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揭开舞台的帷幕
“大概是,回家吧。”
语气颤抖,他朝自己如实陈述道。
这里,有什么?
浓重的雾气陡然一变,幻化作灿丽浮绘,所经历所见证的,皆在其中——
向外垂目,纷争未曾间断,矛盾的衍生从来不顾忌个人的想法,天然之而然之地展现着人因以生存的恶性、世之浊秽,究竟要维持着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在这条道路上昂首前行?才能有信心迎接万般皆苦?
向内叩首,离别的忧愁未被消磨,而是成为心中难化的坚冰,而外在的锋芒欲要扯碎一切之时,他也曾在破败的废墟上仰望高天,足下血与肉交织,但眼中的光景既不是杀戮破灭的猩红也绝非天穹高远的灰蓝,只不过是想到了那阔别已久的“从前”。
也,仅此而已。
蜃景悄然破碎,尽归迷离。
“所以呢?”他向自己询问道。
对方起身:“校验你的资格,你的决心。”
兵戈声起,冷冽的剑锋直指眉心。
他恍然,下意识地作出防御——无光的旧剑被紧握掌中,仿佛它一直以来就在那儿,安然听从着主人的调遣。
“噌!”如一道残雾。
其人攻杀而来!
叮!
锋与刃碰撞。
紧接着,是刺耳的摩擦声——面前之人的杀意绝非空虚,而是实在地将他逼入绝境,剑身下压,令他几近要感受到那毫无温度的表面
情急,凌霄峥撤去力道,同时身子一扭与剑锋险之又险地错过。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摆好了应对的架势。
“很好,你至少学会说不了。”自己没有追击的意味,仅仅是在说着不温不火的话语,“请谨记,你我殊途同归。”
语罢,身形缓缓后退。
最终消散在迷雾间,再无动静。
从梦中醒来,凌霄峥恍然。
此时,夜深。
裹在暖和的被窝里,耳边是舒心的催眠曲,但他没半点欣赏的心情:迅速选择了起身,并未打扰身边已然熟睡的旅伴,轻手轻脚揭开房门、奔向夜幕,揭开那漆黑的帷幕,翻身进入那——
天边的星辰,闪烁着。
为了冲散胸中的郁闷,他远离了旅馆,来到这不知名的街道上,周围的光亮大都已熄灭,只有眼前的酒吧还在散出光亮,舒缓的乐声从门扉中流露出,牵引着迷途者步入其中。
走进酒吧,里面算不上清冷。
凌霄峥随意坐下,要了杯果汁。
就着音调,仿若在品味美酒,但席间闯入了不速之客:黑发的女性抢过果汁,推还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来这里还喝什么果汁,这个劲大!”
他正想说些什么,但对方一下饮尽了果汁。
她赤色的眼眸挑衅般眨了眨。
“”
小啜递来的热酒,味道意外不错。
于是,话匣子就此打开——
“小哥,生脸啊?这么晚出来,想深夜买醉?”
“果汁并不会醉”
“什么?我没听见!好好喝酒吧,酒是好东西。”
她又要过一大杯,豪饮入口,晶莹从嘴角滑落又跌至地面,但名为卡琳的女人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随手抛开酒器,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凌霄峥,轻启朱唇:
“说说你的故事?”
眼神相望,已认出彼此:在教堂中,那短暂的一面之缘。
他沉默些许,随即:“好。”
没有刀剑相向,或是酒后暧昧。
只是——
“嘿!你这故事假得可以,还教训神王殿下呢,要是我还是驻军的一员,肯定得削你一顿!”卡琳一脸不信。
喝红了脸,凌霄峥不服:“那你呢?独闯寂静森林,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敬爱的薇大统领吗?”有理有据,对方如何反击?
“啧,”她一拍桌子,酒水四溅,远处酒保皱了皱眉。
“区区薇儿,不就是扫荡寂静森林嘛,我再等等也能做得到!”
酒后的豪言壮志,往往只是可笑的自我欺骗,但凌霄峥正要听的就是这个:“哦?怎么做到呢,靠说大话嘛?”
哪怕醉得满脸通红,卡琳仍有意回避:“说大话——反过来我问你,薇儿的事例咱们都不过是听说,见都没见过她的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凌霄峥翻了个白眼,但对方没看到。
“说起来,我们的初见并不愉悦,小哥你哪来的胆色,敢继续坐在我旁边呢?”她微眯双眼,把玩着手上的酒器。
“你又是哪来的胆色”在口袋里摸索片刻,他骄傲地将翻出之物拍在桌子上,“坐在一位初级法师的旁边的?”
瞅着平平无奇的徽章,卡琳一愣。
“有想过没,初级法师并不强?”
“绝无可能。”他笃定道。
女人叹息一声,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忍不住劝诫:“你的路还很长,纵然现在顺利,终归会遇到翻越不去的高山的,就像我——”
她又止住了,不言语。
“就像什么?你说啊。”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卡琳摇摇头。
“说回你,见过金级法师吗?他们挥手间能湮灭这样的小酒吧,初级法师不过是这条道路的开始。”
“哪怕是为了伴侣,也要好好提升自己吧?”
“受教了。”
“明白就好。”
语罢,她笑了起来:“比起在教堂的见面,这次倒不用那么做作了,毕竟艾尔那小子不在这里。”
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酒吧上不起眼的一席,坐着两个有秘密的人。
双方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无论是凌霄峥还是卡琳,都没有选择点出或质疑——出于尊敬与疏离。
“你知道血灾杀手么?”
“那个犯下二十多起案子的?”
“是,我对上过他,实力很强,在夜色中简直跟怪物似的,最后姑且算是打了个平手吧也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我。”
“总之,小心夜晚。”
抛下这句话后,卡琳站起身,淡淡留下一句:“其实,随队扫荡寂静森林、独自制服裂嵴兽群这些在你看来不过说笑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转身离去,渐渐隐没身形。
凌霄峥独饮着残酒。
片刻,他微微摇头:
“我又何尝,在说笑呢?”
透过敞开的大门,得以窥视——
此时,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