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雨夜
半夜十一点，距离纪宁下播，还有半个小时。
沙雕网友第二天还要打工，陆陆续续刷个弹幕，便也就走了。
-小废物，爹睡觉去了，你好好加班。明天也要和爹一起努力上班哦~
纪宁挥手，“赶快走。”
-尼玛，你对你爹什么态度，我看你丫就是欠出道。你等着，明天你爹我一起来，先不给女朋友发早安，先第一时间就给你投票。
纪宁佯装震惊，“呦，就你，还能找到女朋友？”
-你他妈爸爸的事，你少管。
纪宁耸肩轻嗤，没再开口。
冷不丁地，屋外传来一声惊雷，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屋内闷嗖嗖的，纪宁打了个哈欠，他坐在凳上，换了几个姿势，却总感觉怎么都不舒服。
纪宁拿起手机，往出走。他打算到宿舍楼下晃一圈，呼吸个新鲜空气，刚好完成最后几十分钟的直播。
等纪宁走到楼下时，室外已经飘起了小雨。
寝室门口的保安，以为他要去练习室，就拦了他一下，示意他可能马上要下大暴雨，不建议他再出去。
纪宁点头，站在寝室楼外，举着手机，倚着墙，偶尔和网友互怼两句。
楼外寂静，只有稀拉雨声，和保安大叔翻报纸的声音。
恍惚间，纪宁似乎听到了一两声猫叫。
声音奶里奶气的，听得也不太真切。
他抬头去寻，果不其然地，在寝室外的一排灌木丛中，对上了一双猫眼。
小猫体型比巴掌大点，看着像是刚满月，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正巴巴地和纪宁对望。
纪宁没养过猫，他对这种小玩意儿，一向也没什么兴趣。
但瞧着小猫还挺有意思的，他便把摄像头掉了个方向，把小猫直播给网友看。
网友都是吸猫大户，嗷嗷嗷地叫了一片，不断夸着小奶猫好萌，一时都忘了再怼纪宁。
纪宁心里偷乐。
这届网友真好糊弄，随便给看个什么，就能打发了。
纪宁盘算着，不然就这么对着猫，糊弄到十二点直播结束，却突然见直播间弹出了提示，
【系统检测到，直播间五分钟内没有真人出镜，请练习生立马出镜。并惩罚延长直播时间半小时，作为对粉丝的补偿。】
尼玛。
这哪儿来的规则。
为什么突然要延长加班时间？
果然纪平安不愧是万恶资本家。
变着法地压榨人。
纪宁忙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这直播软件，克他。
那只小蠢猫，也克他。
网友骂成了一片。
-滚，谁要看你，我要看猫。
纪宁冷笑，“现在就我，爱看不看。”
天上飘着雨，空气里也染上了泥土的芳香。小奶猫缩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
纪宁看了眼猫，又看向弹幕。
-你们哪儿下雨了？
纪宁点头，“估计等下会下大暴雨。”
-那猫看着就几十天大，那么小一只，大暴雨它还能活下去吗？
-小废物，你一天能不能干点人事？
-资本家都没有心，你还指望资本家儿子有心？
-呵，他要是能收养那猫，我都担心他会把猫玩死。
网友话里话外的意思，纪宁心里明白。
他又睨了眼猫，小猫脏兮兮的，这会儿已经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个球。
纪宁看了眼天，天上乌云密布，一看就是大暴雨的前奏。
那么小的猫，如果今晚真扔到室外，怕是就活不下去了。
但他从没养过猫，对养猫也没什么兴趣，更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加上二十几天后，他就要一轮游滚蛋回家，开启环球旅行，他带只猫，算什么事儿？
弹幕还在阴阳怪气，说他没有心。
纪宁扫了眼弹幕，满不在乎，“啧，我直播间的，都是什么大善人，那怎么也不见你们放我走，一天给我投什么票？”
弹幕又骂做一片。
纪宁打了个哈欠，没再看弹幕。他靠在墙上，脸虽对着手机，但视线却开始放空，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保安大叔的报纸，翻了一页又一页。
地上慢慢积累起积水，小奶猫的叫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宁耳边传来站姐们的尖叫。他余光中，也出现了一道男生身影。
是叶迟。
