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别无期(二)
“洛三生,你的正妻来了!”
在场的谁也想不明白,慕离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强烈的讽刺意味,当着洛三生的面说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下时,秦思琪也下马来到了众人面前,紧挨着洛三生。
“三生哥哥,名主这是要走了么?”
“嗯!”他全程略显尴尬,只能做点头状。
可接下来发生的,还是渐渐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虽说三生哥哥休了名主,按理琪儿还是要喊一声姐姐的。姐姐其实大可不必离开长安?离儿不会因为姐姐和三生哥哥的这层关系,而做出刁难姐姐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秦思琪的这番表述,算是折服了在场的多数人。
至少她人畜无害的微笑,挽着洛三生的胳膊向慕离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谁会怀疑她的真心。
“其实姐姐大可不必离京的,纵然姐姐和三生哥哥已不是夫妻,但琪儿还是会将姐姐看做一家人的。琪儿相信,三生哥哥也会愿意这样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喜事琪儿要与姐姐说呢,琪儿已经怀了三生哥哥的孩子呢。待日后孩子出生后,琪儿也会教导孩子认姐姐做大娘的。”
秦思琪全程都是带着笑脸,对当着众人的面和慕离亲切挽留,围观的士卒百姓无不称赞她的大度。
只不过,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让洛三生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甚至于,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得拉着秦思琪的手走到一边,低声询问道:“琪儿,你什么时候有身孕了?我怎么不知道的?”
秦思琪表现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这不是近几日琪儿觉着身体不适,便召来太医为琪儿瞧病。太医说琪儿已有两月的身孕,原本是要和三生哥哥说的,只是三生哥哥忙于政务,琪儿未来得及说。”
她给出了一番看似合理的解释,可是对此时的洛三生而言并不能算高兴的事,尤其是在慕离面前聊这件事。
而慕离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对秦思琪怀有身孕的事情并没有兴趣的样子。
“离儿已让人打开木箱,给齐王看了。倘若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离儿便要赶路了!”
“这,那。”洛三生紧张地哽住了喉。
慕离也不给他机会挽留,当即便和喜儿等人吩咐道:“好了,喜儿我们上车吧。”
“离儿!”洛三生在身后喊住了她。
可是当他想走过去恳求时,才发现秦思琪狠狠拽住了他的胳膊。
喜儿推着车停在了原地,等了片刻后不见洛三生过来。
“喜儿!”
在慕离的催促下,喜儿才不甘心地推着轮车往马车走去,而后随护们将她们扶上了马车。
等到木箱再次盖下,随着根叔挥臂一喊:“走嘞!”
直到这时候,洛三生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期待着车帘能够掀开,那个人会和自己能有一种不舍的注视。那样,他就有勇气去做挽留。
可是,直到马车从他面前经过,驶过城门护河,她都没有任何动作。
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人离开,自己却无力挽留。这对洛三生而言,算是最大的挫败感。
车轮碾在了官道,马车上的喜儿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表面看着闭目养神的慕离,睁开眼瞧了她。
“怎么了?哭什么?”
“姑爷竟然连挽留的话都不肯与名主说,就这样看着名主离开无动于衷。”
慕离摇摇头:“他不是来查了车架么?便是不想叫我离开而已。”
喜儿抹着眼泪,怨恨的说:“可是哪有那样挽留的?他若是真想求名主留下,那就该和名主为那天所说的道歉。不光如此,他还让秦思琪来了这里,那秦思琪说得是什么话啊,那些话分明就是嘲讽名主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慕离终是喝止了她的发言。
慕离掀开了一角,看了眼逐渐远去的长安城郭。对于她而言,无论怎样自己当年的仇怨已经大抵完成了复仇。虽然在感情上,她是一个失败者,但至少真正爱过,这已经足够了。
此别再见无期,故人分隔天涯。
。。。
慕离的离开,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引发了连串反应。
原本帮着洛三生治理川蜀的血栗子,在毫无招呼的前提下不辞而别,好在洛三生急忙调王无邪去到川蜀,主抓军政大权才稳定了川蜀的局势。
而在旧吴国的土地上,也爆发了吴国旧贵主导的一场叛乱。洛三生采取了严厉的镇压,让荆楚的刘毅率军前去,并在他的授意下将吴国皇室成员悉数捕杀,制造了举世震惊的越山屠杀。
冬去春来,万物复醒之期。
回到清夫山休养了数月的慕离,相比在长安处理政务而劳累,又要时刻防备那些尔虞我诈的威胁。
数年的山下之行,着实让她身心疲惫,整个人的状态也相较八年前离开清夫山时差了许多。
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太阳出来后,山间的薄雾散的更快了些。
迎着清晨的阳光,慕离让喜儿推着她到临崖阁静思。
不肖片刻,在后边跑来的小琦和血栗子本想到她面前问个早安的,不过被喜儿给拦在了台阶的护栏处。
“离儿又是大清早一个人坐那里发呆啊!”
嘴里嘟囔着,视线始终停在慕离那里。血栗子是满脸幽怨,搞得他像是抑郁了一样。
而在场的小琦,则是随口就埋怨起了那个人:“这都要怪洛三生那个家伙,若不是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姑姑的事情,伤了姑姑的心,姑姑也不至于到了今日都不能走出来。”
说着这些,小琦更是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日后若是再看到那厮,我定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血栗子也是不嫌事儿多:“对,就该如此。等日后我与你一道,好好修理那厮。”
对于两人的这番英勇,喜儿是见怪不怪,随口便挖苦两人道:“你们真要是有这能耐,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该为名主讨公道。如今回都回来了,还说这些作甚?”
被喜儿这么一埋汰,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借以各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直至根叔和来山上进修的慕容轩到来,才打断了他们在喜儿面前一本正经的解释。
从根叔的脸上,几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