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今天下午三点更新恐怕是免不了一顿胖……
第九十九章：羊『毛』
悔罪书一事, 监正人面里丢了个彻底，好在，夫人留住了。
黄壤将打好的包裹重又解开, 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放回原处。
正动手整理, 身边忽有人从包裹里取她的裙衫，平平整整地挂好。
黄壤回过头，就见第一秋面无表情, 默默做事。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整理学舍。
等有物件都归于原位, 监正人终于从怀里扯一张单递黄壤手边。黄壤别别扭扭, 半天才接过来，问：“什么？”
她低头一看，这单像一张家产清单，列得十分详细。
监正人若无其事, 道：“聘礼单，先交你看看。若无见, 过两日我便上门提亲。”
“这聘礼单？”黄壤震惊。
“不然呢？”第一秋反问。
黄壤气笑：“不知道的还以这抄家之后的登记薄呢！聘礼用不了这些个。”
监正人道：“反正迟早交你手里，有何区别？”
“哼！”黄壤将单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忽然问：“你的官舍不用花银吧？”
“不用啊。”第一秋皱眉, “朝廷提供, 配四个小厮。”
黄壤喜道：“那我们成亲之后，我就搬你的官舍住。这学舍这么破，每个月还得五两银呢！”
监正人提醒她：“官舍小。”
“小怕什么, 反正朝廷的羊『毛』, 不薅白不薅。”黄壤兴高采烈地盘算。
监正人纠正她：“什么朝廷羊『毛』，一毫一厘，皆民脂民膏。”
“。”黄壤道, “那我俩要住，还得置宅，雇下人，里里外外，可全都银呐。咱们俩都挺忙的，哪有空□□下人。”
说着话，她盘腿坐在榻上。监正人同样坐榻边，道：“也。”
黄壤顺势将脚搁他腿上，道：“你的衣食住行，朝廷都拨银，不？”
监正人皱眉，道：“没细算。不过我住在司天监，确实从来没有花过银。”
“还朝廷好啊。”黄壤叹道，“那我现在带着育种院的学，也算劳苦功高。我混个一官半职，不过分吧？”
监正人的手按在她的脚踝上，轻轻替她松骨，道：“话虽如，朝廷选拔官吏，制度森严。你若想在司天监任职，总还要依制入选。”
黄壤不满：“这还不你一句话的事？”
监正人可有原则的，他道：“规矩就规矩。”
黄壤只得道：“那我如果入职育种院，能任什么官职，有多俸禄？”
一提公务，监正人便十分严肃。
他沉『吟』半晌，道：“你入职顶多在宗院监之下任一夫。……若第三梦，那便不一样了。”
他提第三梦，人对视片刻，俱精神一震。
第一秋道：“第三梦如今的名望，已在民间封神，颇有赶超息老爷之势。若他入司天监，朝廷望也必将水涨船高。”
黄壤对这个不感兴趣，她问：“就说朝廷能给多薪俸吧！”
监正人没有明说，只道：“陛下请鲍武入司天监，月银五万两，另赐了爵位、封地。他的衣食住行，也全部司天监负责。如果以第三梦的望，只多不。”
黄壤盘算了一下，一脸震怒：“也就说，我每年起码白白浪费了六十万两银？！而且还浪费了十八年？”
第一秋轻笑一，复又一下一下，替她捏着脚踝。
今日她穿了白『色』的罗袜，监正鬼使神差，有想将其脱下来。
他控制着双手，道：“如今育种家共同进退，如果第三梦肯入司天监，于天下黎民都将一件幸事。你若愿望，我便向朝廷请奏。”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黄壤不假思索，随后又喃喃道：“想不本姑娘竟然也有吃朝廷俸禄这一天。”
监正不紧不慢地替她捏着脚，许久才道：“可不买宅院、不置奴仆，只怕太过简陋……”
黄壤小手一挥，毫不在：“在这些做甚？以前我老自己独住，地方又又冷清。咱俩成亲，我就想跟你窝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咱们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以前？又又冷清？”监正皱眉，不太理解她的话。
黄壤又靠过，道：“咱们能请的客人都请吧？多收份钱。司天监将来花钱的地方可多呢！”
一想后来监正人亲手铸造的傀儡，一个超甲级就四万万灵石。
