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无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九十二章:无耻
司天监观测的大旱, 终于在觉中来临。
土地开始龟裂,井里缺水。
民间千里赤地。
育种世家暗自留梁米,祈祷这玩意也一并旱死。
而民间第三梦的谩骂, 渐渐低微了下去。
在田里其他庄稼纷纷枯死, 只有梁米,依旧傲挺立。
恶劣的气候,像是它的考验。日越来越烈, 太阳煎烤大地。
而梁米长得更矮了,它叶片肥厚, 如仙掌一般, 牢牢地锁住每一滴水。
等到远处的河床里都再也打到水的时候,突有发现——梁米的叶、杆、茎里面都有丰富的汁水!
汁水偏苦,入口微涩。
但这种时候,哪还有顾得了这个?
大家干渴得实在行的时候, 就以嚼梁米叶求生。
第一秋更忙了,司天监铸器局打造了新的打井锥, 他每日测试能钻井的深度。
好几次他回到家,身上脏得成样子。也累得说。
上京也缺水,黄壤索『性』买了除尘的法宝, 每日替他清理衣衫。
他说, 黄壤也懒得同他说。
于是两个经常各行其事,一句也讲。
民间更缺水了。渴死的牲畜随处可见。
而雪上加霜的是,一些百姓因为热毒, 患上了严重的毒疮。
毒疮日渐严重, 开始传染,渐成瘟疫。
瘟疫渐渐传开,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开始告急。而因为大旱, 普通『药』材根本种下去。
久现世的苗耘,开始在育种世家间奔走,希望大家能转而培育抗旱的『药』材。
育种世家因为先前在梁米的事情上栽了个跟,如今还是要借事翻个身。
——老被骂,也好受。
可就在时,该死的第三梦又跳了出来。
——黄壤是什么?
能让这些占了便宜去?
沽名钓誉的事,虽她早爱了,但是也可会了。
于是时,黄壤跳出来,借第三梦口,交出了苦莲的良种。
其他育种世家纵是有这个,而谁有她动作快?
这苦莲是一种改良『药』材,其母苗,从梁米种子收获,她就开始下种了。
于是,司天监代替第三梦先生,将这批苦莲发到医所和白骨崖,由二地共同熬『药』,以抑制疫情。
这苦莲很苦,但效果却提升了少倍。
治疗毒疮也最为症。
于是“第三梦”的声名,渐渐响彻民间。无数百姓开始供奉他的长生牌。
象息老爷子咬牙切齿的模样,黄壤真是乐得做梦都要笑出声。
而就在时,苗耘到访!
这老也掩饰来意,直接道:“听说你认识第三梦先生,”他规规矩矩的投上拜帖,道,“你就替老夫向他传个,就说老夫他育种的本领极为佩服。同他当面一叙。”
苗耘的辈份自必说,能与谢灵璧称兄道弟。
他这一声“佩服”,黄壤真是直冒冷汗。她说:“这……”
苗耘双眼一翻,骂道:“老夫让你问问第三梦先生,你莫非还要推脱成?”
“敢敢。”黄壤忙道——说得又要装一回高了。
两日,“第三梦”约苗耘在第一秋的封邑相见。
第一秋听说事,地赶回来,也再见“第三梦先生”一面。
于是当天傍晚,金红的落日点燃了半天晚霞。
第三梦仍是身穿宽大的黑袍,戴长长的黑纱帷帽。第一秋一身紫『色』官服,苗耘则是一副大儒打扮。
三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来。
第三梦手握一根枯枝,写了句:“因何见我?”
一向傲气暴躁的苗耘见到第三梦,似乎突收敛了所有的脾气。他看第三梦握枯枝的手,手纤长细嫩,显是子所有。
第三梦居是个子。
苗耘中震动,半晌居拱了拱手,道:“久慕第三梦侠名,前见收到先生的苦莲,苗某十分震惊。这些年苗某研究苦莲年,一直要提升其『药』效,先生所育,正是苗某梦中所求物。是以,苗某地前来感谢先生。”
……大可必!
黄壤努力端出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里却一个劲地打鼓。
面前坐的可是苗耘!何惜金见了也要行晚辈礼的。
若让姨母、姨父道她让苗耘一口一个先生地叫,非揍她可。
黄壤端正神『色』,放缓动作,一字一字写道:“份内事,必挂怀。”
面如气定神闲的神秘高,苗耘显得更为尊敬——见了他仍这么从容,显是位世大能。
莫非是玉壶仙宗些已经隐世年的长老?
,也可能。
帮,哪有第三梦先生的胸怀和华?
黄壤越冷淡,苗耘就越虔诚,他问:“苗某道,先生如何能培育出这样的苦莲?”
