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兰儿
看着毛小方，男孩犹豫着要不要带他们去给王奶奶治病。
毛小方给林浩挤了挤眼睛：“阿浩，你去给王奶奶治病，我去村里找点水喝。”
男孩轻咬嘴唇，半晌后说道：“别去，危险。村里没水，我家锅里还剩点鸡汤。”
毛小方摆着手：“这怎么行，我喝了你吃啥。”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出了草房。
男孩跺了下脚：“哼！不听小孩言，吃亏在眼前”
林浩看着小男孩的眼睛：“小孩子不能说谎，村里没水，你怎么煮鸡汤？”
“是王奶奶。”小男孩脱口而出，又紧张的用手捂着嘴巴，一脸惶恐地望着林浩。
林浩笑着说道：“村里只有王奶奶家有水是吧？放心我只是路过此地，不会久留，更不会抢你们的水源。走吧，带我去王奶奶家，赶紧给她治病，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县城呢。”
男孩不再犹豫，带着林浩来到村子西边一座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院中有两间草房，角落里有一棵老树。
林浩直勾勾地望着这棵老树，小男孩敲了敲门：“奶奶，我带了位道士，他能给你治病。”
“骗人的，快让他走，我没病。”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屋子里传来女人惊恐的声音。
林浩顿时清醒，小男孩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你走吧，奶奶不喜欢见陌生人。”
林浩指着房间：“你听，咳得这么厉害，再拖下去肯定没命。”
小男孩闻言一脸惶恐，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边说：“道士哥哥，求你一定要救王奶奶，他是我和妹妹最后的亲人。”边拽着林浩走进草屋。
伴随着“噗通”一声，里屋传来小女孩的叫喊：“哥哥快来，奶奶摔倒了。”
小男孩放开林浩，立刻冲进里屋，林浩连忙跟上，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躺在地上。
当她看见林浩的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罢了，这都是命。”
林浩轻轻的将妇人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打量四周，房间里很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供着一尊观音。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端着半碗鸡汤，惊恐地看着林浩。
妇人缓缓说道：“小雯，你和哥哥去外面玩，别影响道士哥哥给我治病。”
小雯乖巧的和小男孩离开房间，走之前还贴心的门关上房门。
不等林浩开口，妇人又咳了几声，她疯癫地说道：“哈哈哈，该来的终究会来，可惜你来的太晚了。”
林浩听得一头雾水：“大婶，我还是先给你治病吧？”
在妇人疑惑的目光中，林浩开始了诊断，望闻问切之后，女人彻底信服。
经过施针，女人不再咳嗽，感觉身体轻松很多。
这时林浩问道：“大婶，您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愣了愣神：“你不是来找旱魃的吗？”
林浩挠了挠头：“如今大旱连连，外界尸横片野，我认为是出了大凶之物，特来查看。”
“哎~造孽！我以为她只是惩罚村子里的这些人，没想到会成这样。”
“她是谁？”林浩连忙问道。
妇人没有急着答话，她抬头望着林浩，良久之后缓缓开口：“道长哪里人，愿不愿意听老婆子唠叨几句。”
“贫道来自茅山，大婶请讲，贫道洗耳恭听。”
女人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兰儿是个好姑娘，就因为她不姓贾，这些人便同意那个恶霸的条件，最后逼死了她。”
“前年年关，我突然收到儿子的阵亡抚恤金，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我与媳妇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两天后，兰儿不听我的劝阻，非要和我去五里外的任家村采买香烛祭拜父亲，哪知这这趟采买遇见了任老爷。”
“任老爷得知我家情况，他伙同贾家村的保长贾正经，预强纳兰儿为妾。”
“贾家村只有我们一户外姓人家，贾正经召开族会，村里人听说只要将兰儿送给任老爷，每家便可分得一斗米，他们当场便同意了这件事。”