黄壤简直心疼得想跳海。
监正人嗯了一，人依偎在一起，很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黄壤用肩膀蹭了蹭第一秋，问：“你在想什么？”
监正人道：“我在想应该发多请柬。”说完，他转而问：“你呢？”
黄壤道：“我在想，以后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你，一定一件很幸福的事。”
监正愣住，随即，他缓缓回头。黄壤眼中有光，灿若星辰。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只见她肌肤晶莹，双颊无瑕。那一双唇瓣，粉似桃花。
第一秋不知自己几时凑上，他唇瓣与之微微一贴，似有电流猛然蹿起，全身酥麻。
他猛地别过头，放开黄壤。
监正人站起身来，抖抖衣襟，语气严肃正直得如同老学究。他道：“本座这就礼部，催问提亲之事。”
话落，他步走学舍，急急向礼部而。
黄壤自榻上跳下来，走门，倚着门看他脚步匆匆。
这个人，真……
实在啊。
她想了半天，用这两个字形容自己未来的夫婿。
而礼部，尚书卓人被烦得不行。
监正这可第四次来了。
卓人仍然笑脸相迎，不待监正说话，便道：“监正放心，您的亲事下官等已经上报宫里。现在只等陛下批还，我等就能您安排提亲了。”
“陛下还未批还？”监正人显然已经等得心焦。
卓人只好委婉地提醒他：“监正，咱们昨个才递上……”
而你可已经问了四遍了！
监正人根本不拾这茬，只道：“吗？那本官下午再过来看看。”
“呃……”卓尚书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其实……很没有必要啊。
唉，年人就猴急，半也沉不住气……
当天下午，司天监传消息，监正要礼聘第三梦先生，育种院司学。
第三梦如今在民间之威，远超其他任何家。包括息家。
她若入职朝廷，司天监无疑将如虎添翼。
而朝廷显然也很重视事。
其他各部的官员，对司天监一直颇反感。
唯有事，家格外支持。
第三梦培育的良种，不同于其他家般花里胡哨。
十八年来，他一直致力于主粮的培育。
且基本功扎实无比，每每培育的良种，都能真正受益于百姓。
如今第三梦的种，不用朝廷任何动员，自有无数百姓疯抢。
任何时候，只有他的种售罄，才轮其他家售种。
这让人如何不恨？
而如今，这般难缠的人物，要委身于朝廷了。
息老爷得消息，一天没进食。其他家也好不哪。
而朝廷有了这样得的事，自然也要肆『操』办一番。
一直隐于圆融塔默默修炼的皇帝师问鱼，竟然下令，要亲自授予第三梦“天下司学”的御赐金匾。
了让百姓也能目睹这场盛事，朝廷在上京南郊的五谷坛搭建高台，三日后陛下亲自第三梦赐匾。并称有百姓皆能场观礼。
一时之间，民间百姓茶余饭后，皆在谈论事。
玉壶仙宗。
谢灵璧本来一直在苦修。可今天，罗浮殿迎来了一位稀客。
“怀毅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谢灵璧脸上带着不阴不阳的笑，与来人相对而坐，道：“今日过来，总不会找我叙旧。”
他对面，息老爷叹了一气，道：“若不着实难，我岂会麻烦灵璧老祖。”
“什么老祖？”谢灵璧冷哂，“不过个没什么用的老家伙罢了。”
息老爷道：“我也不同你绕弯，第三梦投效朝廷之事，你想必听说了。”
“当然听说了。”谢灵璧他斟了一盏茶，道，“仙门也不清净，满耳朵都凡间俗事。”
息老爷道：“第三梦不能投效朝廷，我们土灵一族，好不容易达成联盟，共同进退。这么多年，也正因育种家坚若堡垒，师问鱼才无可奈何。”
谢灵璧对育种家和朝廷的恩恩怨怨，并不感兴趣。说底，这与他何干？
不过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他语平缓，道：“家与朝廷，无非都了黎民百姓。好生商谈便了。”
息老爷内心怒骂，面上却还带着笑，道：“灵璧说笑了，有些疙瘩，哪商谈可解的？今日我过来，也确实有事相商。这些年，玉壶仙宗需要特育的仙草灵『药』，息家也并未含糊。”
“未含糊。”谢灵璧毫不退让，“玉壶仙宗对于家的报酬，也不曾含糊才。”
息老爷知道这个怎么样的人，当即道：“如果灵璧帮助我这一次，那么以后，玉壶仙宗对于家的报酬，便可以含糊了。”
