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听闻郡王驾临,整个公堂里的人纷纷下跪,张钰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跪下。
“郡王今日微服私巡,路过你这官衙时便听见有妇人在喊冤,所以进来一瞧,快说!你这狗官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小厮全程代替郡王问话,虽说拿着郡王的令牌,可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有些阴柔,想必是个太监,而那义兴郡王,即使一言不发,就这么伫在那儿都散发着威严与贵族之气。
张钰心想,哪有微服私巡还自报家门暴露身份?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义兴郡王,从他的穿衣打扮来看确实像个贵族,而古代郡王大都是皇亲国戚,再加上他的小厮还是个太监,此人肯定是皇宫里的人没错了。
宋大人不敢发话,让那朱员外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跪在地上的朱员外双手将那张卖身契递在郡王面前,开始陈述:
草民朱武能,状告张氏女骗我钱财,悔婚不嫁。
张钰听到这个遭老头子叫朱武能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而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那郡王的犀利眼神,似乎是在警告自己安静。
即使她不笑,她也没办法任由那个糟老头污蔑自己,她对郡王说:“他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我告他拐卖良女的!”
朱员外不服,继续说道:“这是张氏女的长兄亲手签的卖身契,将年已及笄的张氏女张其姝嫁于草民做侍妾,而草民已依照契书,以白银三百两为娉金给了张氏的长兄张其武,郡王殿下倘若不信,可将那张其武带来对峙。”
“不是这样的!郡王殿下”,张钰忍不下去了,为自己伸冤:“张其武此人曾经是民女的兄长没错,但他嗜赌如命,将张家的财产一一变卖,可换来的银两仍然不够其偿还赌债,于是他未经我本人同意,民女卖给朱员外做妾,民女宁死不从,他们就将我打晕灌药,逼迫我嫁,民女有冤,还请郡王殿下明察!”
太监听了两人的说辞,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郡王,像是在请示殿下该如何宣判,这时,一向安静看戏的郡王突然发话了。
他先是瞥了一眼张钰,然后命人将朱员外手里的卖身契拿来,一番阅读后,又转头看向张钰,问道:“你就是其姝?”
张钰愣了,这名字她并没听过,她忆起当日她哥一直唤她‘姝丫头’,莫非她在古代叫这个名字?
“愣着干啥?郡王问你话呢!”太监催促道。
张钰无奈,只好点头承认自己就是张其姝。
接着,郡王又继续问:“你可是神都洛阳人士?”
她继续点头。
“你祖上是否有人在宫廷行医?”
“殿下莫非认识民女的祖父张文仲?”
郡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便对那朱员外说道:“朱武能,你说你是花了三百两白银娶张氏女,那本王现在用五百两替她赎身,你说如此可好啊?”
朱员外的脸都黑了,没想到这个郡王竟然站在贱女这边,可是他又能怎样,在绝对的权利面前,金钱又算个什么,他连忙回答:“全凭郡王殿下定夺。”
“好!”郡王又看向宋大人,问道:“宋大人可有异议?”
这宋狗官自然是不敢忤逆,点头哈腰的夸赞郡王殿下英明。
然后,郡王命那太监拿出银票甩在朱员外跟前,二话不说就将跪在地上的张钰带走了,而张钰则还在云里雾里,她纳闷,这突然冒出来一个郡王为自己赎身,他俩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自己,难道说那只是名义上的赎身,实则是他花了五百两将她再次买下?
郡王眼神关切的望着她,问道:“你脸上还有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狗官和朱老头弄得?”
张钰见这郡王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摇头道:“不是他们,是民女自己不小心弄的,一点小伤无大碍,多谢郡王殿下关心。”
“你我之间还需这般客气吗?”郡王面露失望的表情。
“郡王心地善良,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施以援手,民女无以回报,只能磕头谢恩了!”
张钰立马跪在地上准备磕头,可额头还没碰到地上就被郡王一把拉起,他心情激动得说道:“姝丫头,我是重俊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重俊?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难道他就是中宗李显的儿子李重俊?张钰脑细胞飞速运转着,这个名字是有些耳熟,可她没有之前的记忆,压根就不知道张其姝与李重俊之间有什么重要的联系吗?
面对郡王的追问,张钰只好又搬出那番说辞,说自己十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没了之前的记忆,所以不认得以前的人,她从李重俊对自己的态度猜到这个人可能对她有好感,她虽然不想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产生儿女之情,但是眼前她无权无势,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倘若能攀上个大人物,这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于是她将自己现如今的惨状一一叙说,说她哥哥是如此那般可恶至极,把她爷爷的心血文仲医馆都变卖了出去,还把张家祖宅也抵押了。
情到深处,她潸然泪下,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如果没有人帮忙,她可能活不过几日。
张钰见李重俊开始心软了,心里暗自窃喜,看来有望抱大腿了。
李重俊命令太监这就去把那医馆还有老宅赎回来,然后对张钰说:“姝丫头,这些日子,要不你跟我回东宫住些时日吧,我差人将你们家的医馆还有宅子重新装修一番,待那边弄好你再回去。”
张钰心满意足的点头答应,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她屁颠屁颠的跟着李重俊回了东宫。
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思忖着这个李重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既然他住在东宫,那要么是太子,要么就是太子的家眷,可此时的皇帝还是女皇武则天,他李重俊是武则天的孙辈,想必此时的太子应该就是未来的唐中宗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