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进入视野
“每次开战，对我来说最恐怖的就是开战前的时间，也许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却给予我难以形容的压力。一次又一次被恐惧带来的梦魇所控制……我已经受够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逃跑。不，不可能……我应该早就意识到的，当我选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我以为我准备好了，现在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
尤里想了想，说道，“没人不怕死，即使他们不怕死，也是装给自己或是别人看的表面。不怕死的是疯子。”
“惩罚者和疯子难道还算两个定义词吗？”铁熊不禁讽刺道。
……
几分钟过去后，车队的行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止。
“再过十几分钟沙暴就会消失了，我们要在沙暴结束前找到适合埋伏的地点。”说着，尤里已经熄掉车辆的引擎并拔出了车钥匙。
所有人下车后，在车边蹲着围成了一圈，清点人数。
我也跟着数了下，算我才十六人。完全没有极端分子那边的人数信息，所以就算碰见一个连的兵力可能也算是预料之中吧。
“红枪他们没到？”铁熊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临时队友们，竟然没有他熟悉的面孔。
“红枪，仓鼠他们都被留在基地养伤了。”我说道。
“十六个人，这是去送死吗？”铁熊用力攥了攥拳头，以此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的抱怨。
尤里指着他身边的一个戴着两层棉帽子的人对我们说道，“这是弗拉基米尔，我们的队长。”
相互认识之后，我们开始讨论计划，然后我们四人一组分散寻找埋伏点。
周围都是些废弃的一二层居民楼，毕竟这里不是祖拉市的市中心，只是郊区。
尽管沙暴快要“离开”了，能见度还是很低，夹杂着细碎沙石的强风一直在冲击着我们的身体，让寻找合适的埋伏地点几乎变成了个不可能的任务目标。
突然间，我“意外”的深吸了一口空气，沙子瞬间趁势钻进我的呼吸道，甚至肺里面都感觉被沙子填满了……
“咳！咳咳——”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愈加频繁，反而加促了呼吸的次数，频率和幅度。
尤里见况迅速转身，走到我身后帮我挡住了一部后不停刮来的风沙。并用衣服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对我喊道，“像我这样，捂着呼吸。”
在风沙中，他就站在我身后，可我却只能听到他很小的说话声。
我拼命的拽起衣领捂着口鼻，试图在衣服里面能得到少许干净的空气……
附近力所能及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建筑或是障碍物可以作为掩体来蹲在后面休息。我只能半跪在地上慢慢调整着咳嗽的次数和呼吸方式。
过了几分钟后，我终于从刚刚那个可怕的身体状况中恢复了过来，整个呼吸道都还有难以忍受的灼伤感，而且就像喉咙里都有沙子一样。极度缺氧让我现在都异常的头昏，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
刚才出现状况的时候，连呼吸都不能，更别说走路了。因为我的状况，耽误了我们这个分队的行程，眼看着能见度越来越好，心里特别难受……
我期盼沙暴能早点结束，我的呼吸才能早点恢复正常。可同时，沙暴是我们这次潜行唯一的掩护。一但失去了这个掩护，这个视野较为开阔的郊区就很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坟墓。
“沙暴结束了……”尤里说道。
费拉基米尔看了看街道牌上面的数字，说道，“就在对面的房子埋伏吧，我觉得他们可能会从这经过。”
伴随着无法摆脱的咳嗽和略微急促的呼吸，我勉强在不用搀扶的情况下走到了房子附近，踹开门后随便找了地方背靠着墙半躺在地上。
“你感觉怎么样？”尤里拍掉了一下盖在我身上的一层黄沙，问道。
“不太好，不能呼吸……”话音未落，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尤里转头开始跟费拉基米尔交流了几句话，然后费拉基米尔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制的一个呼吸吸入器。不同的是，这个吸入器后面装置了一个金属制的罐状东西，而且整体大小只有手掌那么大。
“这是什……”我已经虚弱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肺部传来的异物感和缩小的奇怪感觉让我根本无法完整的呼吸。如果要硬撑着呼吸，就会带来一阵刺激肺部的空气，刺激我咳嗽的更加厉害……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我的眼神已经基本告诉了他我想问这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这个药用奥特兰语怎么说……”尤里知道我想说什么，他看着手中吸入器后金属罐表面上密密麻麻的用乌尔语写的文字，却迟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就是当一个人难以呼吸的时候，使用的一种药。主要是治一种叫……什么的病。”
“叫什么来着……”
“控制肺……肺部，对！肺叶，肺叶关上，开……的病！”尤里一边比划一边用着他不多的词汇量形容着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然而现在我差不多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哮喘？”我提醒了他一下。
“对，这个能让你现在短时间呼吸恢复正常，等我们回了基地再能给你有效的治疗。”
“那来吧……”我接过他手中的吸入器，对准口中按下金属罐喷出喷雾，同时用力深吸一口气……
一种清凉的气息涌入了我的肺部，似乎这种药物还有少许麻醉神经的作用，连肺部的异物感也减少了不少。
几秒的休息后，我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的能力，尽管还有些不适，但起码比起刚才好多了。
铁熊和蟋蟀都没能和我分配到一个组里，我在的四人组里除了我有尤里，费拉基米尔和一个我不认识的，戴着布制骷髅面具的自由战士，让我想起了银牙的风格……
“只要……过这条街，前面的那栋电视台的，楼，就是目标地点。如果他们出什么声音，我们应该可以……听。”如果他不紧张的话，他的奥特兰语是很流利的，可一到了这种时候，他说奥特兰语就开始变得吞吞吐吐……
突然间，一声枪响顺着街道传了过来，声音直击我们的耳膜。
我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其他人也是一样……
“是枪声吗？”我问道。
刚刚的声音很响但是没有步枪开火的穿透力声音，而且没有子弹飞行的声音，让人很难分辨声音到底来源于什么。但如果换个角度来想，在战场上，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宁可那不是枪声，也要让自己相信那是枪响。
尤里微微摇摇头，“距离远……不确定。”
尤里肩上挂着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铁熊的声音。
“列兵，收到吗？”
尤里快速摘下对讲机递给了我，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窗外，观察着街上的每个细节。
无线电另一头的铁熊听起来也很紧张，“听到枪响了吗？”
“听到了。”
“我们这边看到极端分子有动静了，他们似乎在处决几个人，没有阿列克谢的迹象。”
“等等，你能看到他们？”
“嘭”得一下，又是一声枪响，仔细听去，像是手枪的声音，而且如果处决一般都是和地面形成锐角来击杀，这也解释了刚刚为什么没有子弹飞行的声音。
“在我们的视线中，但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铁熊说道，“看起来光是建筑里就有二十几人的极端分子。楼下还停了很多车，估计暴露在我们视野中的人不足他们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人质怎么办？”我问道。
“我说了，无能为力。我们的目标是阿列克谢，如果他没……”铁熊突然松开了对讲机的按钮，没继续说话。
几秒过后，我正要询问情况，他突然说道，“阿列克谢，目标进入视野。让尤里告诉其他人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