谢灵璧微怔，他从宗主之位退下来，也不过数载。他知道息老爷许下的一个怎样的承诺。
息老爷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知他心动，便又笑道：“说起来，朝廷有了第三梦，只怕也要实力增了。灵璧不知道吧，这第三梦，已经在民间各处广有祠堂。祭祀之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得很。”
谢灵璧沉『吟』许久，道：“你待如何？”
息老爷道：“除掉第三梦。只要事一成，从以后，息家玉壶仙宗……不，灵璧兄培育仙草，不再收取任何报酬。”
息老爷这次的开价，实在太豪爽了。
以至于谢灵璧都开始心动。他沉『吟』一阵，息老爷又道：“只事，怕要瞒着谢宗主。上次老夫本想除黄壤那个丫头，就被谢宗主仗义相救。”
他话里有话，谢灵璧自然也明白。
谢红尘绝不会同事的。
他叹了一气，道：“红尘这孩，太过宽厚。”
息老爷道：“正。那么事，就这么说定了？”
谢灵璧端起茶盏，与他相对而饮。
三日之后，上京南郊，五谷坛。
这里原皇家祈请五谷丰登之地，如今早已搭好一座高台。
各路百姓纷纷赶来瞧热闹，无数人自消息放之时就守在地。只了一睹第三梦先生真颜。
仙门中也有好奇的，纷纷赶过来。
苗耘之、何惜金、武丑、张疏酒这些人，必然要场的。
说底，第三梦救万民于水火。家来现场，也算助个人气。
这一日，师问鱼的仪仗向而来，周围早已围满了看客。
鲍武带着白虎司的好手，在四周巡守。
“第三梦先生在哪呢？”人群里尽这样的问询。
没有人能说个答案。
周围人头攒动，实在眼花缭『乱』。
等了吉时，礼部尚书卓人亲念祭文。先赞天有道，逢凶化吉，安度灾年。随后便历数司天监成立四年来的功迹。
随后便提第三梦个人生平。
百姓们仍旧四处张望，只想一睹第三梦。对这些个繁文缛节，并不在。
黄壤早就换好了一身黑袍，她仍戴着黑纱帷帽。如面君，其实无礼。师问鱼并未见怪，其他人自然也不再多说。
——第三梦如今的身份地位，让她可以随『性』而。
外面的祭告贺表十分冗长，黄壤等得想打哈欠。
终于，第一秋进来，道：“随我来！”
黄壤于一路跟着他，走朝廷搭建的帷幔。
“来了来了！”外面百姓纷纷道！
黄壤一步一步，跟随第一秋步上高台。
“这就第三梦先生？何遮着脸？”有人小道。
另有人解释道：“这些年先生只怕不知遭遇了多危险，不『露』脸也好。”
然而有人谅解，自然就有人质疑：“他遮得这么严实，怎么知道不第三梦？莫不朝廷冒他老人家之名，随抓了什么人过来充数？”
观者议论纷纷，然而黄壤跟着第一秋，总算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有一人身着皇袍，头戴冕冠。眉目之间，尽天威严。正皇帝师问鱼。
而黄壤一见他，差被自己衣角绊倒。
——这个男人，莫名地令她觉得熟悉！
而刻，师问鱼开，字字如惊雷般在黄壤耳边炸响：“第三梦先生，久仰。”
这熟悉的音『色』，黄壤右手紧握，莫名地探入袖中，握住了那支透明的茶针！
她前两次入梦，在塔顶见的男人，竟然皇帝师问鱼！
黄壤有太多的疑『惑』，可时地，却并非解『惑』之。
她向师问鱼浅浅一拜，算行过礼。
师问鱼也不见怪，含笑赞道：“先生育梁米、种苦莲，十几年国民。使百年难遇之旱灾，未夺我百姓之家业『性』命。担得起寡人这块金匾。”
说完，他一挥手，自有人抬来一块金匾，其上“天下司学”四个字，金光璀璨。
黄壤再度向他施礼，心里『乱』麻一团。
这个皇帝，底有何古怪？
何能引她入这离奇之梦？
她正神，突然，身后有一剑破风！
鲍武一怒喝，向而来。黄壤回身一剑，挡住了来人的攻势。随后，她与这名刺客都愣住。
心剑！
黄壤手中持，正玉壶仙宗的至高剑道！
这名刺客的剑，却十分普通。
他一怔之后，与黄壤快速过招。黄壤很快就认了人的招式——谢灵璧！
她实在太了解这个人了。
果然，谢灵璧与她对招过三十，心中也吃一惊。
这个第三梦，不仅使用玉壶仙宗的宗门绝技，而且对自己的招式剑法了若指掌。
他甚至怀疑，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台下百姓早已哗，而朝廷护卫已经将刺客重重包围。
师问鱼退一边，悠然注视场中。
