第25章 紫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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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要的桃花酿。”店小二热情地说着，将一小坛酒和一只栗色瓷碗端上桌，“客官还要点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店小二会意，知趣地鞠了一躬，退下了。
楼梯下临窗的这个桌位，正好隔一道木墙紧挨着隔壁的单间，略施灵术，便可将单间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心倒了半碗桃花酿，喝了一口，呛得差点咳出声。
这家的桃花酿，回味倒是甘醇无比，入口却又如此辛辣。
身后，近窗的树枝不正常地轻颤起来。
暗暗咬牙忍住了将瓷碗直接向后扔出的冲动……总喜欢待在树上的那人……居然能笑成这个样子。
等了近一个时辰，没想到单间内的那几个修化观的道士只是天南地北的胡扯，酒令行过三回便就推开门出来了。
将酒钱留在桌上，刻意隔了一段距离，起身追去。
不想才走到门口，因心急而未留神，被擦身而过的一个满身酒气的邋遢大汉伸脚绊了一下，反应不及，竟被拽住了衣袖一角。
“哟，这位美娇娘，可陪爷喝一杯？”
邋遢大汉眯着红肿的双眼，口齿不清地含糊道。
还未及右手反手下摔，从远处某棵树上疾飞而至的一枚石子瞬间击中邋遢大汉的肚脐以下。
大汉吃疼，手一松，忙将衣袖抽出，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剥开人群疾步追向那群道士离开的方向。
大约走了三十步远，身后传来了那邋遢大汉杀猪般的凄厉嚎叫。
夕渊，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觅着那群道士留下的微弱气息，一路急追，到靠近桂湖的平昌大街北口时，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气息。
虽然那群道士共只五人，五人之中又仅有二人为灵术师，且灵力并不高，但很显然，他们身上都佩戴了某样灵器，能够掩去气息。
平昌大街两侧商铺林立，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往车马络绎不绝。
正欲转身往桂湖方向时，却被身后突然伸来的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手腕。
那手，五指指形瘦长秀气，却不知为何竟似炭烤般滚烫。
“大姐姐，可看卦？”
一个空灵的声音极轻地问道，隐隐带一丝无邪的轻笑。
瞬间，坠入冰冷深渊般的绝望将意识尽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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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真的……真的决定了……那孩子……是不是……是不是还……还……太小了……”一个黏糊的男中音颤抖着打破沉寂。
“那孩子是妖孽，没有除了他已算是仁至义尽。还是说，你要违抗命令？”
一个阴冷的声音毫无起伏地打断道。
“咚”的一声脆响，似乎是那颤抖着的男中音被吓得跪伏在地。
接着，满溢压迫的沉重脚步渐渐走远。
木推门吱呀一声向一侧打开了一条缝，背对着清冷的月光，走进一个秃头的矮个男子。
“就算七公子是庶出，少主也不必……诶……那妖洞凶得很，七公子也才不过三岁，如何能挨得过……”
秃头的矮个男子低声叹道，蹲下身，抚了抚躺在屋角阴影中全身赤裸、却不知为何僵硬着动弹不得的小男孩的柔软乌发。
男孩的肌肤白皙若瓷娃娃般，面容娇秀。
唯一的异样，便是他那一金一紫的异色妖瞳。
那一金一紫的妖瞳，无力地折射着从打开的门缝间溜进的苍白月光，全无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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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一声极轻的呼唤。
隐约的一丝焦急。
“不得无礼！”
我下意识地斥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嘶哑含糊。
勉强睁眼，几缕银色长发掠过眼角。
身后人松开了怀抱，扶我站稳。
夕渊走上前揖手道，唇角，淡淡的笑意，“娘娘，请恕在下无礼。只是娘娘昏睡许久，在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谢了。”我有些尴尬地回道，抬眼环顾四周，“这里，是修化观。”
潮冷的空气中隐隐夹杂着几丝腥味。房间四面墙壁暗黄斑驳，只向南开了一扇小木门，没有窗户。
北面的墙上挂了件打了几处补丁的道士服，此外只还有一张铺着简单被褥的木床和一张长条木凳。
“娘娘可还记得是怎么被带过来的？”夕渊轻声问道，警惕地半眯起眼。
“被紫童突然袭击之后，都不记得了。”
我说完，低下头，沉吟半响，还是决心将刚才的怪梦说出来。
“那是，紫童的记忆么？”末了，我不确定地自问道。
“可能。”夕渊说着，突然凑近，一只手防御地护在我身前。
门外，那澄净得异常的气息正在缓慢靠近。
“紫童的灵脉，和娘娘的，有些相近。或许是因为这个，昨晚被空返术震裂的碎片才会附到娘娘身上。”
碎片……魂魄的碎片么。
凌弋的一击，竟，伤到了对方的魂魄。
“我才来时，娘娘就像现在这样立在屋子中央。”正想着，却只听夕渊轻笑一声，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紧张之意全无，“一样的面无表情、全身僵硬，只是昏睡着，实在吓人。”
“还真是对不住夕大人了。”
我冷声道，心下莫名地有些烦躁。
“虽然皇上没有禁止，可娘娘执意亲自出宫，在下也只好多注意些。”夕渊轻声道，语气平淡若水。
“夕大人是担心我会坏事吧？”
末字刚出口，向南的木门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粉末。
那后面，一金一紫的异色妖瞳，极澄净地浅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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