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温柔一些
若那夜悬崖之上,他不激她不气她,不冷言冷语对她,不掐她,若能好好哄哄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跳崖?
她出山洞时说过,他冷酷无情不是她的菜,不会在他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想要拥抱全天下温柔多情的美男子
那么,他若对她温柔一些,她是不是也会喜欢他,也就不会跑了?
她害怕回宫后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宁愿跳崖给那小畜生陪葬,说小畜生比他要好
所以,他若是不吓唬她,那日不将她打入虫巢,她是不是就不会怕他,也就不会离开他,会跟他回宫了?
头疼欲裂地想着这些,追忆着她,闻着衣裳上残留着的她的气味,他悔恨交加。
但现在,想这些都已无用,她已离他而去,不知躲在哪个角落,故意不让他找着。
在崖底搜寻的侍卫统领,看到帝王落寞地靠在树干上,手里紧紧攥着女子衣裳,神情痛苦难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陛下一向冷酷无情,麻木不仁,突然间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模样,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侍卫统领想上前劝说,却又不敢。
因为他知道,帝王如今心情不好,谁劝说也没用,一不小心还会被他给弄死!
司澜宴感受到有视线在看自己,抬起头来,憔悴落寞的俊颜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期盼之色,急切地问:“可是找着了?”
偷窥龙颜的侍卫统领被吓一跳,慌忙摇头:“没,属下们还在找,相信很快便能找到甄妃娘娘了”
侍卫统领话落,匆匆跑开了。
说能找到甄妃是哄帝王开心的,其实大家都清楚,再这么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崖底外围,成群的侍卫同样也在寻找秦菱。
大家一边顶着大太阳寻找,一边议论纷纷。
“百丈崖底总共才那么大点,找了两天了,甄妃要是还在,早被大家搜出来了啊”
“哎是啊,此处猛兽众多,咱们这么多人,捕到的猎物都吃不完,甄妃恐怕已经进了猛兽肚子里了”
这些话让侍卫统领听见了,没好气地说:“你们在这胡言乱语什么?要你们找就麻溜的找,陛下说甄妃还在,那就还在!谁敢再乱说一个字,让陛下听见了,小心脑袋不保!”
侍卫们吓得噤声了,只能低垂着头,左看右看,扒开灌木草丛,继续无意义的搜寻。
桃林竹屋里,秦菱小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九殷让厨娘做了简单的饭菜送过来。
秦菱走进竹屋内,看着藤桌上摆放着的三菜一汤,还有茶水点心,闻着美食的香味,双眼直放绿光,狂咽口水。
她口渴了,准备先喝点汤,却被一旁的美人给拦截了。
美人端起她面前的热汤,放在他高挺琼鼻间轻轻嗅了一口,继而紫眸微微一凝。
敛起如墨染的长眉,低醇如酒的嗓音同一旁小侍道:“将这汤,赏给做饭的厨娘,亲自喂她喝下,再将她扔出桃园。”
小侍讶异地瞪大眼:“主人,可是这汤里有毒?”
九殷颔首:“端走。”
“这厨娘被主人掳来这里做饭,定是对此怀恨在心,想下毒谋害主人呢,实在是太可恶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小侍端着那碗热汤,咬牙切齿地走了。
九殷倒不这样认为。
刚刚撤走的那碗热汤里,闻着奇香无比,里面加了些令女子终身不能生育的药。
那厨娘两天前被他掳后,非但不恨他,还对他怀有非分之想,他其实是知道这一层的,看透没有说破罢了。
毕竟,没有女子能逃过他的美颜暴击。
厨娘定是嫉恨面前这小不点,才下此狠手。
秦菱见香喷喷的热汤被端走了,又听说汤里有毒,吓得拿着一个烤得焦黄的大鸡腿,在那狂咽口水,却又不敢下口。
九殷来到藤桌前优雅落座,从袖口里掏出一根银针在饭菜里一一验毒。
秦菱将手中鸡腿递到他面前,黑亮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他:“美人姐姐,帮我看看这鸡腿能吃吗?”
