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梦之女巫(6)
分别许久,再见女友送的千纸鹤,泪也落得难以察觉。
王看着香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眼底干的像沙漠,再多的泪也止不住悲怆,不到十天王无数次自我怀疑,他也终究走了跟父王一样的路。
王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身前站着国师,国师拿着表盘,默默数着时间,十分钟后国师抬头看向王却正对王的视线。
“国师,这是我第十次发问。”
“我也坚持我的答案。”
“这是最好的选择吗?”
“登顶的路踏过的是血,下山踩过的是骸骨,簇拥着辉煌的不是鲜花,是无辜之人的血。”
王摘下王冠扔向国师,“这不荒唐吗,战争不就是为了人民吗?”
国师手捧王冠,一个台阶一句话,“这不矛盾,您要参加的角逐是王室之间的角逐,您若有难,人民将要跟随谁,他们只会被抛弃。”
国师慢慢地帮王戴正了王冠,继续说:“您的性格跟先王一样,但先王是站在山脊,不稳但不至于倾覆,您站在悬崖上,不存在退路。”
滚下山崖求取生机听着像在沙漠里寻找新芽,渺茫的希望就像萤火虫的光,难以捕捉却很近。北国就该像胡杨一样在死地里寻求生机,为了生,名为变异也能成为进化,慢慢的,存在下来的就成为合理。
王揉搓着香袋,点点金粉落到了地上,“国师,你想让王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是吗。”
“不。”
“但事实如此。”
国师沉默,王继承了所谓的多情但骨子里却有一股深邃的冷漠。
“为了——”
“为了什么?”王打断了国师的话,随手把香袋扔到了椅子上,“不必再说,国师帮我把窗台上的鹰笼拿来。”
国师拿过笼子,王拔下了一缕头发把手上的戒指系了在鹰爪上。
“国师,您了解我的,我不喜欢被动,真的要做的话,我们得是先手。”王放出鹰,让它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等我的宠物回来,我们就动身。”
王向窗户一伸手,鹰立刻从窗口冲了出去。
王看着窗外,静静地等着鹰的身影消失。
“老臣……”
“这就是我的本意。”
“您……”
“下去吧。”
“得令!”
风吹过沙丘,山一样耸立的沙稍稍移动了自己的脚,他们的移动类似于迁徙,远看的此起彼伏。
山石风化成沙,沙又成为碎粉。
祭祀马上就要到了,女巫的村庄笼罩着一股兴奋又肃穆的气息。
极北的夜,夜幕里流动着绿色的光影,人们叫那个为激光,那光,像宝石淬炼成粉流淌在黑色的海里,天上的人或许就是用黑曜石和祖母绿做的嫁妆。
海德拉很兴奋,在祭祀的时候,可以在天空中看到最明亮的星星,无论哪一年,祭祀的夜晚空中总是没有一点云彩,自己和群星之间的隔阂除了距离之外再无其他。
草地上的海德拉穿着她喜欢的那件紫衣,绿色的草地黑色的空气紫绿色的天空像层层叠叠的玛瑙。
像源头的水一样纯洁的东西的很少,记得,那个孩子的泪水可以唤来森林的女神,单纯的少女心性是每个女孩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海德拉还可以满心欢喜地期待祭祀,看着天空,想着喜欢的人,而佑海却在忧心忡忡。对于佑海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打湿的羽毛,早已失去在空中飞舞的能力,落入尘土是可怕的。
佑海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正在迅速接近,佑海看看海德拉再看看黑影,慢慢抬起左手,黑影在百米的位置停下,再一反手,黑影直勾勾的落了下来。
佑海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猛地扎向了自己的手臂,一声惨叫瞬间让所有女巫停下了动作。
海德拉迅速跑到奶奶面前,一看到奶奶正在流血的手臂,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祭司也带着一众女巫围起了佑海。
“佑海,怎么回事,被袭击了吗?”大祭司问道。
“哈,没事。”奶奶向祭司展示伤口,而伤口处却已经发紫流脓。
“这怎么会没事,佑海!”祭司吼道。
“奶奶你说啊,怎么了。”海德拉说。
“害,被毒藤划伤了而已。”
“毒藤?解毒藤毒的药我们这还有多少?”
“祭司,我们从来没有医治毒藤的经历啊。”
大祭司看着佑海的伤口,语气低沉的说:“佑海,在哪里可以找到药。不要说不行,再难都得找。”
“我老了,不费那些事了。”
“你没听懂吗?你的伤我一定要救。”
佑海手指向北,“在极北的镜湖旁长着一种草,那草可以解百毒。但那里不是女巫该去的地方。祭司,你去的话你会死的。”
大祭司看着佑海的眼睛,佑海深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祭司,祭司拉着佑海的手说“海德拉,你愿意去吗?”
“你——”佑海说。
“愿意。”海德拉早已哭成泪人,但一听到祭司的话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海德拉!不能去,这不是开玩笑你知道吗!”佑海紧紧拉住祭司说道。
海德拉摇摇头,慢慢走向了马厩。
“祭司!”佑海猛地起身,“叫她回来!”
“佑海!”
佑海老眼瞬间蒙上了一层泪,她紧紧盯着海德拉的背影,极其不舍地挥了挥手。
一众女巫围着佑海,过了很久,佑海眼底的泪干涸了,布满褶皱的眼底像沙漠一样。
“佑海,没事了吧。”
佑海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眼神极度落寞。她久久地站着,众巫看着她不敢说话,突然佑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流满了苍老的脸,泪滴落在地上溅起的泥土抹花了佑海的脸。
一只手伸过佑海的腋下想把她拉起,是祭司,在佑海面前,无论佑海怎么失态,她都对佑海充满尊敬。
佑海用力支撑起来坐在了地上,周遭的女巫静静地等着。“南面的草地上躺着一只死鹰,祭司,把它捡回来。”
佑海慢慢起身从一边的女巫手里拿来了火把点上了篝火,“这个得燃起来,别让丫头有后顾之忧。”
有时候命运掀开自己的面纱的时候,她的脸上映射出的只是我们自己的模样。那些不可名状的,令人恐惧的往往只是我们脑海里的具现化。
北山的雪,老佑海自己抛弃的故乡,清点人生,所有巧合都理所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