雨势渐大，叶迟没打伞，稀稀拉拉的雨水砸在他的肩上，又从他的肩上滚下。
站姐在栅栏外，相互推搡前进，她们举着单反，咔咔地按着快门，白色闪光灯闪个不停。
叶迟踩着积水，提着运动包，从对面的大楼里，从容不迫地走向宿舍。偶尔，他也会在站姐的要求下，定点转身，看一下镜头。
站姐的尖叫声更甚。
走到寝室楼下，叶迟拍拍身上的雨水，看向站姐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家吧，以后没必要特意蹲我。”
站姐们只是摇头，又笑着说，“你好好练习，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出道位，我们一定会努力给你打投的。一定会让你的努力，配得上你的位置1
叶迟点头，“早点回去吧。”
站姐们领命，和叶迟挥挥手，然后四下散开。叶迟也转身上楼，只是在上楼前，他侧头扫了眼纪宁。
纪宁收回视线，抬眸，看向对面大楼。
大楼一片黑暗。昨晚亮着灯的那间练习室，果然也已经灭了灯。
不知道怎么的，纪宁就突然升起一股燥意。
小奶猫开始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喵喵直叫，声音凄惨地滑过寂静的午夜。
烦死了。
纪宁闭了下眼，然后大步走进雨中，用腿拨开灌木丛丛，低头和小奶猫对视两秒。
紧接着，他蹙眉，弯腰，伸手，待摸到软绵绵、还带着温度，正在呼呼滚动的□□，他又立马缩回手。
阿西。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触感。
纪宁深吸了口气，做足心里建设，然后他再次伸手，一把抓住小猫后脊。他起身把猫往怀里一带，又用t恤兜住小猫，开始小跑上楼，回寝室。
纪宁所作的一切，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直播给了网友。
-md，光冲这个，我都不好意思再嘴纪皇大帝了。
-就我个人来说，小废物获得我的diss豁免卷一张。
-仅代表我自己，以后少骂两句纪宁，要骂就骂纪平安。
但一片和谐的弹幕中，仍有人没眼色的开杠。
-我靠！！！猫就不能那样抓，你吓到猫了，你弄疼他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会抱猫，你就不要抱！！
纪宁刚好扫到这条弹幕，他一边兜着小猫，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地爬楼梯，脑子里乱糟糟的。
“是是是。我应该先给他嗑三个响头，送四个金条，再叫五句大爷，然后再抓起它，再带它走。”
弹幕里哈哈哈哈笑成了一片，难得的网友站到了纪宁这边，开始数落起，刚那位网友。
-那人那么善良，火化肯定得爆舍利子吧~
-纪皇怼的好！
小猫在纪宁怀里抖得不像话。
他没再搭理弹幕，小跑着走自己寝室门口，急忙打开寝室大门。
听到外面脚步匆匆，叶迟开门去看，正好和纪宁擦肩而过。
他看到纪宁面色焦急，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纪宁回到寝室，火急火燎地打开屋内空调，调高温度。
他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手感柔软的卫衣，他把小猫挪进卫衣里，又轻手轻脚地，把猫放在空调风口下。
纪宁没养过猫，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手足无措地，在空调风口下站了会。这才想起来在直播，他看向手机，想问问网友接下来得怎么办。
可弹幕再一次跑了偏。
-？？？你包猫的那件卫衣，是g家和l家，限量联名的那款？
纪宁看了眼卫衣的商标，然后点头，“又怎么了？”
-我操，那件卫衣六位数，还属于买都买不到的款，你就拿它包猫？
-可恶，被他装到了。
-md，资本家的儿子，用六位数的卫衣包猫，打工人多久才能赚到六位数？忍不了了，现在立马去给纪皇大帝再投一票，我没下班，你他妈也别想下班！
-投了。
？？？
这又是什么神发展。
网友刚还说不骂他了，怎么这会又骂上了？
为什么又转到给他投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