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换皮

    “敢，敢问阁下是哪位？”我战战兢兢问道，如今的我就像个被强行用来压寨的“小夫人”一般，矮小的棺材由不得我打个翻身，身边唯一一点的空隙还多了一个“人”。

    王老汉的那招“骂娘”，也只有他这种身经百战的老一辈才能够实用，轮到我这种已经处于过度紧张的环境，我之恨不得我有一双黄老皮一般的爪子破棺而出，早都忘记了“气场要足”这回事儿了。

    “唉唉唉？我说老爷子，当年我们收留他的时候，这孩子勇的很，怎么这会子怂了？而且，不知道去人世间学了个啥，说的都是俗话！”一个女声传来。

    “也怪不得人家，那时候在我们怀里才屁大点，你还指望这土豆出锅以后还能记咱们？”声音一转，那个沧桑的老头声音又传来。

    “那也不得一点儿印象都没得吧？不然我们为了帮他，可废了几百年的道行啊？”一个孩童声又传来。

    “嗨，他那时被黄皮子刨了去，哪里有什么印象？这不，哪怕是外面开花结果，也要认祖归宗，这不就回来了？”

    这话音刚落，那些嘈杂的声音又消失了，我感觉到棺材板有微微的颤抖，貌似是因为身边的“人”慢慢的挪动身体，所以才让着狭小而幽暗的空间里面，连挪动都显得异常明显。

    “我可是你大爷！”

    “唉？！这鬼还会还嘴？”

    我转头，也许是适应了这黑暗，又或者自己天生体质特殊，居然发现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了我身边“人”的脸--居然是一滩水在和我说话？！

    乍一看，这滩粘液，似乎有生命力一般的朝着一个方向挪动，那粘液随后汇聚成一个“水潭”，然后慢慢的挪动到头顶上。

    “小东西，别来无恙呀！”毫无预兆的，这水潭里面缓缓浮现出一个老者的脸，小半尺的胡须突然打到我的脸上：“没想到你还能够记得住我这老东西？”

    “前，前辈。”

    “怎滴？”

    “您先把胡子挪一下下前辈，盖着我鼻孔了。”

    棺材内气氛瞬间尴尬到极点。

    “抱歉抱歉。”老者潇洒的甩了一下脑袋，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标准的地中海造型，鬓角的头发好似豪猪的刺一般，坚硬而挺拔，面部圆润微红，看似十分有富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发的运气都长到了胡子上，所以胡须异常的旺盛，少说也有半尺，“飞流”而下的胡子好银白瀑布一般的顺滑。

    面相上看，似乎并不是坏人，并且似乎从前就与他相识。

    说不定？我突然想起什么：“阁下就是，九婆婆经常提到的太岁爷啊！

    听闻王琦对还记得自己，那个老者居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方才王七对听到的怪异笑声？

    只不过，细细听来，这笑声中还有女声，孩童声，男人声，各种声音参掺杂一起。

    “还是有良心的，能记得洒家，也对得起当年我能够舍了那么多道行来保你。”老者笑道：“洒家早就料到，你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

    “前辈，此话怎说？”

    “未来你定会知道，若有一日汝能重返神国，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人家。”语落，那个老者的面容开始渐渐模糊，随之而来的，是棺材中的黑暗开始逐渐扭曲，面前好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拉入了混沌之镜。

    而原来那个水潭上的人脸好似换皮一般的，老者的脸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白女人的脸，女人咧开嘴对我笑了一下，随后渐渐隐去，又变成了一张顽童稚气的脸，而后水潭上面的人脸一直在不停的变化，速度越来越快。

    “小兔崽子，日后出行了，别忘记给我们打更！”

    “打更？什么意思？！唉唉，您话还没说说完呢！”

    我的大脑越发的迷糊，眼皮沉重了起来，好似被催眠一般的，思维全部都停滞不前，但是又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冲力，直入脑中，那种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疼痛感，真实而强有力，好似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脑子。

    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水潭上一直在不停的更替的脸，也瞬间停了下来。

    棺材里面似乎又恢复了冰冷而黑暗，如同落入深渊一般，而与之一同变得冰凉的，还有我的心-因为他看到，水潭最后停驻的那张脸是如此熟悉--那不就是自己的脸吗？！

    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来确认他看到的没错，直到那个“他”嘴角微微翘起，一个狡黠的笑容传来，随后“他”一字一字“吐”出-百，鬼，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