“贾家有人与我儿子共同参军，又都死于军阀混战，他家媳妇不忍兰儿遭罪，偷偷将会议内容告诉我家，让我们娘三赶紧逃走，可天真的我认为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固执的没有听从她的建议。”
妇人越说越激动：“第二天便传来女人病故的消息，当天，贾正经带着村民抬着一旦粮食，一匹布来到我家，说这是任老爷给的聘礼，我这才明白贾雯贾武他娘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抵死不从，贾正经在我耳边悄悄说，再不同意，贾家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你的榜样。”
“老婆子闻言浑身瘫软，浑浑噩噩到了晚上才想到逃亡，可惜为时已晚，院外早有贾家人守在门口，第二天一早，贾正经便以收税为由抢走了我儿的抚恤金，也彻底断了我们逃跑的念头。”
”中午，兰儿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嚎头大哭，我与他娘好说歹说，她都不开门，嘴里念叨着，奶奶，娘，兰儿不孝，无法再陪你们，我死后不要入土，你们将我弃尸山野，我要变成厉鬼报仇雪恨。”
女人已经哭成泪人，林浩递过毛巾，她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和她娘感到不对，连忙在院子口找人撞开房门，兰儿此时嘴角流血，那人吓得飞奔而去，我和媳妇将她搂在怀中，兰儿抓着我们的手笑着离开人间，那时她才十五岁。”
“兰儿死后，她娘疯疯癫癫不知所踪，贾家还不肯善罢甘休，要将兰儿的尸体带走，此时来了一个游方道士，他说兰儿含冤自杀，必须找个风水宝地方能度化，否则将会变成厉鬼索命。”
“贾家人惊慌失措，请求道长寻找墓穴，我想起贾家人的嘴脸以及兰儿的遗愿，夜里趁着下雨将尸体带走，推下悬崖。回来的路上碰见道长，我哭着将事情讲给他听，道长叹息一声给我了一面八卦镜，一把桃木，消失在雨中。”
林浩叹息一声：“后来呢，兰儿变成了旱魃？”
妇人点点头：“百天以后，村子里缺水，这一趋势快速向周边蔓延，有人说兰儿变成旱魃，可是兰儿没有坟地，尸骨不知所踪，他们又发现我家也同样缺水，便打消这一念头。”
“半年后据说整个县城都闹旱灾，开始有道士，和尚来此搜寻，他们也怀疑过兰儿，就连当晚离开的道长也回来过，可同样找不到证据，村里又没人受到伤害，我家也没有异常，而且这年头哪天不死人，含冤的多了去了，这些道士，和尚待了几天便再也不来。”
林浩问道：“水藏在院子角落里对吧？”
妇人点头：“一开始，兰儿每天夜里将水放在门口便会敲两下房门，我怕被人发现，就在苹果树下埋了个坛子，兰儿再来我就让她就将水倒入坛中，她竟然能听懂，还在坛子上盖了木板，又铺了厚厚的一层土。”
“半年前村里除了贾雯，贾武，其他人一夜之间全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就将八卦镜和桃木剑送给了两兄妹，叮嘱他们晚上不能出门。从那以后兰儿三天才回家一次，上个月开始又变成七天。”
林浩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人来调查你不说，为何告诉我？”
妇人看了林浩一眼：“首先，我怕兰儿会失去人性，也怕她永无超生。其次，你和他们不一样，昨晚你已发现苹果树的不同之处，别人问起我能以每天用尿浇灌糊弄过去，可你不同，我见你刨了一把土还闻了闻，知道肯定瞒不过你。”
林浩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大娘不做侦探可惜了。”
妇人咬牙切齿，双手握拳，手臂上青筋暴露，恶狠狠地说道：“我恨没能早点知道这群畜生的品性，不然兰儿就不会死。”
林浩叹息一声：“你们惨，可如今因干旱哀嚎片野，死伤无数，这会给兰儿增加多少罪孽，这样下去她将会永世不得超生。还有你，你死后也将受到酷刑，你们还会连累兰儿疯癫的母亲。”
妇人挣扎着起身，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兰儿，救救我那苦命的媳妇，这一切都是老婆子的错，我愿一力承担。”
林浩叹息一声：“我会尽力，但这需要你的配合。”
“全凭道长吩咐，老婆子一定配合。”
林浩点头：“兰儿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妇人肯定地说道：“四天前。”
林浩说道：“希望来得及，我们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