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各自释怀
我不禁吟诗道。
“前路茫茫，暗夜苍苍，几多生死塑我长。
回望昨夜，他来刀剑我来枪，一时高低不可狂。
四甲骑兵，一纸计谋，踏破山河催人败，满城官甲四散分，可怜黄花一夜，不过江山易主。”
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哈哈哈”
突然，从身后传来声声称赞。
“好诗！好诗！”
回过头去就看到来人是一名小将，正是当初参与由下俚行动的化茧。
他忽然附身半跪，拱手回禀道。
“回禀妖王，南海王宫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他们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走了南海城的王印。”
我淡淡道。
“那东西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带走了也好，其他人呢？”
“长老正在组织他们清点物品，安排住处。”
“好，你也去帮帮他们吧。”
“是。”
化茧刚刚退下，麟儿便又走了进来和我说起一些事。
“妖王，我已经派人占据四处城门，整个南海城内大部分人都已逃走，不过还有不足一半的人留守城内。”
“他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还请长老下令不要让我们的人伤害他们，若是可以的话，就将那些跑出去的人也劝回来吧。”
麟儿却别有主意。
“这件事等十三娘回来了就交给她去办吧，她在这方面是行家。”
“行，不过我有些事还是不太明白。”
“不知妖王何事不明？”
“你说这南海城城主会跑到哪里去。”
麟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北神都。”
我有些疑惑，他便和我解释道。
“北神都是四城中唯一安全的地方，他们只能去那里。”
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没关系，无论跑到哪里我们迟早也会见面的。”
“还有……”
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问道。
“妖王，我们目前为止擒获的南海城兵将一共有三万人之多，不知道十三娘那边有多少人。
若是能将他们召入我们的队伍里，也是一股不可估量的力量。”
我微微点头，同意道。
“也好，我们想办法将他们收入怅下吧。”
“是”
“今日长老幸苦了，去休息吧。”
“是，妖王，那我就先行退下了。”
“去吧。”
夜里，等了许久才看到十三娘领着人鱼族来到王宫里。
一进到大殿之上她便兴高采烈的和我说起她的战绩。
“回禀鬼王，我们按你的吩咐成功截获几队人马，这其中还有西紫国的人。”
“真不错，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们这次一共截获了一万八千人，我们来此之前已经将他们关入大牢。”
“干得不错！”
“不过此次还是多亏了这些个人鱼族兄弟。”
十三娘这才介绍起他们，他们听到意指这才半跪下来齐声道。
“人鱼族将士见过妖王。”
我满意一笑，抬手道。
“起来吧。”
“谢鬼王。”
我看他们和玥瑶，天龙有所不同。
一身蓝衣，一双蓝眼，每人手拿一根三叉戟，雄赳赳气昂昂，果然人鱼族就是与众不同。
今日能拿下南海城，人鱼族功不可没，也道。
“众位都是今日的英雄，幸苦你们了，各位兄弟先行下去休息吧，明日再同我们一起庆祝胜利。”
“是！”
打发完人鱼族，我又对十三娘道。
“十三娘，你也下去休息休息吧。”
“是”
十三娘走后，我便又在大殿内等待着黑风的到来，按理说，如此周密的计划，他不会失手的。
可奇怪的事，却一直没见他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些，心里又渐渐腾起一丝不安。
……
而黑风这边，由于伤往的人数过多，一时不好上路，他在埋葬好干夜之后，便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坟前不言不语。
而在他身后，也静静的站着三个人。
慕寒看着他悲哀难过了久久不语，心里也很担忧，他伸出手拍拍黑风的肩，安慰他道。
“人终有一死，只是死如轻毛或是死如重山，他如今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黑风长叹一气，悲哀的喃喃自语。
“要是那个时候我为他安排好去处，他就不会来到南海城，也不会为我挡刀而死。”
慕寒听清他说的话，蹲下身来，望着那块石碑上用血刻出来的几个大字。
“干夜之墓”
他若有所思，淡淡对黑风道。
“这里还有好多受了重伤的兄弟，我想，此时万妖王应当占领了南海城。
等到明日我们还要把他们送回南海城去，去见万妖王。”
黑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侧过头来微微道。
“好”
次日一早，他们就找来板车，三四个人一车，被人鱼族的兄弟推送着，连同那些受了伤的南海城将士。
由于受伤严重，经不起颠簸，缓慢的赶了一天的路才来到南海城南门。
