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跑调
听到纪宁说的话，修音老师微僵。
他们工作前，专门有人给他们提醒过，旁人的音可修可不修，全凭他心情。但纪少的音，他必须狠狠地修，一定要把电音拉到最满，务必要帮纪少打造出最完美的舞台。
纪宁开嗓前，他的团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没想到没想到纪少居然亲口拆了台。
这是搞什么？
纪宁要关闭修音，倒不是为了操什么耿直人设。
是因为他有多年的舞台经验，他自然知道，好的修音师，简直恐怖如斯，鸡叫都能给修成天籁。
万一修音师给他修的太好，网友爱上他了，不放他走了，那可怎么办？
未雨绸缪，但不得不愁。
导播台乱成一片，谁都不知道纪少这会在干什么，导演屏住呼吸，连忙给纪平安拨了个电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导演示意修音师关闭所有修音设备。
歌后导师挑眉，颇有兴趣地看着台上少年，打了个响指。故意轻佻道，“小朋友，你很勇哦，我更期待你的舞台了呢。”
纪宁忍住接梗的冲动，时刻谨记保持无趣人设，便只是笑而不语。
在确定关掉了修音设备后，纪宁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无论是看直播的网友，还是导师，练习生，都齐齐看向纪宁，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敢关了修音设备。
就连正要离开演播厅的叶迟，也顿住了脚，侧眸看向舞台。
舞台灯光闪耀，纪宁手捧话筒，安静站在光圈内。
他身材适中，身高刚好一米八，校园式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形修长。
少年没有像曾经一样上很浓的妆，甚至粉黛未施，但在灯光下，他的皮肤泛起健康的光泽，五官英气但不锐利，眉眼里满是干净的少年气，周身更是散发着挡不住的桀骜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叶迟居然觉得，纪宁是属于舞台的。
反应过来再想什么后，叶迟眨了下眼。等他再睁眼时，他碰巧从纪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戏谑。
？
叶迟找了个空位坐下，抬头看向舞台。
下一秒，舞台节奏响起，纪宁开口。但他开口就慢了半个拍子，音调拿得也不是很准，也有一点跑调。
且因为这是首快歌，需要表演者跟着节奏做出些舞动。
但他就呆站在舞台上，偶尔才走动两步，跟年过半百的老头在公园闲逛似的，边散步，边唱着不怎么着调的歌，姿态闲散到了家。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唏嘘，导师表情也变了几变。
见到众人反应，纪宁趁着低头，很浅地笑了下，然后他抬头，接着散步接着唱，丝毫不受影响。
他未经打理的鸡窝头，跟着他的步伐，在他脑袋上一跳一跳的。
叶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演播厅。
真不知道他刚在期待什么。
刚刚对纪宁抱有极大希望的网友，这会纷纷被打脸，脾气唰地就上来了。
-捏妈，就这就这？就表演了个这？
-亏我刚刚还对他抱有了极大的幻想，我反思。
-呵，我就说他是这水平，你们还不信，现在皇族实锤了吧？
-嘶但我还有问题，他要是真皇族，为什么还要关修音，不关修音，不是更利于他吗？
-咦，是啊，为啥啊？操佛系咸鱼耿直人设吗？
-说来说去，都是纪宁为了搏上位，刷的小手段罢了。姐妹们千万别上当！
-姐妹们，别抓这个点了！快看导师给他什么评级，要是还给他a的话，我就直接自戳双目！
-楼上说得对！
一曲终了，纪宁站在舞台上，静候导师点评。
他都表演成这样了，但凡长了耳朵的网友，都该知道他的水平，该放他回家了吧？
刚刚还对纪宁颇感兴趣的歌后，这会也颓了，靠在椅背里，不想说话。
麦克风在一众导师手里传了又传，实在没人想开口，主要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导演组也都麻了。
他们以为纪少藏了什么大招，这么兴师动众的，结果就这，就这？
纪宁舔了下唇，对着导师们浅浅鞠躬，“我的表演结束，感谢各位老师观看。”
见台下半天没有反应，纪宁挑眉，提醒，“现在可以对我进行评级了。”
台下四位导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没人说话。
这怎么打？
他们来之前，节目组给他们打过招呼，无论如何，都要给小少a评级。
谁都知道纪宁是纪家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纪家。但就刚那样的舞台，让他们怎么给a？给个b都过分了。
