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二日,总共历时三个月投入国军七十五万作战部队之多的淞沪会战,以国军的失败宣告结束,上海沦陷!
此战役虽是在某种意义上重创了日军,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并为政府争取了时间,从上海等地迁出了大批厂矿机器及战略物资,为日后的长期坚持抗战起到了重大作用!但上海的沦陷,日军的刺刀便已直指民国政府——南京了!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日军分三路进犯南京,东路沿沪宁线向南京正面进攻。中路循宁杭线取溧水、句容,袭南京之背侧。西路自广德、宣城、芜湖,负责全面包围南京!
十二月四日,三路日军均已进抵南京外围,与守军发生接触性战斗。
早在淞沪会战刚刚结束后,国军一级三星上将唐生智,便多次在各场合扬言要力保南京,颇显精忠报国豪气冲天之色!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蒋委员长在南京军事部署会议上询问众将对防守南京的看法,李宗仁和白崇禧从军事角度上均不主张固守南京!蒋便问唐生智意见。唐则忽然起立!大声疾呼道:“现在敌人已迫近首都,首都乃国父陵寝之地,值此大敌当前,南京如不牺牲一二员大将,我们不但对不起总理在天之灵,更对不起我们的最高统帅!本人主张死守南京和敌人血拼到底!”
唐的一席大话,正说在大敌当前的危机之时,听起来还是很有大义凛然的气势的。蒋委员长听唐言罢大喜过望!立即委任唐为南京城防司令。唐更是慨然受命誓与南京共存亡!
李宗仁当时颇感唐大有张睢阳嚼齿流血之概,很不以为然。便若有讽刺地翘起大拇指对唐道:“盂潇,(唐生智字盂潇)你真了不起啊!”
唐则反唇相讥:“德公,(李宗仁字德邻)战事演变至此,我们还不肯干一下,也太对不起国家了!”
唐并当面向蒋介石保证临危不乱、临难不苟!还表示没有统帅命令决不撤退,誓与南京共存亡!
十九日蒋介石手令唐生智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并限其二十日到职。
二十四日国民政府特派唐生智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所辖部队十一个师外加教导总队共计十一万人!分外围阵地和复廓阵地两个梯次配备,决心一战!
十一月九日,战况显的已是颇为激烈!曾经在广东面见过蒋介石本人,能用毛笔手书中文诗作——“汗了绒衣四十年,兴国如梦大江流,军恩未酬人将老,执戟又来四百州”的日军中国通——日军陆军大将“松井石根”,在秘密安排下冒险来到唐生智的官邸与其密会!并劝告其交出南京,莫要再做无谓抵抗!
唐生智不仅言辞力拒,还下命令将各部队所有船只尽数收缴,不败日军绝不弃城撤退!颇有当年韩信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势!
日军见劝降不成,便于十日开始对南京发起总攻击!唐生智亲身赴险,甘冒日军敌机的狂轰乱炸,坚持在百子亭寓所指挥各部对日军的进攻!坚持不进地下室指挥,想以己之势鼓舞全军奋勇作战!
十一日,中日军队全线展开激战,战斗惨烈中日双方均伤亡惨重!
十一日晚,蒋委员长在不断得到南京方面的战报后,经慎重分析无奈电命唐生智可以相机撤退!
但唐却并未向城外各部军队下达撤退令!故,城外部队完全不知委员长已有撤退之令,一直苦战不休!
十二日,日军猛攻南京光华门、和平门,雨花台失守!
下午五时,唐生智见大势已去,便匆匆召开了一个历时二十分钟的师级以上将领会议,散发了一份油印的突围命令。命令要求各部守军执行大部渡江,一部突围的原则!而唐本人则在下达撤退命令后,完全不顾自己曾立下的“誓与南京共存亡”的豪言壮语!仓皇地渡江逃走了!
十三日,因各部接到的撤退命令太晚,原撤退计划未能实现!各路部队在争相渡江时,溺水而死者不计其数!
十三日,南京正式破城沦陷!
日军入城后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被惨杀者高达三十万之众!为世界所震惊!
唐虽乘车抵滁州后,转汉口面见蒋委员长引咎辞职,但被他抛在身后的百万南京军民,却又是实实在在的被典型的中国式高级官员给耍了一把!
而十二月十三日,也正是这个日子,杨举在大同以区区二十七人的参战人数,成功的消灭了包括一名少将在内的日军三百余名!同样的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中华民族既有悲哀亦有胜利!
没有哪个人是真心愿意为他邦异族充当走狗的,加之日军占领大同也只短短三个月而已,情报网络还很不完善,而杨举一行在此次行动中也并未着军装亮番号。故,在日军华北派遣军大同视察团被袭后的一个礼拜,才从隶属于本土内务省的特务机关——北平“特高课”,获知了对手是谁!同时杨举也正式进入了日军在晋最高军事长官——华北派遣军驻太原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的视线!
日军虽一时闹不清到底是被何部所袭,但做出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不像中国某些官员的龌龊作风,出了事后第一反应便是想着该如何隐瞒上级封锁媒体!然后全力做假,掩盖真相!在最大限度上推卸责任瞒天过海!而是在第一时间便将此事件上报了太原的第一军司令部!第一军司令部立刻以大同为中心,迅速电令在晋所有日军驻扎部队,在主要交通线上布重兵设置拦截,务必查获并消灭此伙支那武装!为此,杨举带着队伍辗转了八天时间,才费劲儿的四处绕路返回了玉华山驻地。
刚带队走到山腰,便见韩东哲已在路口率部迎接自己了,表弟祁彪更是箭步奔来与其相拥!
