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舞台
第二次公演舞台直播, 正式开始，现场早早就坐满了观众。
后台，纪宁上好妆, 换好舞台服，边从更衣间往出走，边低头整理着衣袖上, 缠绕在一起的金属链条。
可惜, 整了半天也没整开, 纪宁两下就没了耐心，嘴里碎碎念，“这都什么啊。”
闻声, 早已收拾好, 正坐着闭目养神的叶迟睁眼，侧眸, 扫了下纪宁手上的动作，道了声, “过来。”
“做什么？”嘴上这么说着, 但纪宁还是边整理着链条，边走到了叶迟身边。
叶迟抬手，捏住纪宁胳膊，向自己的方向一带。然后, 开始低头帮纪宁整理着袖间杂乱。
手上一空，纪宁稍怔，顺势垂眼看向叶迟。
叶迟画着凌厉的舞台妆，穿着和纪宁同款的金属舞台服。妆容衬托下，他眉眼间满是狠意，周身也散发着不好惹的不耐烦。
但此刻, 他却垂着头，修长指尖穿过金属链条，正不急不躁地帮纪宁梳理链条。链条繁复缠绕，实在算不得好解。但叶迟却耐心极好，薄唇半抿，脸上神色无差，像是面对一道高难度数学题，却依然游刃有余，耐心十足。
纪宁冷不丁地，又想起前几天，叶迟站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的场面。
“好了。”链条解开后，叶迟松开拉着纪宁的手，懒散靠在椅背上，半仰着头，看了眼纪宁。
少了叶迟手的支撑力，纪宁的胳膊顺势垂下。胳膊上的金属链条发出“砰砰”的细碎撞击声。
纪宁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
又是对视。
纪宁喉结微滚，真切地感觉心里乱了下。
站在角落倚墙的温羿，瞧见两人模样，低头失笑。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两个舞台大魔王，在这儿演什么纯情小男生呢，拍偶像剧呢？
“我换好衣服了。”林一哲推开更衣间的门，同样边整理着胳膊上的金属链条，边往出走，见纪宁叶迟正站在屋内对视，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接大声询问道，“你俩干嘛呢？”
纪宁收回视线，顺势坐在叶迟身边的椅上，扫了眼林一哲，“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叶迟闭眼，继续靠在椅上，小憩养神。
“我们一个队的，我不在这儿，我能去哪儿，钻地底下吗？”被纪宁怼了，林一哲也不气，继续整理着袖口金属链条，见实在弄不开，他便在叶迟身边蹲下，求助叶迟，“哥，能帮我下不，我弄不开。”
叶迟连眼睛睁都没睁，“自己弄，我不会。”
“啊？”林一哲瘪嘴，总觉得他哥心情不好，“哥你看都没看，就说不会。你现在敷衍我，都这么不走心的吗？”
叶迟懒得搭理他。
不知道怎么的，纪宁嘴角泛起一点笑意，他强行压下笑意。侧身，对林一哲挥手，“过来，我帮你弄。”
“还是纪神好，叶迟你看看人家。”林一哲猫到纪宁身边，把胳膊递给纪宁，等着纪宁帮他解开缠绕链条。
纪宁那儿有这耐心？他连自己的都懒得整理，更何况是林一哲的。
他帮林一哲整理了两下，却发现越弄越乱，金属链条缠绕成一团，找不出个头绪。
一会功夫，纪宁便没了耐心，直接松手，丢下林一哲的胳膊，“就这样吧。”
林一哲看着袖间的乱糟糟，就差原地暴走，“纪宁，你怎么又整我！”
“所以呢？”纪宁扫了眼林一哲，眼里带着星点恶作剧般的笑意，还有几分挑衅意思。
林一哲冲纪宁挥了下拳，但拳头最后还是没砸下去。显然，眼下整理袖口显然更重要，他瘪嘴，转身把袖子递给叶迟看，选择告状，“哥，你看纪宁！”
叶迟睁眼，扫了眼林一哲袖口，又看了眼纪宁，学着纪宁刚刚的话，重复着问林一哲，声音里有低低的笑意，“所以呢？”
“所以所以，所以什么啊！你们都在干什么，都有毛病吗！”林一哲发现，他越来越听不懂这俩人说话。他站起身，愤怒地想抓一把头发，但又想起来刚做完妆发，他不能碰，便只能原地暴走，越想越气。
化妆间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远处的温羿，低声轻笑。实在看不下去，他难得想当回好人，便冲林一哲挥手，“过来，我帮你。”
“你俩看看别人，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当人的。”林一哲白了眼两人，愤愤走到温羿身边，任温羿帮他整理袖口。想了想，他还是压低声音，问温羿，“所以，他俩到底咋回事，你知道吗？”
温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的眼睛，就是单纯用来装饰面部的。他扫了眼林一哲，不想搭理傻子。
尽管温羿没说话，但林一哲就是从那一眼里，看到浓浓的嘲讽的意味。