导演组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联系不上纪平安，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场面陷入极端尴尬，纪宁知道这是碍于他的身份，导师们不知道怎么给他打分。
于是，他跳下舞台。镜头下意识跟着他，只见他自顾自走向一旁桌子，那里放着评级卡，他低头弯腰，伸手去挑选评级卡。
见到这一幕，弹幕直接炸了。
-我靠，这是明皇吗？藏都不想藏了，直接自己给自己打分吗？他要给自己打什么，打a吗？
-就他妈离谱！
-纪宁废物皇族、纪宁退赛！
-md，怎么会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皇啊，我气到肺疼！
-我靠，纪宁凭什么和叶迟平起平坐啊！
现场内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但却没人敢去阻拦他。毕竟，那是纪少。
纪宁在储物盒里翻了翻，见最小的字母不过是d后，他叹了口气。
怎么到d班就结束了？
要是可以，他是真的很想给自己找个z班啊
纪宁转身，将d班的评级卡，递给导师们看，又询问导师们的意见，“老师，我这个评级ok吗？”
看到d班，导师一脸震惊，直播评论区也跟着无语，满屏齐刷刷地都是问号。
谁都不知道纪宁想要做什么。
导师团里的影帝，见多识广，脑子也转得飞快。
他向后仰了仰，挑眉笑道，“纪宁，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评级哦。”
纪宁知道，影帝这是想摆清关系，证明不是他们给他的评级，省得以后被纪氏针对。
这点担当纪宁还是有的，他点头，“是的。”
都到了这一步，导师团自然也没什么说的了，依照纪宁的意思，给他打了个d评级，便随他去了。
纪宁很浅地笑了下，然后离开舞台。
弹幕不解。
-他笑什么笑啊？
-他都拿到d了，不应该买块豆腐撞死吗，怎么还笑的出来？
与此同时，在书中最大的互联网社交媒体，同时也是纪氏产业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东博，上面很快就弹出热搜。
首当其冲的，便是叶迟c位、叶迟首a、叶迟初舞台欣赏。
紧接着，便是关于纪宁的热搜，纪宁废物皇族、纪宁初舞台车祸现场、纪宁自评级选d。
谁是民选顶流，谁是资本强推之耻，大家一眼便能看清。
同时，网友也好奇起来，纪宁这一些列的奇怪举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得出一致结论，纪宁肯定是在卖人设，大家千万别上当，不要给他眼色，更不要给他流量，就让他一轮滚蛋！
导演组和导师组，也都是人精了，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他们自然比网友看的深。
他们直觉纪宁在炒作，但但哪有人那这种黑料炒作的？
而且这人还是纪宁，他背后是只手遮天的纪氏，他若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被人双手捧着送到眼前的，他又何须炒作？
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
难道纪少认清了自己的实力，想光明正大地比一场，哪怕输了回家也无所谓？
而且看他刚那样，似乎是真的想离开舞台？
这个大胆的念头在导演脑海里闪过，他微怔片刻。
-
纪宁表演完后，便离开了演播室。
因初舞台录制时间过长，所以节目组也有规定，练习生在表演完后可以离开演播厅。
但大部分练习生都没走。一是，他们想多挣几个镜头，离开演播厅可就没有摄影机，没有镜头了。二来，他们对自己实力也没太大把握，想趁这个机会，摸摸其他练习生的底。
所以，算来算去，走了的就只有叶迟和纪宁。
不同的是，叶迟是拐去练习室，继续训练；纪宁则按照原身记忆，走向节目组餐厅，打算干饭。
去餐厅的路上，尽管纪宁拿着手机，他倒没去看手机，没上任何社交平台，他并不在乎网友对他的评价。
这是他穿书前，当顶流时，养成的习惯。
他只负责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剩下一切评判则交给网友，他不阻碍网友讨论，更不会去看那些评论，不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走到餐厅前，纪宁伸了个懒腰，抬手打开门前的帘子。
穿书前，他是艺人，需要严格控制饮食，保持身材。
但现在，都是一轮游要走的人，那他还做什么身材管理呢，直接吃就完事了。
简直不要太爽！
直到他走进餐厅，才发现入眼都是满目的绿色，绿得堪比当下股市行情。
餐厅里，竟然全是轻食沙拉和简餐，一丁点的油水荤腥都看不到。
纪宁蹙眉。
之前他不信，不信纪平安是万恶资本家，现在却是信了。
他们练习生，每日运动量都这么大了，纪平安就给他们吃这些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