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密旨合同图慕离
大楚皇城朝殿上，高坐龙台的天成帝司马靖翻看手中折子，眉宇间紧皱的动作，将他内心的狂躁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瞥了眼台下，兵家李严和儒家荀夫子两人。
“朕看了二位夫子上呈的折子，朕心里有一丝疑惑，这折子上所提的有几分可信？”
台下的两人相视一眼，公孙右点头上前一步答道：“陛下，此事乃川蜀所传。我与荀夫子前几日赶赴青州，寻得武家夫子连回。我二人从连回口中打听到，二十年前，其恩师的确在幽城救得幽族一对少男少女。以年龄计算，应是慕离和血栗子二人。”
“仅凭连回夫子一言便草草下定结论，此事怕是有些唐突。”天成帝似乎还有些不肯信的反应。
只不过，他的疑虑并没有让慕离有所回应。
“陛下，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幽族乃邪族，先帝为天下计，亲调十万大军攻陷幽城。倘若不将两人捉拿，日后定对我大楚社稷招来横祸。为大楚江山计，臣与荀夫子恳请陛下下诏，号召众藩镇诸侯倾力捉拿此二人，押解至长安处死。”
李严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可是对于他的谏言，别说天成帝了，世间任何人都不敢说能轻易捉拿到两人。更别说审判处死，这种看似荒诞的事情了。
天成帝轻轻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仰：“莫说是慕离了，其名家宗主之身份，倘若动了她一丝一毫，以名家广布天下之势力，必然引起天下震荡。而且，还有血栗子，二位夫子可还记得，先帝遣军围剿毒家，可结果呢？龙泉山下留下五千青州甲士外，其余战果毫无，就连毒家弟子，也未见杀死一人。”
“况且，朕观数年来，名主所做之事，皆是为我大楚皇廷。先是兵出并州，灭吴国，伐雍凉，此类战果皆转赠于朝廷。自穆宗皇帝以来，大楚皇廷便日势衰微，今时名主和洛三生夫妻二人征伐四地，朕自觉这是数十载，皇威最盛之时。”
“对！还有洛三生，二位夫子可有想过，捉拿名主后，洛三生该会如何？此次川蜀战事起，不就是因慕离身陷川蜀廷狱。朕若是真拿了名主，万一洛三生起兵作乱，朕该如何自处？我大楚江山，恐将社稷崩塌，国将不复啊！”
他所表达的担忧，诚如是当下大楚朝廷难以回避的问题。
慕离，血栗子，还有洛三生，他们三个在无形中早已经形成了一个铁三角同盟。动慕离，他们两个不会答应。动血栗子，慕离也绝不会答应，而这也会牵扯到洛三生对慕离的袒护。
这个情况，不光是天成帝明白，下边的李严和荀夫子又何尝不明白呢。想要逐一击破，好似痴人说梦。
不过，既然来了，那么他们是有想到了应对之策。
“臣有一计，陛下降旨一份，差二皇子送往汉中洛大将军的军营内，命其撤军退回天水。同时再遣使去往成都，以撤军为条件，叫川蜀刺史派军将名主押送到长安来。以名主做要挟，令洛三生放弃军权回帝都来，待其二人扣拿后，剩余血栗子一人想要撼动我大楚，只能是无稽之谈。”
听了李严的计策，天成帝还有些犹豫。随着荀夫子表示了支持后，天成帝也终于下定决心，对慕离等人进行打压。
。。。
汉中和蜀东的战事依旧在持续着，且对川蜀军也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李青所率领的十五万大军驰援蜀东，也是被压在川临城内，丝毫没有敢回击的勇气。
血栗子是在慕离被扣拿后的半月后才抵达成都城的，在一处可以遥望到廷狱的阁楼上，独立阑珊处的他，等候着毒家弟子的回报。
楼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直到来人单膝着地。
他没有回头，轻声一问：“可有离儿的消息了？”
“回夫子，尚未打听到名主之下落。据廷狱内线所说，司马空已派人将名主关押到了别处。”
“那你此番过来，是要和我说甚？”血栗子的质问，很明显变了语气。
弟子也不敢吱声，只能把头使劲往下垂。
“下次再未有打听到离儿下落，便来见我，就休怪我无情！”
“是！是！弟子再调派二十徒众，在成都城各处搜寻名主下落。”那弟子口口附和血栗子的警告。
见他没有作答，赶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片刻后，血栗子腾空一跃，消失在了雨幕中。
。。。
司马空的刺史府，是在成都东市的楚国行宫。前院是议政殿，后院则改造成了司马空及其父两代治理川蜀的家。
后院戒备森严的御林苑，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司马空来到了这里。
两天前，在收到来自长安的密旨后，司马空就把慕离从廷狱带到了这里关押。
雨幕下的廊檐，慕离正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发呆。对司马空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做出回应。
直到司马空走到了慕离的身边，她也依旧不回头。
“名主真是好兴致，还有闲情在此赏雨。”
“近来无事，除了望几眼云雨，还能作甚？待这场雨后，川蜀也要入冬了吧。”
“以往年看，尚有半月才会入冬。”
回复着慕离的话意，司马空也将密旨放在了桌上，推到她的身侧。
“此乃陛下前几日差人送来的密旨，陛下说了，只要我将名主押送至长安，他便令洛家兄弟退兵。而我也依旧可做川蜀刺史，一切不变。”
慕离拿起了那份密旨，如他所说，司马靖的确允诺了他继续主政川蜀的条件。
“不知刺史大人将此物交与离儿是为何？”
“名主该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吧？”
“倘若换做离儿，离儿也会将自己押解到长安，以此保住自己的基业。”
她的回答，让司马空当场大笑不止，似乎切合了他的心意。
“虽说事后要我割弃汉中七十县，但好在保留住了川蜀全境。只是孤心中，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名主可否指教？”
“但问无妨！”她抬袖浅笑道。
“既然名主想要的是颠覆大楚天下，为何当初明王作乱时，名主却又密奏陛下，让洛三生平灭了明王一派？”
她笑笑，却摇头没有作答。明王之乱，与其说是她背离了明王，实则是成全了洛三生。
或许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过把洛三生给牵扯进来，但无论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洛三生就这样参与到了所有的谋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