林一哲砸了咂嘴。
被排外了，有点难受tvt。
纪宁靠在椅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虽是吵吵闹闹，但屋内四人的心情，都还不错。
直到谭林进入化妆间，化妆间的氛围便奇妙地变了下。
谭林独身一人，坐在椅上，他没怎么出席练习，和大家也都不是很熟，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同大家交流。
化妆间内，没人再说话。
直到选管通知他们上台，一伙人便起身往出走，谭林跟在众人身后。
-
a班成员，一向人气都是最高的。
他们一上台，台下粉丝便尖叫四起，喊什么的都有。
纪平安也难得抽空出席。此刻他坐在第一排，见纪宁上场，他也啪-啪跟着鼓掌，看向纪宁的眼里，全是骄傲和慈爱。
他现在真的对纪宁刮目相看。纪宁不仅能自己炒热度，自己做人设，不用他废一兵一卒，就能把自己送到高位，同时实力还这么强。
有这样的儿子，他很骄傲。他能做的，就是把一切最好的，全部送到纪宁面前，帮纪宁铺平前面的路。
看着舞台下的粉丝，耀眼夺目的灯牌，听着响彻场馆的尖叫，纪宁心中微动，垂眼笑了下。
他发现，无论如何，他还是喜欢舞台的。
纪宁抬眼，看向叶迟。
要是没有叶迟给他的勇气，说不定他早就滚回了家。
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叶迟也隔着林一哲，不偏不倚地望向纪宁。
以后的每个舞台，每次荣光，每句祝福，每声尖叫，他都想同纪宁一起分享。
弹幕刷疯。
-第几次了，第几次了，他们俩怎么老对视？
-林一哲：那我消失？
-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到底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啊啊啊，我好想知道啊。
-不愧是睡过的人，再看向彼此，真的连眼神都不一样呢（狗头
-夜以继日是真的！！
主持人照例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让他们开始准备舞台。
准备时间，舞台灯光暗下，纪宁向前伸手，叶迟伸手搭在他手上，紧接着是林一哲和温羿，四人的手握在一起，向下一压，一起给彼此加油打气。
谭林站在一侧，有些手足无措，以及格格不入。
舞台正式开始。
激烈音乐节奏响起，纪宁在众人拥簇下，率先上前，一开嗓便奠定了整个舞台的基调。
他微扬着下巴，对着跟拍摄影机，随意一笑。他今天涂得口红颜色微深，眼尾也勾了一点眼线，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痞气和邪意。
弹幕刷满了“纪皇杀疯了”、“小废物叼皮”、“儿子儿子”、和一排又一排的“你永远可以相信纪宁的美貌和实力”！
纪平安在台下，看着纪宁，笑得一脸慈祥，也学着年轻粉丝，跟着喊了两嗓子。
纪宁唱完首句台词，叶迟紧接着跟上，同时又升了个key，一下将舞台彻底点燃。
面对镜头，叶迟也只是淡淡扫了眼，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不屑的意味，像是天生舞台王者。
和纪宁截然不同的风格，但也让弹幕炸了一片，舞台下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第三句是林一哲的词，林一哲也是强势输出，进步明显。他微躬着腰，看着镜头，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嘴边口红瞬间晕成一团，小狼狗味道十足。
温羿紧随其上。他留着长发，个性独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他不过是垂眸，对着镜头淡然一笑，弹幕里就刷满了“要和美女贴贴”和“姐姐姐姐！”
就在众人的期待被拉到最高时，镜头给到谭林，谭林也是笑容明朗，只是一开口，就让众人瞬间萎了。
倒也不是说他唱的多难听，只是比起前面训练良久的四人，他就差了点意思。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喘息声，一看就是平日里的训练没做到位。
弹幕“啊”了一排，有好心人顺便科普了下，上次的直播事件。
-皇族藏不住了吧？
-上次纪宁他们开播，谭林就没来训练。谭林解释自己在私下加练，还说纪宁霸凌他。呵呵，现在见真章了吧？有些人真恶心啊。
-恶心心。抱走我们纪皇，有些低配皇族，少来碰瓷我们纪皇。
台下，纪平安看着谭林表现，也是微微蹙眉。
看着弹幕反馈，以及纪平安的表情，导播连忙吩咐摄影大哥，不让再给谭林单独镜头，不允许他再拖舞台后腿。
