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染衣襟
对于这个回答，萧天宇并不意外，因为如果他承认见过骑马的人，无疑就坐实了他的偷盗行为。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肯说实话了？嗯？”萧天宇剑眉一挑，向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那侍卫走上前，抬手就是几个耳光。
“啪啪啪”几声爆响，直把刘顺打得嘴角流血。
“王爷，小人确实没看见骑马的人。”
“好，很好，嘴够硬……”萧天宇薄唇微勾，怒极反笑。
那名侍卫，二话不说，拉出长剑，剑尖抵在刘顺的脖子上，长剑微压，有血丝从刘顺脖子上流出。
刘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王爷，饶命，我说，我说……”
“快说——”
“我确实见到马的主人了，是一名少年。”
“那人去了哪里？”萧天宇急切道。
“那人去哪里我不知，但是东村的康叔和海子，帮那个少年抬过东西，或许他们能知道。”
……
最先被带过来的是康叔，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者，是村里的老人，他虽然年岁已大，但是体魄健壮。
他一五一十地叙述着昨日的事情，提起那个少年，在他的描述中，无论是身形还是长相，萧天宇可以确定那人就是他的然然。
提起那个寒潭，萧天宇的心在不住地下沉。
那个寒潭萧天宇曾经听说过，当年墨连澈为了他，找了很多水性好的人，下寒潭采冰兰，但是由于寒潭水过于寒凉，入水者片刻后就会被冻僵，所以很多死在寒潭的人，并不是因为水性不够好，而是被冻死的。
难道然然也是去采冰兰了？是了，据说这种草药可令枯骨生肌，然然惦念着哥哥的脸，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采摘。
昨夜然然没回府，难道……难道是……萧天宇不敢再想下去。
在康叔的带领下，萧天宇带着两名亲信奔往寒潭。
一路上康叔介绍着寒潭的情况。
“这处寒潭经常死人，且尸骨无存，所以我们附近的村民给这处寒潭起名为“地狱之眼”。
康叔见没人接茬，于是自顾自地接着道：“我们这里流传着很多这寒潭的传说。
有的说潭中住有吃人的水怪，之所以找不到尸骨，是因为都被水怪吞吃入腹了。
有的说潭底有一道地狱之门，随时开启，会把潭中之人拉向地狱。
还有的说寒潭有一种魔力，能令死……”
“住嘴——”萧天宇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喝止。
康叔被吓了一大跳，只得把剩下那半句“死人复生”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众人来到谭边，萧天宇一眼就看见了谭边的那团黑布衣裳。
萧天宇神色大变，他只觉得呼吸不畅，脚步踉跄，魅影赶紧扶住萧天宇，萧天宇推开他，极力稳住身形，缓缓走至衣裳跟前，他微微颤抖着双手，俯身捡起，没错，是然然的，就在两个月前，然然就是穿的这身衣裳被他打翻在地……
萧天宇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剧痛，喉头一阵阵腥甜，他强压下想要吐的冲动，终是抵不住那一浪强过一浪的翻涌，“噗”喷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在他眼里，天地间暗淡了颜色，进而变成了墨色……
“主子——”魅影一个箭步，接住了萧天宇倒下去的身躯。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瓶盖，从里面倒出一粒丸药，这是最后一粒护心丹，是临行前，因为担心主子的身体，杜营交给他的。
魅影迅速塞入萧天宇的嘴中。
……
悠悠醒转后的萧天宇，只觉得胸口阵阵剧痛，这种痛沿着胸口扩散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把黑色的衣裳死死抱在胸口，心中反复说着一句话：然然，你怎么这么傻，做这种事，为何不和为夫说一声？
种种迹象都在显示，王妃出事了，“主子，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没事呢？”魅影口不择言，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但是，就是这些话却打动了萧天宇。
即便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萧天宇也是爱听的，他暗淡的眼眸，升腾起了希望，是啊，他的然然也许没事呢？
他突然想起，然然把外衣都脱在这儿了，那然然出来时穿什么？不行，绝不能让他们看了去……
“你们都退下！”萧天宇阴寒着脸吩咐道。
“主子，魅影陪着你。”魅影唯恐萧天宇有什么想不开的。
“都退下！”萧天宇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主子……节哀吧。”
“住口！节什么哀……都退下！”萧天宇眼眸猩红，眸光湿润。
“主子，魅影就在附近，有事……”魅影含泪转身离去。
魅影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萧天宇，陪他一起练功，陪他一起上阵杀敌，他见过主子流血，却从未见过主子流泪。他心疼主子，却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萧天宇盘膝坐在寒潭边，看着那幽深如瞳的深潭。
那潭水幽深静谧，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波纹，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好像看到了一位身姿婀娜，眸含清波，冰雪出尘的妙龄少女，她如墨青丝披于肩后，即便不施粉黛，也胜过这世间最妖娆的女子，她眉眼含笑看向他，这女子既有然然小时候的影子，又有然然现在的神韵，萧天宇不知不觉看痴了。
“然然——”
幻影忽然消失不见，萧天宇心头似有一只手在抓紧、揉捏，拧动……
他痛得喘不上气……
平静的水面似在隐隐涌动，有微小的水泡在潭面泛起，在镜面般的水面一圈圈漾开，继而归于平静，再也看不到一丝波澜。
萧天宇瞪大了眼，“然然，是你吗？”
无法言喻的激动似巨浪般冲击着他早已脆弱的心，令他无法自持。
回答他的只有古井无波的一潭静谧。
“扑通——”
萧天宇跃入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