站在城墙上的人看着不远处驶来的一队队车队，而那推车之人竟然是人鱼族。
而在这支队伍最前面带路的就是黑风和三位人鱼族护法。
“是少主，快开门。”
原黑山之人认出了黑风，率先喊了出来。
城门应声而开，守卫的将士看到垂头丧气的黑风满是疑惑，在往后看去，那一队队整齐排列的板车上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
“少主，你还好吗？”
黑风部下尤渊问道。
黑风强挤出一丝笑容拍拍他的肩道。
“我没事，你们干得不错。”
“妖王她昨日等了你们一夜，一直不见人来，我现在就派人去通报她一声。”
“好。”
“来人，去告知妖王，就说我们少主回来了。”
“是。”
而后便是快马飞奔直奔王宫，而后一气不歇，再快步跑到王宫大殿之内。
远远看到王座上扶额而眠的妖王，顾不上许多，只是大声拱手道。
“妖王！我们少主回来了！”
“啊！”
我吓了一激灵差点磕到椅子上，冷静下来才问他道。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们少主回来了，就在大街上。”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少主他还带了一队伤员。”
“伤员？”
“正是，用板车拉回来的。”
看来黑风他们果然遇到了危险，我急切道。
“带我去看看。”
“是”
这名小兵在前边带路，我就在他身后跟着，走了一会儿才出了宫门，往南街走去。
不远处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四街街口交汇处嘈杂异常。
等到走近之后才看到麟儿，柳十年，四大恶人等都来了，他们小道消息还是比我灵通。
走进人群我才看到那惊人一幕。
一排排，一队队，平静的躺在板车上却是一动不动的尸体，斑驳的血迹还残留在衣服上。
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十分震撼。
黑风见到我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悲痛万分，拱手请罪道。
“妖王，我办事不力，害了兄弟们的性命。
他们本来还有一口气，却因为我的耽搁，气绝身亡。
我……我，我带的小队，全数……全数阵亡，只余我这残命。
妖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我该死，罪该万死。”
说着说着他那止不住的眼泪如同流水般哗哗的掉落下来，无声的砸在地面上。
我低头瞧见，却似有无数石子打在心里，疼痛不已。
人鱼族三大护法也半跪在地，齐齐拱手道。
“人鱼族四大护法之三，慕寒，望远，清羽见过妖王。”
我强忍着悲痛，看向他们道。
“起来吧。”
“谢妖王。”
黑风却还执着的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我叹了口气，只让他冷静一会儿。
麟儿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与我们颇为不同，对于这些将士，他看得仔细。
之后又缓缓来到我身边，和我说起他的发现。
“妖王，我看他们身体外部有些剑伤，却不是什么致命伤口。
刚才我暗暗摸了他们的尸体，发现其体内筋骨寸断，气血暴涌，可以想象他们是受了剑气而死，而不是剑伤。”
慕寒离得近也听得清，他道。
“长老所言不差，黑风他们在与南海城精兵打斗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极其强悍的男人对着他们就是一阵打。
黑风也差点死于那人飞剑之下，幸好有人奋不顾身为他挡下那剑，他才得以存活。
不然的话，今日便是全军覆没了。”
听到他这么说，麟儿也认真的分析起来。
“我看到这道剑伤和上次柳十年他们所受的是同一种伤，可以断定是一个人。”
“礼星夜！”
柳十年，雪孤城，燕无双等人在旁边听得仔细，异口同声说出那个人来。
看来，他们也知道这道剑气非比寻常的厉害。
我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黑风，俯下身去将他拉起来，为他擦干眼泪安慰他道。
“这件事不怨你，若不是遇到那个人，你也是大胜而归。
就连我遇到他也败于他的手下，更别说你了。”
他这才缓和了些，缓缓道。
“是，是干夜救了我。”
我眉头一皱却又理解他。
“干夜是个好人，怪只怪我们太冲动，要是那天能留下他就好了。
我真羡慕你，你的部下对你都是这般忠心耿耿的，他既然救了你，那你就替他好好活下去吧。”
他微微点点头，泛着红的眼眶看向身后那一排排将士道。
“我把南海城将士也送了回来，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
我拍拍他的肩道。
“做得好，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可以安息了。”
刀狼忽然提议道。
“就把他们葬在南海城边上的水秀山吧，从哪里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南海城。”
我点点头道。
“好，就按刀狼大哥说的办吧。”
随后刀狼和斐熊就去带些人来将这些板车推走了。
