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雨
后半夜的时候，我被雷声震醒，胸膛起伏不定，呼吸的频率逐渐加快，犹如噩梦初醒。
海平线的那头水天一线，天空同海水皆是冷黑色，仿佛再一次进入了巨人的墨水瓶中，但很快，细蛇般的闪电打消了我的假想，浓厚的乌云包裹着不安分的雷电，带着一丝寂寥，隐然暗示着风暴将至。
空气腥臭且潮湿，好像七月下过雨后的垃圾站。
天空黑的不可思议，伸手似乎都能摸到的那种。
下午离开山洞以后我们大家一直保持着兴奋劲儿，活下去的欲望愈发强烈，从出山洞到现在已经过了大约几个小时，身下的船紧贴着石壁划船，同时也保持着一段距离避免落石。
但是始终没有看到稍微矮一些可以爬上去的地方，一开始，我们大家还沉浸在久违的空气和一望无际的视野中，逐渐地因为找不到登岛处而失去了耐心，全部仰着头，望着没入云端的顶部。
后来安静的只能听见海风掠过的呼啸声，大家都不再说话，我想应该是因为有些绝望了吧。
但是我们的身体好像连失望的力气都没有，天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困的不行，谢桐将船划到离石壁远一点的地方就躺下去睡着了。
我等待着远处云层中的闪电，余光刚好瞥见吴美琳白嫩的腿，因为船内的空间并不大，她躺在我的对面，完全伸展开的腿正好在我的眼前，脚下的高跟鞋搭在我的脚上。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裴歆，她正侧躺背对着我，呼吸平稳，如果被她看见免不了一顿骂。
收回目光后，继续低头盯着眼前这双堪称完美的大腿，大腿到小腿由粗变细，膝盖没有淤青，瘦而不柴，在昏暗中白的冒光。
她的裙子很短，裙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我犹豫着要不要抽出腿，然后换个姿势看向别处，可要是那样一定会吵醒她，几番挣扎后我决定保持现状，她也很累了，不忍心就此吵醒，就这样吧，我告诉自己。
其实我非常好奇吴美琳下午说的答案，毕竟很多男生都向往空姐、女护士，女教师这些职业的女性，但真要是问为什么向往，可能也只是因为制服的原因吧，毕竟脱了衣服都一样。
她这样的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而且她当时说了哪些话才能让白太安激动地差点掉进水里？
我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白太安，他正枕着谢桐打着呓语，嗓子眼深处发出嘤嘤声，好像一只刚睡着的狗崽子。
黑色的海水舔舐着船檐，海面开始变得不安分，越是这种时候，我对岛就越是向往，我有多久没有踩在结实的土地上了。
“是不是快下雨了？”裴歆柔和的声音打乱我的思绪。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让我很是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关切地询问，“你的脸色很差。”
裴歆为难的点点头，神情严肃而忧郁，迥异往昔。
之前在家的时候我无意间进去过裴歆的直播间，她的直播风格和外貌一样温婉贤淑。
从来没有大喊大叫，没有要礼物，也没有不断嚷嚷家人们点点关注，只是简单的回答弹幕的问题。
尤其是笑的时候弯成月牙的眼睛，这也是后来我总看她作品的原因，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博主，都会有几百万的粉丝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才让我熟悉，好像她就是直播间里的样子，而这段时间并不是真实的裴歆。
“恶心反胃，还有点偏头痛，”裴歆坐到我旁边，亲昵的枕着我肩膀，“可能海浪把我摇晕船了，最近两天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老毛病了，紧张就会头痛。”
“希望只是刮会风，不会下雨，如果再碰上风暴，咱们这木船可比不过橡皮艇。”
我说的一点也不严重，这艘小船是鹰身女王上的逃生船，真要是按照那本日记写的那样，也是隔了几个世纪了，散架是早晚的事。
“没关系，”她发出由衷的微笑，“你把我从海里捞出来的那天我就想通了，生死只在转瞬之间嘛，谁也改变不了，尤其是这种大海上，咱们能做什么呢？而且我还认识了你……”
耳边呼啸的海风带走了她后面的话。
我闭上眼睛，迎合着她的吻，这次的吻多了雨水的清透，几滴雨落在我们的脸颊。
我们接吻的时候，余光瞥见白太安正用袖珍的眼睛凝视着我们。
“你没睡啊？”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
“不然呢？”白太安讪讪地说，“你俩吧唧嘴的声音比打雷都响，让我咋睡？我没在的话你俩是不是就原地造小孩儿了？”
裴歆偏过头，全然没有害羞的模样，“对呀，所以你能不能下去游泳一会儿？给我们个时间呢？”
“我倒是可以，就是……”
白太安微微一愣，可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然，不易察觉的失望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我猜他还在惦记着裴歆。
“就是什么？”裴歆不依不饶的问道。
“除了我这还有两个人呢。”
雨逐渐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木船上发出清脆的悦鸣，和之前橡皮艇传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我头一次看到过下雨时安分的海面，平整的没有一点波澜，仿佛雨点是落在路边的水洼上。
我看向面前那座岛，在漆黑的环境中，无边无际的石壁极其富有压抑感，我真怕它只是一座墙壁，随时都会倒下来。
这时，吴美琳发出睡醒后的呻吟，慵懒妩媚，看样子她睡得还挺好，雨水淋湿她精致的面容上，顺着脸颊流向脑后。
“你们怎么都醒着？”吴美琳发现我在注视着她，于是回复着眼神，和我四目相对。
“我是被吵醒的，”白太安用胳膊杵了我一下，“可是他俩声音太大了，我还以为打雷呢，睁眼一看原来是他俩互相咬嘴呢。”
“额……”吴美琳瞬间明白过来，冲着我玩味一笑，“可能下雨和接吻更配吧，这种环境有闲情逸致也不容易。”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随意的垂在胸前，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话的时间，雨下的更大了，同时出现了我最担心的状况——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