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浑身仿佛点着了火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院正听着屋内吵吵闹闹的,不禁蹙起了眉头,心脏揪扯得紧紧的。
好在给帝王诊脉过后,没有什么大碍,院正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便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见太后哭得稀里哗啦,他便将情况如实告知了她。
“回太后,陛下这几日太过忧心甄妃,太过疲累,才晕过去的,微臣查探过了,陛下脉象还算平稳,应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一两日,便能醒来了,微臣这就去给陛下开一副方子,趁陛下晕过去了,喂进陛下口中。”
太后闻言,心中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但哭声还是没有止住。
只要甄妃一日不醒,她这紧绷着的神经便不能彻底放松,因为皇帝醒来后,极有可能再次因为甄妃而晕过去啊。
万一甄妃真的走了,皇帝定也会跟着去啊!
太后越想心底越悲凉,哭得眼睛红肿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擦都擦不完。
嬷嬷劝说:“太后,您可千万要保重凤体,如今陛下已累晕过去了,宫中可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只有您安然无恙,陛下和娘娘才能好好的啊,太后,陛下定也不想看到您因他而忧思过度,伤着了凤体啊。”
太后一听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停止了哭声。
“没错,哀家不能倒下,皇帝只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这才晕了过去,眼下这节骨眼上,哀家得给他主持大局,给他分担一些,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才对。”
嬷嬷见劝说有用,便又接着开导。
“甄妃也一定会醒来的,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毕竟,甄妃也不是第一次昏迷晕死了,太后,陛下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很快便安然无事了,您莫过多伤心了。”
太后听了便也乐观起来:“对,说不定今日下午,皇帝和甄妃便能醒来了。”
院正写下方子,让人去抓药煎药了。
想到秦菱三天了还是晕迷不醒,便不放心的也给看了看。
等到他给秦菱仔细检查过后,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出了殿。
只是,他才刚走出殿门,迎面撞上来一个小丫鬟,吓了他好大一跳!
“太医,请问我家娘娘何时能醒来啊?”
小青好不容易等到皇帝陛下晕了,不再亲自守着病榻了,于是匆忙赶过来想看看她家主子咋样了,没想到撞上了从殿内走出的院正。
院正神色凝重地回:“娘娘醒来的机会很渺茫。”
小青闻言犹遭雷击,猛烈摇头:“我不信,前些天我还看着娘娘气色好了不少,娘娘还活蹦乱跳的追赶我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了无法醒来的地步”
院正解释:“如果娘娘是像往常那样,侍寝时受了刺激,抑或者失血过多,休养数日便也能醒来,但此次娘娘的病情可不止这么简单,娘娘五脏六腑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加之失血过多,身体本就病弱,哎”
李贵听到这边两人的动静,忧心不安地走了过来。
“院正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能够唤醒娘娘了吗?”
小青听到李贵这话,也跪下哀求:“院正大人,您医术精湛,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娘娘呀,求求您了”
院正看着面前朝他跪下来的丫鬟道:“能否醒来,如今全凭娘娘自个的意志力了,只看她求生欲强不强了,小丫头就算你跪老夫,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说着,话锋猛地一转:“不过,外界的刺激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比如,你家娘娘平日里最喜欢的人,最喜欢的事,最喜欢的物,以这些多多刺激她”
小青双眼一亮:“奴婢自幼伺候娘娘,和娘娘一起长大,知道娘娘的喜好,奴婢这就进去陪娘娘,多与娘娘说说她喜欢的人,事,物,一定能够唤醒娘娘的!”
太医一把拉住小青胳膊,严肃地道:“你这么闯进去陪娘娘说话,有可能刺激得她醒来了,也有可能没有什么效果,更有可能适得其反,使得娘娘再也不能醒来!”
小青急得红了眼:“那太医您说怎么办?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就让娘娘这样一直躺着吗?”
太医扶额,为难地道:“哎,容我再想一想”
太后站在不远处,将此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不由得出声道:“哀家倒是觉得,外界刺激,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以这种方法唤醒病人的例子,哀家也亲眼目睹过,既然皇帝守了三天三夜,不见甄妃有任何反应,太医院也拿不出别的法子应对,不如,就让甄妃的贴身丫头进去试一试吧。”
“奴婢谢太后恩典!”
小青朝太后跪拜下去。
太后大手一抬:“你这丫头,倒是对主子衷心耿耿,快去吧。”
小青起身进了殿内。
一见到病床上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嘴唇无色、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秦菱,小青心疼得哭了起来。
她流着泪坐在榻边椅子上,脑袋趴在秦菱身上。
“娘娘,您不是答应了奴婢,说再也不会想不开寻死了,您要好好地活下去的吗,您说过的话您都忘了吗”
“娘娘,您别睡了,睿王马上要被陛下处死了,您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没了吗?您真的彻底放下睿王了吗”
“您快醒醒啊,少爷写信说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过两日便能回京和您团聚了,娘娘,您难道不想见见少爷吗,您不想问问他在关外在异国他乡的情况吗,您一点都不担心少爷回京后的安危吗”
“呜呜,娘娘您快睁开眼呀,您还记得府里的事吗,有一次”
小青进屋时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绝不能哭,不能打扰到自家娘娘休息惹她心烦,只能轻声在她耳边说些悄悄话。
但她一见到自家娘娘那可怜的样,便不可控制了,哭得稀里哗啦。
最后,还是李贵奉劝她别太吵闹了,否则要将她赶出殿,她才捂着嘴巴止住了哭声。
待到情绪缓和下来了,她便将从小到大秦菱喜欢的人,事,物,通通回忆了一遍,不急不缓地与秦菱说了一遍。
她守了一夜,回忆了一夜,说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泪都要哭干了。
但秦菱却还是没有醒。
天亮后,太医熬好了药,让宫人送来。
“小青,娘娘醒了没有?”
“呜呜,还没有”
“好了小青你别哭了,快来喂娘娘喝药吧,说不定这药喝完,娘娘就能醒了!”
“好,你来帮帮忙,两个人好喂一些!”
“嗳!好呢!”
小青拂袖擦掉眼角泪水,接过宫人熬好的药,坐到榻边,掰开秦菱紧闭的小嘴巴,让宫人来帮忙灌药。
但不知怎么回事,那药水一灌入秦菱嘴里,就从她嘴角边流了出来,淌至她的衣襟。
小青赶紧拿帕子给秦菱擦拭嘴角和衣襟,觉得可能是药灌得太多了,无法下咽。
于是蹙起眉头道:“算了,还是我来喂药吧,你帮我把娘娘嘴巴掰开一些!”
宫人听话照做。
小青则舀了一小勺药汤灌进秦菱嘴里。
由于这次喂的量少,药倒是没有流出来了。
但又多喂了两口之后,嘴巴里面便灌满了,药汤还是从嘴角边流了出来。
这也就是说,喂到嘴里的药汤根本就没有流入食道,只是在嘴里含着的。
小青心急如焚,流着泪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喝药呀?是药太苦了吗?良药苦口利于病,您总要喝一点才能好起来呀,娘娘,我求您将药咽下去吧”
可秦菱完全没有意识,也听不进她的话,凡是灌进嘴里的药汤,全数从她嘴角漏出来。
最后,小青只能无奈地放下了药碗。
司澜宴晕了一天,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秦菱那小女人,浑身仿佛点着了火,令他无比的焦灼,心里空荡荡的。
他翻身便下了榻,想到某个可能性,心如刀绞,哑声问门口守着的李贵:“朕的菱儿,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