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论乱战
外州的事务，还是需要随着时间而随机应变。对慕离而言，当下她所能掌握的，还是长安城里的情况。
“外州之事尚需时间去验证，然长安之事，尚可再操作一番。御史大人的长子，不是任职于右禁卫军的副统么？而左禁卫军则是怡妃官任长安令的长兄所掌握。陛下将两个重要的官位分别交付于两家，其一是信任两家忠心，其二又是借此达到两家互争。”
秦穆濂点头附和：“是的，陛下向来追求中庸之道，借两家相互制衡而维持朝堂秩序，巩固其专统。”
“既然陛下以此维系其统治，那我等便以此为契机，利用其本就多疑的性格。御史大人可秘密修书一封与荀夫子，将杜威欲要率军进逼京畿的消息透露给他。以荀夫子脾性，定然会答应与大人协同密奏陛下知晓。”
这个提议，让秦穆濂眼里放光：“名主的意思是，叫陛下参与进来，对怡妃和杜威心生警惕，继而让三皇子无缘大位。”
“待陛下听到些许风声，定会对长安城内官僚进行调控，怡妃一派的官僚定会被打压。到时御史大人再乘机向陛下进谏，将左禁卫军的指挥权交由荀夫子手中。”
“为何要交由荀夫子，倒不如乘机将左右禁军合并，全由犬子一人统领。如此在战前将禁军掌握于我手，岂不是确保了大事可成。”
秦穆濂并不明白慕离的意思，只想着能够掌握更多权力。
而慕离并没有急于回应他的询问，而是为各自继续斟了一杯茶，端起茶盏在饮了一杯后，向秦穆濂解释了其中的要害。
“大人应该明白，即使陛下要打压怡妃一派，也绝不会将怡妃等人推进万劫不复之境地。而且也会对皇后娘娘及五皇子有提防之心。敏感时期，万不可叫陛下多疑，将左禁卫军交由荀夫子手中，陛下会更放心一些。待战事起后，只要有我等镇守长安，届时再随机应变，首先还是确保我等个人安危。”
秦穆濂点点头没再搭话，端起茶盏饮下面前的茶水，心满意足的和慕离做了拱手礼。
依照慕离的吩咐，秦穆濂也着手与荀夫子进行私下联络，向怡妃一派的官员们发起攻击。
。。。
看似风平浪静的长安城，即将迎来下一场风暴到来前。
而已经率军抵达临淄城下的洛三生，仅仅是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把原本属于他的乱军给收编在了手里。
无论是谁，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走了一个过场。
随同洛三生一道进城后，李严就忙着去清点核对青州的财赋，在册人丁，以及土地田亩。
丝毫没有留意到洛三生和他的将领班子们，在刺史府里召开的战事会议。
等李严从赶来通报的心腹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惊得手里的账簿都险些没捧住。
当他来到刺史府的时候，堂厅内的地板上，洛三生正领着一帮将领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商量着进攻兖州徐州的战事。
见着李严的到来，洛三生顿时就停了下来，朝李严走了过去。
“李大人呀，你跑哪儿去了？我刚刚派人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去哪儿了呀？来来来，到里边来，正好我们在商量怎么打兖州和徐州呢。”
也不知道他是刻意气气李严的，还是不把李严当外人了。也不分青老之分，搭着他的肩就往台阶上走去。
看到铺放在地板上的地图，李严当场就气得甩开了他的胳膊：“大军方才入城，安国公便召集诸将在此私密攻伐之事？”
“我啥时候私密了？这不是敞开门了吗？大门敞着，谁都能看得到哇。”他大手一挥，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向李严展示着自己的作战室。
李严气得当场吹着胡子瞪着眼，转身便和他质问道：“安国公该是没有忘记，离京前陛下的诏令，是叫我等收抚乱军后，便立即返京。如今你却在此密谋兖、徐二州之境？犹如攻伐雍凉，川蜀那般烽火连城，家园凋敝？”
被李严这么一怼，洛三生还没发飙，在场的其他将领们却是抢先哄闹了起来。
“大人此言，可有想着我等将领，以及万千将士们的心情？为何我等为陛下，为司令出生入死，在你眼中却成了乱军？”
“就是！虽然我等不在长安，但长安所发生的事我等都有听闻。上至陛下，下至群臣皆说我等是乱军。如今到了行营，大人却依旧半句不离乱军二字。”
“不给我等面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怠慢司令，倘若换做我等，早已将你千刀万剐了。”
眼看着将领们对李严发了火，洛三生也不急着去阻拦。
李严也是气场十足，丝毫不给众将领面子。
“难道本官说得有错？尔等心里莫非也没数？倘若不信，那便去城中大街，随意找一位百姓去问问。况且原青州刺史李元吉，乃是朝廷钦定的一州刺史，却被尔等城破后肆意杀害。如此行为怕是唯有乱军才能附和尔等之身份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便将你拖到市口砍了？”
说这话的，是自小追随洛三生长大的顾威，此时的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这样的阵仗，对于李严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哪曾见过，当即就往洛三生的背后缩去。
眼看意思已经到位，偷着笑的洛三生这才开口，去制止众将领对李严的恐吓。
“好了好了，别把李大人给我吓坏了。怎么说他也是兵部尚书，排资论辈也是你们的大领导。”
安抚了众将后，他又转身握住了李严的手。
“李大人呐，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打徐州和兖州的想法，是我早在京城的时候就想过了。您老应该也清楚，徐州兖州也是属于那种割据自治的状态，既然我们都来了，何不一趟都收拾一遍，让他们重新归顺陛下，对不对？”
“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洛三生绝对是没有任何私心的，一心一意只为陛下，振兴大楚。”
看他说得一套一套的，李严的心里都有些动摇了。毕竟两州割据自治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洛三生真是有心为陛下讨伐，重塑皇威，倒也不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当然了，洛三生并没有把心事全都说出来。
在他和慕离的计划中，除了收拾两周之外，就是坑一把并州的杜威和怡妃他们，以此让皇帝断了立三皇子的想法，转而立五皇子为大楚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