与韩东哲介绍过赵兼一行后,杨举便安排人先带其与一众大同的弟兄下去梳洗安顿,自己则与师傅陪着韩东哲进屋详谈。
听完杨举在大同的整个行动讲解后,戎马半生的韩东哲也不禁显的激动万分!对杨举道:“我说三弟啊,实在不行的话我看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在这山上落草算了!哎呀,你这仗打的啊,听着便让人觉的兴奋啊!不像大哥每天干的那些个事情,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杨举笑道:“我早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肯而已。”说罢正色道:“师傅,大哥,通过这次在大同的行动,我发觉咱们的部队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不成熟啊!”
徐长冠道:“你能看出来问题便好,我还怕你被小胜闹昏了头呢!”
杨举微微点头接着道:“首先咱们部队的训练素质还是有待提高啊!别的便不说了,四个狙击手包括他赵建成在内,居然能干出来同时开枪打一个目标的荒唐事儿!也就好在是给了赵建成才华过人了,不但能在一秒钟内拉栓、退弹、瞄准再射击,居然还是能四百米外一枪命中目标头部!”
韩东哲道:“这跟你这个最高指挥官脱不了干系,你是怎么做战前部署的?出了这样的纰漏便首先要拿你问责!”
杨举又是点头道:“不错,是我太过高估咱们的士兵了,我还说就这点儿小事儿还用我亲自交待?他赵建成难道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没想到他赵建成虽一杆长枪独步江湖!可作为一个指挥官实在是不怎么样!”
“在这点上责任不在你,主要在我这个军事教官的身上。在大同时你诸事缠身,要考虑要顾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想到这些细节实属我的责任!”徐长冠若有所感的说道。
“徐师傅莫要袒护于他,他作为最高军事长官统筹全局,可以想不到一些具体琐碎的细节,但他应该有把握其手下一定能想到才行!否则说来说去,便还是他这个长官的最终责任!”韩东哲一脸的严肃,还挺认真!
杨举道:“大哥说的没错,我是最高长官,即便是师傅疏漏了,那追究起来最终也还是我的责任,因为包括师傅在内,这里的每一个长官还不都是我亲自拍板儿任命的吗!”
说罢对徐长冠道:“师傅,等您歇上两天后,务必要严抓军事训练,尤其是咱们现在手里又多了这许多的新兵,您日后怕是不得空闲了啊!”
徐长冠笑道:“师傅在家里歇了二十几年了,现在为你小子出出力便也不怕辛苦了。”
韩东哲笑道:“也别光自我批评了,若说起来你们这次可真是大放异彩名噪海外了!”
杨举笑问道:“上报纸了?”
韩东哲笑道:“那还用说!对这件事日方虽遮遮掩掩不愿对外公布真相,但咱们国内的报纸广播,那可是铺天盖地的大肆宣传啊!你小子又一次成了咱们国人眼中的民族英雄,战场神话了!”说罢便拿过手包给他和徐长冠往外掏出了一大摞的报纸!
杨举一边看报纸对自己的描述与评价,一边道:“可没人提到我杨举的大名啊!”
韩东哲笑道:“到现在为止,知道这票买卖是你所为的人还不算是很多!也就这几天的工夫,延安方面,武汉方面,都纷纷将消息找到我这里了。因为不知道你的具体意思,我和老祝商量着还是对武汉方面采取了保留政策,只是对延安方面与阎长官那里没有隐瞒。就是不知延安方面对你的嘉奖什么时候能下来。哦,对了,这是阎长官从临汾给你发来的嘉奖令与晋升任命书!”说罢便又从包里将东西拿给杨举。
看着阎锡山亲发给自己的嘉奖令与晋升任命书,杨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终于眼眶见潮!
杨举带着一脸的欣慰,抬头看着徐长冠与韩东哲道:“延安的嘉奖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阎长官给的这份荣誉却是太重了!”说罢便指着晋升任命书对二人道:“看,从现在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肩膀上的军衔换成少将衔了!阎长官任命的!”
韩东哲笑道:“我估计现在武汉方面也应该是差不多知道你了,想必国防部的嘉奖令也是指日可到!”
杨举摇头道:“国防部的嘉奖我拿过两次了!没什么意思!南京丢了,我这里却高升成将军了!呜呼悲哉啊!”
韩东哲道:“也不必如此伤怀,南京不保又不是什么意外之事,早几个月之时,咱们不是已经交换过意见预料到了吗?可如今在国家如此不利的大局下,你这一仗可真是给颓废的民族打了一针兴奋剂啊!若要我看,其效果不亚于多守南京三个月!”
徐长冠苦笑道:“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我们在大同一举得手之日,正是咱们政府首都沦陷之时!真是不知该庆贺还是为国举丧!”
韩东哲道:“国家是委员长的,何去何从终归是他该操心的事儿,咱们当然该庆贺了。三弟,一会儿你便传令全军,大肆嘉奖犒赏此次的参战士兵,下令全军同庆!让所有士兵都感受到咱们这支队伍的力量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