大摇臂扫过舞台，中间四人舞蹈整齐划一，配合默契，走位都有精心设计过，每个人也有自己出彩部分的展示。只有角落一人，手忙脚乱，经常跟不上节奏，混在人群里频频摸鱼。
-呵，我真希望这是四个人的舞台呢。
-确实，除去那个人，这个舞台我能给满分。
-皇族能不能离帅哥们远点啊。
-以后皇族标准，请至少有纪宁的实力，谢谢。
伴随着弹幕吵得沸沸扬扬，舞台也顺利结束。
谭林还不知道网上评论，他悄悄松了口气，总归他是没有明显的犯错，能把网友糊弄过去，就行了。
舞台结束，五人一字排开，主持人上前提问，还是那老一套，询问大家舞台筹备中的感受。
纪宁接过麦克风，“我喜欢这个舞台。”说着，他又看了眼身侧队友，但刻意忽略了谭林，“我也喜欢这个团队。”
“同时希望你们也能喜欢这个舞台。”
现场尖叫，弹幕疯狂。
-纪皇，爸爸没文化，爸爸看不懂舞台，但是爸爸喜欢你啊！
-啊啊啊，我也喜欢你们这个舞台！
-舞台视频什么时候出，我要下载，反复观看800遍！
-四舍五入，就是纪宁喜欢叶迟！！夜以继日，持续上分！
林一哲接过麦，情绪还未稳定，他先是嚎了一嗓子，围着舞台奔跑一圈，然后大喊了一声“爽！”
纪宁看他一眼，不想让舞台失控，啧了声，拦住他，“少发疯。”
“喔。”林一哲收起嘚瑟，规规矩矩地站在纪宁身侧。
-林一哲真的好像大狗狗喔。
-纪皇训狗有方（狗头jpg
-林一哲唱最狠的歌，当最乖的崽。
话筒传到叶迟手上。一般叶迟是不愿意回答这类问题，会选择直接略过，温羿都已经做好了接麦的准备。
但叶迟却罕见地举起了麦克风，他看了眼纪宁，在众人惊声尖叫中，他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没笑，“我也喜欢”
“我也喜欢这个团队。”
纪宁舔唇，不自觉看了眼叶迟。
现场的尖叫简直能掀翻房顶，弹幕直接刷爆。
-我操。叶迟这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吧。
-叶迟真的变了好多啊，他以前可从没这样过。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没有表露过对任何人的好感。这还是第一次啊啊啊啊！
-只有我觉得，叶迟这话是给纪宁说的吗！
-我喜欢这个团队，是因为这个团队里有你，其实我只喜欢你。
-我□□操，夜以继日你们原地结婚吧，我求求了！
温羿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主持人诧异看他，“温羿，你是有什么想和我们分享的吗？”
温羿接过麦，“能加入这个团队，我也觉得很开心。”
麦克风传到谭林手上，谭林喉结微滚，他和这群人接触不多，实在不敢贸然去艹团魂，害怕被打脸。
想了想，他灵巧地转换了话题，“为了梦想努力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总是有千万人阻挡，千万人和我唱反调，我也会一如既往，努力追梦！"
说这话时，他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身侧四人，话题指向性意味不明。似乎他就是受害者，纪宁他们在霸凌他。
谁都有资格，站在这个舞台上谈梦想。
但最没资格的，就是即是皇族，又不肯努力练习，还要抢别人出道位的谭林。
现场观众，除了谭林粉丝，还在起哄叫好，剩下人皆是白眼上天。
弹幕“yue”成一片，真的想不明白，谭林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脸，真当观众都是瞎子吗？
闻听此话，纪宁嗤笑。
纪宁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麦克风，终结了谭林的话题，“开始投票吧。”
有了纪少的命令，主持人不敢耽误，忙下令开始投票。
电子荧幕上，出现现场观众的投票，和直播网友的投票结果。
纪宁和叶迟一跃在前，温羿林一哲稍显逊色，但还是远远将谭林甩在身后。
谭林看着舞台上的票数，表情僵硬。但心里仍旧在鼓励自己，他不用怕，这还不是最终结果，最终结果还要结合网友平日里的投票。
他身后的资本还没开始发力。只要他身后的资本发力，多砸点钱，在网友平日投票结果里注点水，就还是能保住他的位置。
看着投票结果，纪宁心里舒服不少。看来，大家的审美都还是在线的。
他举起麦克风，看着谭林，皮笑肉不笑，真诚但不走心，“看来你追梦的路上，还得再加把劲呢。”
现场嘘声一片，弹幕上也都在为纪宁叫好，同时大家也要求彻查皇族，不能辜负每一个弟弟的梦想。
何况，人纪皇都没用特权，有些人又有什么脸当皇族？
谭林攥拳，在摄影机看不到的地方，他狠狠剐了眼纪宁。
