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自己的瓜
想来也奇怪，要说佟玉容现在是鬼魂状态，但却不惧阳光，说她不是鬼吧，其他人对她的存在毫无察觉。
坐在明释肩上的佟玉容，想破脑袋也无法，只能暂时忽略，连穿越重生这般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现，目前这个问题就是洒洒水啦。
明释左躲右闪地跟在佟国维他们身后，而佟国维一行人急于寻找真相，根本不在意身后的小尾巴。
佟府不大，但也还是存在很多偏僻之地，来福带着佟国维走着小道，来到了一片长满杂草的竹林，冬日寒冷，而遮天蔽日的长青竹林内更是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此处靠近佟府的一个偏门，门外偏僻无人，所以这个偏门少有人出入。
佟国维一到竹林边缘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惹得他眉头紧皱成小山。
竹林深处围满了护卫，见佟国维跟来福过来，纷纷让开一条小道，而扶月已经凉透的身体就在中间，呈趴着的状态，从背后刺入心窝的伤口处的鲜血已经干涸。
明释无法靠得太近，害怕被护卫发现，只能伸长脖子，尽可能地踮着脚尖，使劲往竹林里看，佟玉容果断抛弃带她一路的小伙伴，直接飘到了佟国维身旁。
就那么一眼，满地的鲜血以及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佟玉容感觉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连周围护卫们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
生活在和平幸福年代的她，哪里直面过这种血腥的场景，连看个悬疑剧都会打码的普通人，冲击力无疑是火星撞地球似的。
佟国维好歹是在军营里干过的，看着扶月的尸体，问道：“可有移动过尸体？搜过身没有？”
来福恭敬地回道：“奴才们不敢挪动尸体，确认过扶月的尸体后，奴才派人守好，赶紧去禀告您了。”
佟国维点了点头，看着扶月的尸体，眼底一片漠然，“先搜个身。”
他随便指了个靠得比较近的护卫，护卫唐业恭敬地回了个是，走上前仔细检查起扶月的尸体，脸色严肃认真。
大部分人在唐业检查尸体时，就恐惧地开视线，或者直接转过身，不敢细看，对比之下。唐业的淡定显得格外突出，佟国维看向唐业的眼神中隐隐带了些欣赏。
随着唐业给尸体翻了个身，一张脸色惨白，双眼圆瞪的僵脸出现在佟玉容的视野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佟玉容又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阵风似地逃离了恐怖的现场。
一番检查之后，唐业仔细复原了扶月的原样，一只白皙的手盖在扶月圆瞪的眼睛上，替她合好眼睛后，然后站起身来，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绣着圆月的荷包。
“扶月是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从流出的鲜血来看，应当是直接刺破心脏当场毙命的。”说完把荷包递给佟国维接着说道：“这是从她衣袖里找到的。”
佟国维结果沾血的荷包，反复地翻看着荷包，里里外外都不让过，终于在荷包里侧发现了一个用红色丝线绣的伟字。
有眼力见的来福递给佟国维一张干净的手帕，顺手接过佟国维手里的荷包，佟国维一边擦手，一边吩咐道：“把尸体带回去，仔细看管起来。”
回青稞院的路上，佟国维在来福耳边说了句话，来福点了点头离开。
明释躲在暗处看到被白布盖着的担架，微风吹起白布，扶月那张死白的脸被明释看了个正着，从小生活在广济寺的他从未见过，吓得明释脚下一拌，一个平地摔重重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佟玉容下意识地去接明释，明释直接穿过了他，呆愣一秒后，她不厚道地笑了，连心头沉甸甸的石头都轻了少许。
佟国维回头就看见明释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来就掉了颗门牙又少了一颗，现在说话更漏风了。
他示意其余人先走，然后回去牵起明释的手，慢慢地往回走，而偷偷跟过来的明释心头惴惴不安，害怕佟国维说他，紧紧地抿着唇。而佟国维早已把明释当成自家孩子，瞧见明释脸色微微发白，还以为被尸体吓到了：“别怕，男子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知道吗？”
佟国维硬邦邦的话，佟玉容在一旁都整无语了，而明释却很认真地点头，重重地嗯了声。
这难道就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懂吗？