谢灵璧久战不下，心中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若不心剑，普通的法宝，根本对付不了黄壤的心剑。
可他若祭心剑，身份也必将暴『露』无疑。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他一怒喝，身体猛然化作一团乌云，乌云之中，无数骷髅头獠牙外『露』，狰狞可怖！
灵魔鬼书！
他终于现了这邪功！
黄壤被他气劲一震，整个人向后而退，骷髅头向她扑过来，突破她的剑风，撕咬间，黄壤黑纱帷帽破碎！
她长发披散，『露』了其下光洁的面容。
百姓纷纷惊呼，而黄壤根本来不及遮脸！
她挥剑抵抗，而黑雾化的骷髅越来越多。
饶如，她也清晰地察觉，时谢灵璧这邪功，远没有梦外的威力！
何差别如巨？
难道只因梦外他夺舍了谢红尘的躯体？
黄壤想不明白，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想。
她对这灵魔鬼书的了解，实在太了。
她左支右绌，直鲍武过来相救。
人一同对敌，压力这才骤减。
而时，监正人从储物法宝中取一把弓和一支金黄『色』的箭。
他弯弓搭箭，瞄准谢灵璧，一箭破云！
一银瓶乍破的轻响，金箭入云，光芒散开。
黑『色』的骷髅如被烫伤，尖哀鸣。
果然，如今这魔功威力小得多。
至在梦外，第一秋没有什么法宝奈何得了他。
黄壤心中困『惑』，而面前的谢灵璧吃了暗亏，也不再久战。他转而要脱困，而正在时，何惜金、武丑、张疏酒等人业已围拢过来。
一时之间，他陷入重围。
谢灵璧看向不远处的师问鱼，猛地一暴喝，黑『色』的骷髅猛地散开，变成鬼火团团！
鬼火四散，冲向围观百姓。
诸人只好结阵，以保护凡人。
谢灵璧这才冲破围阻，脱逃而。
而时，人群中有人怒喝：“黄壤！你竟然敢冒充第三梦先生，欺骗朝廷？！”
百姓惊魂未定，经这怒喝，这才有人反应过来，纷纷看第三梦先生的真面目。
而黄壤站在高台边缘，一身黑袍，长发披散至腰。
便何惜金等人也怔愣神，好半天，苗耘之怒道：“臭丫头，你好的胆，竟敢冒充贤？”
唉。
黄壤不知将谢灵璧骂了多遍。
——再有第四梦，老非掘你祖坟不可！
她望向何惜金，好半天，勉强挤一张笑脸：“姨父，其实我就第三梦。”
何惜金尚未从震惊中回神，人群里，息老爷便领着一众土灵家的族长、族老们向而来。
“你说，你就第三梦？”息老爷神情冰冷，笑道：“简直滑天下之稽！”
其余族长、族老也跟着嘲笑。
黄石更道：“依我看，司天监根本没有找第三梦，只好找个丫头冒名顶替，以向皇帝陛下邀功吧？”
沙敬原也转而对一众百姓道：“家不要被这丫头骗了。第三梦现十八年前，这丫头如今才多？难道当年，一个几岁的女娃娃，就已经可以你们育名种了吗？”
围观百姓没有答话。
毕竟家也真吃不准。
息老爷更剑锋直指黄壤，道：“把戏已经被戳破，你还不向陛下请罪吗？”
黄壤看着这几个人——你们这群人，真用尽了老娘有的耐『性』。
她站得笔直，扫视人群，其铿锵：“诸位，敝人正第三梦。十八年前，我前来上京，入学司天监育种院。因见百姓疾苦，而家不肯舍种于散户，一时兴起，这才化名第三梦，培育良种。”
她语平缓，下面有人问：“你有什么证据？”
他问了众人最关心之事，一时之间，万道目光投向黄壤。
黄壤走第一秋面前，伸手从他腰间『摸』一支碳笔。她步来高台，在白『色』的幔帐上随手一画。
宗瑰疾步上前，看了半晌，道：“这、这第三梦先生的封签！”
封签，往往一个育种师的标记。
百姓们仍将信将疑，有那离得近的，便上前细看。好半天，有人道：“我用过第三梦先生的种，这确实他老人家的封签！”
这样的音越来越多，诸人再看台上人，顿时目光复杂。
黄壤从储物法宝取一物，展开之后，道：“这上京古宅的屋契，契正落于十八年前。”
人群见了这房契，更一阵『骚』动。
黄壤扫视人群，道：“诸位，第三梦我，也不我。它来自长辈教诲，来自仙门侠义，来自民生疾苦，来自君王社稷。多年以来，土灵家以良种不入散户荣。今日，吾将投身司天监，破除陈规。”
诸人一愣，很快，他们都知道这句话味着什么。
一瞬之间，喝彩如山呼海啸。
黄壤看着振奋的人群，心里却在打鼓……
尽情地享受万人簇拥吧。等下回家，恐怕免不了一顿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