我们回到南海王宫之后便让麟儿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便又吩咐人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一时间整个南海城张灯结采，一片喜庆。
到了夜里更是一片红火，喜不胜收。
在那宽大的大殿之外的广场上便是一桌桌能隔出道路来的八仙桌。
无论是墙上还是王宫门前都被挂上了大红灯笼，那映天的红像是这场取得南海城的胜利一样让人兴奋。
等到美酒佳肴都上齐了之后，所有人才井然有序的进入场地，找位置坐下。
为了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我决定将我们这些人的位置订在最中间。
等到所有人都入场之后，我才带着人鱼族护法和麟儿，柳十年等人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看着四周满满当当的人，我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谁能想象昨天那个摇摇欲坠的黑山竟能攻战南海城。
想来，要不是四城狂妄自大，我们是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我起身端起酒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
“今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就不再是被人驱赶的可怜虫，而是占据一方的自由者。
然而这一天的到来，是无数在天之灵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而我们今日能坐在这里把酒言欢，他们功不可没，为了这些伟大的英雄，这杯酒就请敬他们吧！”
说完，我第一个将酒到在地上，所有人也立即起身学着我的模样将酒到在地上。
或许他们没有人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过只是相信灵魂的存在罢了。
“这第二杯，各位就敬你们自己吧，因为你们都是这场战斗的功臣。
没有你们的身先士卒就没有我们的胜利，干了！”
说完我仰头一饮而尽，大家也跟上步子，一头喝尽。
随后我又道。
“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大家放开肚皮大吃大喝吧！”
“好！！！”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大呼声，就像他们表露在脸上的那样的喜悦那般。
人鱼族护法三人也是头一次见此等情景，心中微微有些佩服，起身给我敬酒道。
“妖王，你真是万中无一的豪杰，今天我们算是看到了你的魄力，果然不同凡响。
此次我们族长没能前来，只因人鱼族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需要族长处理，所以族长才派我们前来与妖王共谋大业。”
我也倒满酒举杯道。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干！”
“干！”
一口干完一碗酒后，便同大家一起放开肚皮开吃起来。
吃着吃着，我忽然瞥见腰间那包香囊，这让我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对他们道。
“你们先吃，我忘了一件事，我先离开一会儿。”
“怎么了？”
叶长风有些好奇。
“没事，我去去就回。”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宴席，独自一人平静的走出王宫来到大街上，又慢悠悠的往千姬殿而去。
走了许久才来到这扇红门之外，那高耸的围墙像是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我猜，或许是雪姬死后这里也就落败了吧。
不然怎么高耸入云的千姫楼漆黑一片，整个千姬殿也死气沉沉。
我取下装有雪姬坟土的香囊，将它放在大门前，蹲下身去，像是对雪姬那般对它道。
“你看到了吗？你回家了，你看千姬殿因你存在而繁荣，也因你的离去而落败，你要是听得到的话，就放下一切往生极乐吧。”
说完这些，我长叹一气，缓缓起身，回过头去，忽的看到柳十年站在离我不远处默默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我好奇问他。
他微微一笑，回道。
“在这么重大的宴席间离开，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吧，我猜测过很多种，想不到会是这一件。”
他缓缓走过来，来到大门前，似乎也是想通了那般，从怀里掏出那块秀帕将它放到香囊底下。
而后终于释怀，站起身来笑着对我道。
“看来，万鬼王没有选错人，你果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看到他终于释怀，我也为他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