九殷被她水灵灵的鹿眸望着,心底一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慌忙收回眸光,鸦羽似的纤长眼睫在半空中轻轻颤动,心绪不宁地点头:“无毒。”
微微顿了顿,又脸红心跳地说:“小不点,别用这种露骨的眼神看我,我对你,没有兴趣。”
饥饿难忍的秦菱在听到他说无毒的当口,已大口咬着鸡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蓦然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她咀嚼鸡腿的动作就是一顿!
她举起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美人姐姐,你是不是病了啊?要不要喊医师看看?”
九殷看着她袖口下滑后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细弱胳膊,耳朵逐渐泛起可疑红晕。
盯着她近在眼前晃荡着的小酥手,心口像是被热乎乎的潮水一波一波冲击着。
他心乱如麻,却又强作镇定,很是淡定地道:“我没病,有病的是你,小不点,别老想着勾我,我,九殷,可不吃你这一套。”
秦菱收回了手。
一面咀嚼着美味鸡腿,一面口齿不清地说:“冤枉呢,姐姐长得确实很美,但我只是把你当姐姐,没有别的想法喔,所以,姐姐,你是从哪看出来我眼神露骨了呢?又是从哪看出来我勾引你了呢?”
九殷看着她啃着鸡腿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可爱小松鼠。
不染而朱的菱唇轻浅上扬:“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的那些,小女人心思。”
“好好好,美人姐姐眼神就是好。”
秦菱小嘴巴没停过,吃完一个鸡腿,又拿了一个鸡腿啃起来。
她最喜欢吃鸡腿了。
美男子虽好,但哪里比得上美滋滋的鸡腿香呢?
九殷听她总喊他姐姐,面露不悦地纠正:“往后,不可叫我美人姐姐,叫我九殷哥哥。”
“那不行喔!”秦菱笑看着他:“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是惊为天人的美女姐姐,而且你都叫我别勾引你了,所以我更加要叫你姐姐了,怎样?这下是不是感到满意啦?”
九殷闻言非但没觉得舒服,心情反而更糟糕了,神色落寞地问:“只是姐姐?真没有别的心思?”
她用力点头:“真的!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姐姐,永远都是!”
九殷莫名的很生气,推开藤椅站起身来,语气幽怨地说:“小不点,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放心啦,我记性一直很好的。”
秦菱对着他笑靥如花,然后好奇而又担忧地问:“美人姐姐,咱们这是在哪里呀?可是你救我的那片山崖底下?”
如果是这样,她担心大暴君能找到她。
九殷看出她的担忧,心中气闷之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想到那夜救下她时,她那满身斑驳暧昧痕迹,上身都没有衣裳遮羞,便能隐隐猜出她为何跳崖。
他轻叹着道:“无人知道的地方,距离百丈崖有些距离,小不点,你只需晓得,这是一座世外桃源,没人找得到你,往后,你只能待在哥哥身边。”
“喔,那就好,只要美人姐姐不嫌弃,我就跟着你了。”
秦菱觉得她身上没钱,又是个羸弱病秧子,独自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生活也不容易。
面前这美人九殷看起来还不错,在他身边,有吃有喝。
可比待在暴戾无情的狗皇帝身边,比待在深宫大院里,舒适惬意得多,安全得多。
她不用总担心被狗皇帝抓回去,砍手断脚做成人彘。
不用担心受狗皇帝惩罚
所以,她开心地吃着香喷喷的美味鸡腿,还悠哉悠哉地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由于喝得太急,有水从杯沿淌下。
她也没有去管身上的水渍,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继续不管不顾地大口撕咬鸡腿。
没办法,一连躺了好几天,实在是饿坏了。
逃跑途中,她就饿得不行了,只吃了几个野果子充饥。
所以,她都怀疑跳入悬崖后,不是被吓晕的,而是被饿晕的。
九殷淡然地站在她对面。
居高临下,看着她啃鸡腿时鼓鼓的腮帮子,很满足很享受的小模样,粉色诱人小嘴湿润润的,喝水时有水渍淌落在她高耸饱满的心口。
淡然视线一路向下,再到她纤细小柳腰上。
小女人凹凸有致曲线曼妙的好身材,看得他如玉的容颜渐渐染上薄红,竟然有些心猿意马,口干舌燥起来。
他舔了舔菲薄的绝美菱唇,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突然,就想上前抱起她,吻她,压倒她。
狐狸天性狐媚风骚放浪,从小精通男女情事。
