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经验
等张大丫喝水回来的时候，众匠人才发现今天的馒头是管够的，他们刚拿完一篮，官差们又提了一篮过来。
萧七月这才一拍自己脑袋，“我忘记了，昨天是我们叫林之贤不要再上烙饼的，怎么今天自己也跟着抢起来了，人家本来就是管够的嘛。”
张大丫一听，也和他面面相觑起来，第一个馒头她可是硬噎下去的。
萧七月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两人来不及后悔，一个衙役便向他们跑来。
“萧公子，我们老爷说，下午就不用跟他们做工了，老爷那边有请。”
萧七月一看，水车的进度正常，各项技术性的东西已经解决，现在更多是将加工好的那些配件组装起来就行，张大丫的劳力倒是用得上，至于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恰好可以趁此机会找林之贤借粮来着。
萧七月要走，张大丫忙着去收拾东西，她的任务是保护他。
两人都以为衙役是叫他们去县衙，却没想到被带到了一个花园。
“这是邱老爷家的花园，邱老爷是咱们炎州出了名的富商，这座花园便是他家在安泰的别院，今天邱家开赏花会，请县尊老爷来主持。”
萧七月点了点头，难怪林之贤今天没有去监督水车的修建，他可是一直关注得很。
两人随着衙役进了一个花厅，张大丫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相公这里的房子好高呀。”
萧七月看着两层楼的房子，心想这算哪门子的高？
不过很贵应该是少不了的，这个时代的青砖大瓦房已经很牛了，像这种四合院类型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产业。
张大丫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
“不是说赏花会吗？怎么没有花？”
“夫人说笑了，这里是偏厅，往后再走才是后花园。”
这个衙役是当时跟着林之贤一起去捉拿柳县丞的，当初他一直跟在身后，所以知道林之贤和萧七月的事，对萧七月很是尊敬，连带着对张大丫也很尊敬。
萧七月也觉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里是正厅呢，原来只是偏厅，看来这个邱老爷是真有钱。
穿过偏厅，林之贤正在一个亭子里和别人聊天，见萧七月过来，忙微笑着打招呼。
“萧兄弟，这位是邱老爷。”
见林之贤主动站起来介绍自己，而且称对方为兄弟，虽然萧七月一副农户的打扮，但邱老爷也不敢托大，而是站起身来对他拱了拱手。
“原来是萧老弟，久仰久仰！”
萧七月也拱手回道：“幸会幸会！”
众人坐下，萧七月习惯的给张大丫让了个座。
邱老爷则有些好奇的看了张大丫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萧七月会大大咧咧的带着内眷进来，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刚才他还以为这是个丫鬟呢。
当然，他好奇的不止是这一点，还有萧七月的打扮和身份，他同样疑惑。
林之贤却不觉得有什么，前些日子他一直往萧七月家跑，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知道这人什么都不忌讳，对待周围的人也讲究公平，包括对待自己的娘子。
寒暄了几句，邱老爷见林之贤找萧七月似乎是真有事，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了。
萧七月想给他借粮，于是便主动提起流民之事，问他粮食发下去了没有，林之贤找他来也是为了这事，先给了他一个苦笑，这才将筹集粮食的困难说了出来。
“今日找萧兄弟来，就是想问问兄弟有什么办法，让那些不愿意捐献粮食的富商们多少拿出点来。”
萧七月一听，心里想着还好自己没有先开口借粮，不然成自己欠他人情了，现在好了，只要给他想个办法，不仅变成他欠自己人情，搞不好还能白得粮食。
见萧七月微微一笑，林之贤还以为他有了主意，更加谦虚的说道：“还请萧兄弟帮帮为兄，为兄这两天是真没有办法了，现在捐献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就算为兄再压榨，他们也拿不出多少，而且压迫太过了，还容易导致他们反弹，到时候还可能影响我在这里为政。”
萧七月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林兄来这里主持这个什么赏花会的目的，应该是向邱老爷筹捐粮食吧？”
林之贤点头，“正是，此前炎州知州公子徐子卫说要开什么诗会，叫我帮他找个地方，我想着我们两家是世交，他的父亲又是我的上峰，所以便应承了下来，恰好邱老爷的生意多在炎州，他也想结交徐公子……”
见他有些微窘的脸色，萧七月便想笑。
不过他还是没有笑出来，毕竟林之贤算得上是个好县令，他能为老百姓着想也很难得。
萧七月正了正色，然后问道：“那这个邱老爷打算捐多少呢？”
林之贤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刚谈，他还没说捐多少，我想着等诗会后再和他具体聊聊。”
萧七月听到这里突然问道：“林兄应该上任没多久吧？”
林之贤有些奇怪萧七月为什么不知道，但想到他的身份后，又觉得他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普通农户谁会在乎哪个是什么时候县太爷上任的？
只是萧七月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既然他问起来，林之贤也没避讳。
“我是前年谋的差事。”
萧七月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前年谋的差事，一上任就遇到柳县丞这种老狐狸，偏偏他的经验又不足。
“林兄，捐粮这事吧，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比如这个邱老爷，他有求于你，你要他捐粮也会容易些。但即便是容易，能让他捐多少，却也是不同的，如果当时他来找你引荐那位徐公子之前，你就和他敲定捐粮的数目，相信会比诗会后再找他商量会多得多。”
林之贤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要想通很简单，只是对于他来说，好比学生刚毕业进入社会一样，即便一些浅显的道理，也会一时想不得那么周全。
经验有时是学识弥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