佟玉容一路上思考着这个问题，恍惚之间就已经到了青稞院的院门口，一个头发微白，堆满笑容的男人正后等着。
一看见佟国维来了，连忙笑着上前行礼，“二爷万福，这是我们府里所有奴仆入府时登记的信息。”
说着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簿子，双手递给佟国维，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目前还登记在册的小厮里，带伟字的很多，还请二爷亲自阅览。”
佟国维冷淡地嗯了一声，对那个男人挥了挥手，男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带着小厮退了下去。
转身的那一刻，男人眼里的一抹哦深沉转瞬即逝，恰好被飘着的佟玉容看见了，她心头一沉，看来自家阿玛在这佟府威信不够啊。
眼眸转了转，果断地跟上了那个男人，她倒是要看看那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了南园的范围，小厮小声地问老头：“爹，这二爷要我们的登记册子干什么？还特地找名字里带伟字的，会不会跟四小姐落水有关？”
仗着任何人都看不见自己，佟玉容十分嚣张地把头凑过去仔细地听着。
只见老头呵斥道：“不可多嘴。”
佟玉容无趣地撇了撇嘴，她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八卦呢。
到了一处月亮门，老头吩咐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爹，你有什么事？“小厮随口问道。
老头拧着小厮的耳朵，“你还管到你老子头上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点账本。”
小厮连忙从老头手里夺回自己的耳朵，像耗子似的跑得飞快。
老头接着又骂了一句，转了个方向，又往后院去了。
佟玉容连忙跟上，她有预感，这老头现在要去搞事情了。
老头一路上走小路避开所有人，到了一处小门，上前轻轻地敲了两下，很快一个婆子就来开门了，看见门外的老头，连忙堆着满脸的笑，”管家来了，快清净。“
老头端着管家的架子，向那婆子冷淡地点头，进了院子，院子里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直到在正屋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张妈妈。
张妈妈是佟老夫人的贴身妈妈，那天佟玉容就在佟老夫人身边看到了，原来这管家还是佟老夫人的人，这佟府越来越有趣了。
表面上佟府原来是大夫人觉罗氏当家，现在由佟夫人暂时顶上，没想到一直在南山院颐养天年的佟老夫人才是背后的真正大boss。
也难怪这佟老夫人以一介商户之女，从小妾一路爬上正头夫人的位子，可见手段高明，获取一个管家的忠心，轻而易举。
想着这佟老夫人曾在她手里吃过亏，佟玉容还蛮骄傲，虽然佟老夫人只是失策，没想到佟夫人竟然会重新获得佟国维的宠爱。
管家推门而入，张妈妈在门外守着，佟老夫人则舒适地靠坐在大引枕上，瞥了眼进来的管家，轻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二房的事？”
管家恭敬地跪在地上，丝毫没了方才面对婆子的架子，笑着夸道：“老夫人真是神机妙算啊，二爷方才传唤了我，要了这么多年来府里奴仆的登记册子。”
佟老夫人放在手里的茶盏，问道：“哦~二房的容丫头落水，老二不在容丫头身旁守着，要登记册子干什么？”
管家笑了笑，继续说道：“二爷应当是要找人，还是要找名字里带伟字的人。”
在佟玉容落水之际，找人，那么此人肯定跟这件事有关，扫了一眼下头跪着的管家，佟老夫人含笑着说道：“你在佟府当多少年的差了，我还不了解你，说吧，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佟玉容飘在佟老夫人旁边，仔细盯着二人的动作表情，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只见管家笑了声，丢出了个重要炸弹，“上个月，老夫人的侄女，莲姨娘的院子里进了个叫李大伟的小厮，我听说他跟二夫人青稞院的某个丫鬟私下关系颇深。”
这话说的，就差直接说莲姨娘就是害佟玉容的凶手了。
佟老夫人听完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方才的淡定，轻啜了口茶水，“哦，是吗？你有何证据，就凭两个院子的下人私下交好？”
“四小姐接二连三落水，且都是冬日，要是没挺过去一命呜呼，二夫人肯定伤心欲绝，以二夫人病弱的身体，说不定直接随着四小姐去了。”
“即使侥幸活了下来，身体肯定大不如前，二夫人为了照顾四小姐，未免分身乏术，冷落二爷，这么说来，得利者是谁呢？”
“······”
当事人佟玉容就在一旁听着，两只老狐狸像话家常一般讨论着自己的生死，一时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