对着如此娇软可人的美人儿,他这个单身了千年的老狐狸,很容易生出一些污污的想法来。
但这在成年狐狸看来,都是正常现象。
若说他思想龌龊不堪,倒不如说狐狸天性放浪,更何况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过雌性。
尽管他有注意压制这种狐媚放荡的天性,但压制住了不代表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毕竟他是已成年的千年老狐狸,和漂亮女子共处一室,便会发情。
他性感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舔了舔干渴的绯唇,出口的清醇嗓音渐渐沙哑:“哥哥去给你熬药来。”
话落,收回火热视线,不再看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淡定而又慌乱地往门口走去了。
秦菱感激地说:“谢谢美人姐姐。”
九殷走至门口又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过脸,绯红的耳朵很是显眼,彰显出他内心火热,和他淡然的外表不相符。
“小不点,等你身子骨调养好了,才好报答哥哥的恩情,现在这副病恹恹羸弱不堪的身子骨,是不行的。”
“喔”
秦菱听着他那声音似乎不太正常,好沙哑好低醇,仿佛近在她耳边低声诉说呢喃,温柔缱绻,蛊惑人心,听得她脸红心跳。
虽然,她不知道美人把她养好后,会要她做什么来报答恩情。
但她也希望,她这具病弱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九殷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竹屋附近,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又狐媚了女子一把。
虽然他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对漂亮雌性有需求,但还不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行不轨之事。
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他是排斥的。
比起那些世人常见的放浪形骸狐狸精同伴,他思想极其保守。
所以才会单身了千年,没有碰过雌性。
他生得妖娆,举世无双,成群的雌性主动往他怀里扑,但都被他冷漠拒绝了。
他的感情观念是,要么不碰女人,碰了就得对伴侣忠贞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
还没有,能令他想要托付终身的小雌性出现
一路上他思绪翻涌,直到来到种植灵药的园子里,他才堪堪缓过神来。
想到救下那小不点时,在她身上看到的暧昧痕迹,如墨染的长眉不禁敛了起来,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
他似乎想得太多?
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且已有雄性伴侣
他这是魔怔了?竟对那小不点想入非非?
摇了摇头,摒弃掉心中纷繁杂乱思绪,骨节分明的纤长指节摘下一株株生长千年的灵药,放进手中竹篮子里。
眼下,先把她身体养好再说。
司澜宴回宫了。
他两天没有合过眼不,应该是三天没有合眼。
在秦菱跳崖前一天夜里,他在她面前凶猛了一夜,加上崖底寻了她两天。
这天夜里,他想秦菱那小女人想得浑身发疼,无论如何睡不着觉。
他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绞如被万蚁啃噬,浑身疼痛难忍,从榻上滚到了地上。
长这么大,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难受!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活着是如此痛苦,比死了还要疲累!
他强撑着爬起来,坐到床榻边上,俊脸上满是痛苦难耐隐忍之色。
洁白出尘的中衣在他从榻上滚至地面时,微微敞开了些,露出里面精壮胸膛的边缘轮廓。
高大完美如雕塑一般的身躯僵硬得不能再僵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僵硬,一双有力大长腿微微岔开着,痛苦难受地粗重喘息着。
发疯般的想秦菱那小女人。
伺候他的太监李贵听到殿内动静,深深叹了口气,拿着一堆排列好的绿头牌进殿,心疼地跪在了他面前。
“陛下,何不让后宫妃嫔来侍寝呢?妃嫔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姿优美,身娇体软,个顶个的善解人意,随便翻个牌子,您便不会如此痛苦难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