——当是因为……梦外你曾四处寻育种师培育苦莲,给了我们你的研究所得啊。
黄壤略微犹豫,直接在地上剽窃了苗耘当年交给她的『药』效分析。
她一字一字,写得紧慢,尽是前辈高的风范。
苗耘一边看,一边大为震憾:“这、这与苗某所,谋而合。但苗某行医年,临到晚年有。前辈竟也有得,莫非也是哪位医门大贤?”
“!别怀疑,这就是你的东西啊!”黄壤中慌『乱』,手上却稳健——毕竟当了年的宗主夫,也没这么容易怯场。
她一字一字地写:“眼见旱情,略作研究罢了。”
苗耘差点给她跪下:“前辈能盖世,请受苗某一拜!”
使得,使得啊!
黄壤忙伸出手,微微一摆,示意必。
——她敢受这一拜,屈曼英真的会打烂她的屁股。
但即便是这样的阻拦,也是紧慢,慌忙。
旁边,监正大道:“苗前辈毕竟年事已高,先生愿领受他的大礼。晚辈代替苗前辈,拜谢先生救命恩。”
落,监正大撩衣跪倒,二说,向“第三梦”磕了三个响。
“……”第三梦先生端坐动。帷帽中,黄壤的表情早已可描述。
老天保佑,希望我一辈子要掉马啊……
求求了。
面前,苗耘又问了几味『药』材改良的事。黄壤以枯枝代笔,答得缓慢,却流畅无比。
——能流畅吗?
这些『药』材,梦外苗耘早就找黄家培育回了。每次稍有懂,定被他怒骂,骂完,上都是他喷溅的唾沫。
啊,好借良机,把他当年喷出的唾沫喷回给他。
过算了。
——日万一掉马,姨母怕捶烂我的狗?
黄壤思『乱』转,面上却动如山。
苗耘越同她交流,越是相见恨晚。最还是黄壤示意会面结束,第一秋几乎强行将他拽走。
唉,高好当啊。
尤其是自掏腰包的高。
黄壤一到苦莲母种的花销,就一脸愁苦。
等到这一场旱情结束,毒疮疫也得到了控制。第一场大雨润湿土地的时候,第三梦已经“封神”。
苗耘他的推崇,让所有百姓都相信这绝是一位怀天下、惊绝艳的前贤高。
而息老爷子眼见计划落空,干脆了个更卑劣的法子。
这一天,民间有谣言隐隐传出,称第三梦先生,其实就是息家的息老爷子。
这谣言越传越真。
而且就在这当口,息老爷子“无意中”流传出了梁米的母种。
——他本就是当今盖绝天下的育种师,又有丰富的育种经验。区区梁米,见到了良种,难道还能培育母种么?
百姓一分析,觉得这事确有可能。
一则,第三梦先生的古宅就在上京。息家也在上京。
二则,第三梦先生所育良种,从无败绩。若是年育种,怎么可能如顺畅?
这么一来,所有的目光重新向息家聚拢。
息老爷子于这样的事,早有得。他既承认,也否认。
反正第三梦又出现,是谁是谁,有何区别?
这一日,息老爷子的长子息丰,大摇大摆地去了上京第三梦先生的古宅。
他去了也说,只是进到里屋,查看了里边的良种。随一言发,径自离开。
第一秋和黄壤闻讯赶到的时候,他早走了。
长街上,关于第三梦就是息老爷子的事,似乎就得到了证实。
实情的百姓开始纷纷感念息老爷子。
“这一招真是高啊。偷梁换柱,弄假成真。”黄壤喃喃道,“本姑娘从未见过如厚颜无耻。”
而向第三梦先生磕过三个响的监正大站在古宅门口,好半天笑了一声。
“真是喜从天降啊。”监正大转身看向黄壤,黄壤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第一秋道:“既第三梦先生已经证实是息老爷子,第三梦先生欠本座的地租,估计可以讨要了。”
黄壤半天听明白他的:“我错了,你比息老爷子可厚颜无耻了……”
监正大提醒她:“先生这么年,难道就没有什么难以负担的开支吗?”
“可真是太了!”黄壤一双眼睛闪出奇异的光辉,高兴得搓手,“我这就替先生整理一番!!”
当天下午,监正大整理了第三梦这些年所有的开销用度,直接去了息家。
同时,司天监向外界放。
称因第三梦先生一直肯以真面目示,所以一应开销,皆由朝廷垫付。
“既如今,第三梦先生已经证实就是息老爷子,么这些账目,还请息老爷子结清。”监正大站在息家门口,当围观的百姓,笑得清如朗月、如沐春风。
他高声道:“第三梦先生胸怀苍生,息老爷子德高望重。本座真是万般敬佩,这份账单,便也打了个八折。请息老爷子过目。”
说完,监正一揖到地,等息家取走账单。
息老爷子接过这份账单,差点没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