纪平安精准铺捉到谭林的眼神，他厌恶地啧了声，又和身边助理耳语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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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结束，纪平安找纪宁有点事要说。纪宁便翘腿，坐在楼顶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纪平安忙完上来。
过了很久，纪平安才忙完，推门走了进来。
进屋后，他往老板椅里一靠，睨了眼纪宁，“今晚节目组会连夜彻查谭林票数，我是不会让这种人，和你一起出道的。”
如果纪宁是玩票兴致，他会送纪宁出道，也不吝于给团里放几个皇族。团队里放了皇族，他还能回点血。
但他今天看到了纪宁实力，知道纪宁不是玩票兴致后，那他就不会允许纪宁身边有老鼠屎。
纪宁无所谓地点点头。
就算没有纪平安的这一手，他今天在舞台上闹得那一出，也没给谭林留面子，足够粉丝去狙节目组彻查皇族了。
说完这事，纪平安向前倾身，含笑看着纪宁，冲他点点下巴，“你什么时候练得这一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些实力？”
穿书这事太过奇幻，纪宁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只能满口跑火车。他扫了眼纪平安，说得也四五不着调，“可能是与生俱来吧。”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纪平安笑着暗骂了句脏话，他白了眼纪宁，斥责他，“纪宁，你就能不能正经点！”
纪宁也被自己的话逗笑，他靠在真皮沙发背上，懒洋洋地问纪平安，“爸，到底什么事儿？”
纪平安被这声“爸”，成功治愈到，也不在乎纪宁现在正经不正经。
他敲了下桌子，问他，“想出道？”
纪宁“嗯”了声，不再有任何犹豫，说得光明且坦荡。
纪平安点头，淡淡道，“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c位肯定是你的。"
这话太过于平铺直叙。纪宁眨眼，猛地做直身，双眼直勾勾盯着纪平安。
他在脑里，将这话过了几遍，隐约猜出了纪平安的意思。纪平安是要给他做手脚，给他排名注水，让他稳稳当c？
归根结底，他还是这个节目里，最大的皇族？
他并不觉得，他的实力比叶迟差。他也不是没有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输给叶迟。
只是他现在，真的没再把c位看的那么重了。
他只想享受舞台，决赛和叶迟好好battle，c位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要那么多的黑幕。
他痛恨一切不公。
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不公的源头。
“爸，不要乱搞。”纪宁蹙眉，声音里带着警告。
见纪宁神色不对，纪平安也不想给纪宁太多负担，他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老谋深算，转而变成嘻哈的笑意，“你在想什么呢，我乱搞什么啊。”
事关重大，纪宁不放心，再次提点纪平安，“你刚才彻查完谭林，我不想当下一个被彻查的皇族。”
纪平安抿了口茶，冲纪宁挥了下手，哼了声，有些傲慢，“谁敢彻查你？”
半晌，见纪宁还未发话。
纪平安顿了下，放下茶杯，稍有示弱，“之前你说，你能c位出道，不让我给你买水军刷票，我不是都照做了吗，你怎么还放心不下我？”
想到这事，纪宁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和纪平安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再次提点了纪平安不要乱来后，他才离开办公室。
笑着送走纪宁，留在办公室里的纪平安，双眼微眯，慢慢品着茶。
纪宁还小，为了心中那点子公平正义，愿意拿自己未来和前途去赌。
但他不愿意他儿子走这条艰辛的路。纪宁既然这么有实力，他也有这个本事，能给纪宁最好的未来，那纪宁就该享受最好的一切。
他可以做得毫无痕迹，让纪宁发现不了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说日万就一定要日万、
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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