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生桥上心近思
小院里，喜儿和小琦来回搬放着花植绿栽忙碌着。
而双眼蒙着纱布的慕离，则显得有些心疲意倦的坐在小院廊檐下晒着太阳。在她几步之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洛三生，目光呆滞的看着小院里各自忙碌的人。
“慕离！”回过头，唤了她一声。
只是慕离并没有回应他，想来应当是睡着了。
当他暗暗叹气回过头去，不想那小憩的来拍了自己的肩。
“喂，你回去吧，没有两个时辰，姑姑不会醒的。”
“我再等等吧，反正也没事儿。不过啊，你姑姑是真能睡！那要搁我们那儿，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呀。”
小琦先是惊讶，随后起身走向慕离。在他的注视下，她取下了面上的纱布。
“不知侯爷所说的驴，是何意思？莫非在侯爷眼里，慕离还不如一头驴了？”
“没有没有，我那就是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
洛三生陪着笑脸凑到了慕离跟前来：“离儿，每天呆在这你不觉得无聊吗？要是换做我，整天闷在家里要疯掉的，我来就是想带你出去玩的。”
“侯爷还是自便吧，离儿从未说过，要你来领我去玩。”慕离倒是回答的干脆，不过话也说的没错。
不过，洛三生的眉宇间，却是流露出一丝为难的意味。
“哎呀，那一个逛街肯定没两个人好哇。”
“再说了，平日里我在街市上横行霸道的，那仇家都多了去了。万一我走路上，被人从后面一闷棍砸晕了怎么办？我不得找个人和我一块儿嘛。”
他的解释，无论谁听了都是觉得胡诌乱扯。
慕离整理着衣摆，悠悠回道：“所以侯爷是要拉我去做垫背？”
“怎么可能，我肯定还会叫些卫士跟着的嘛。你放心，跟我出去保你在长安街市横着走都没问题。”
“那你拉着我去做什么？不是有人保护你了么？”
“哎呀，那肯定不一样嘛。主要是有你陪着，其他人都是次要的。”
被他这么死皮赖脸的拉扯着，慕离也推不过答应了他。
慕离婉拒了喜儿陪同的要求，至于小琦，也顺着洛三生的意思，将他留在了小院。
穿着他第一次出现在洛三生面前时的那身席地红袍，在这个被白色梅瓣所覆盖的长安城里，与街上行人及诸家子弟穿束的深色正装形成鲜明对比。
路上行人许多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两人。
“离儿，你说我们该是去哪儿好呢？长安城这么大，你可知道有想去的地方？”洛三生观察着四周看到的景象，却是有些迷惘。
然而，对于慕离来说更不熟，但她躯壳里的人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她只得伪装自己。
“侯爷可是在说笑？你在长安城里长大，还来问我？这长安，我只来过两次。小时候，还是跟随师父来的。你若要问我好的去处，只怕我也不能回答与你。”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这样散散步，到哪算哪？”
“如此也好。”
洛三生侧身与她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对于他们两人看似很亲昵的行为，真真是让一旁行人羡煞不已。
当洛三生起身时，还不忘给她领间的绒毛掖紧。
这洛三生，画风突变的言行举止，似乎有些让人意外。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终点的前行。
“离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见她回应，洛三生停下了脚步，好似犹豫了一番，不过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感觉看不透你？”
他的这句疑问，让她有些意外。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侯爷应当自己明了。无论我如何说，都不如侯爷亲眼看的明白。”
“就是因为我看不透啊，所以才问你的。”
这一次，慕离并没有再继续和她回应，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恍然间，一座断桥引起了洛三生的注意。
当他们来到这里，似乎这里的人更少一些。原本沿街林立的商铺，到了这边关闭了许多家。
“长生桥？好奇怪的名字。”
望着桥头伫立的一块似乎久经风雨所销蚀的青石上，镌刻的长生桥三字。
慕离却是有些迷惑中带着惊异的神情念了一遍，原本将手藏于绒毯下的双手伸出，抚摸那长生三字许久。即使在这寒冬腊月里，冰冷刺骨的青石，并没有让她有所缩手。
“你可知道，这长生桥的来处？”
许久，慕离才出了声。不过他哪里知道，这个桥的来意。
“相传百年前，本朝太祖皇帝在攻下江陵城后，与建国公二人来此桥上。当时，建国公便在此桥上为太祖皇帝抚琴奏长生。后来这江陵百姓有感于太祖与建国公的真情实意，便将这石桥取了长生桥的名讳，流传至今。”
听着慕离的讲解，虽然三生也是自小便听闻身边的人时常感念大周开国时太祖皇帝与建国公的丰功伟绩，以及平定乱世的不朽功业。
在洛三生的眼里，慕离好像极其向往那个风云乱世岁月的。
不解风情的三生，却是一番话，又将慕离的一腔激情泼了一盆冷水。
“那个，我问一下哦，我听许多人说，太祖皇帝与建国公是一对基佬哇，是真的吗？”
“基佬？什么意思？”
“就是断背山那种，按你们的说法是断袖之癖？”
洛三生的这句话，真的是，有煞风情。
“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呢？”她的一句反问，让他哑口无言。
“无论当初的传言如何，但太祖与建国公的丰功伟绩，是不能因他们之间违背世人所谓的伦理所能否定的。景泰盛世，定然也是天下百姓，无比向往的。”
“那你也是向往的是吗？”
“废话。”慕离回应的利落干脆，神情中略带着对她的无奈模样。
洛三生强忍着并没有笑出声，随即，抓起慕红尘的双手塞回了绒毯下。
“离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的问题还真多！”忍不住地调侃，不过三生并没有理会他的情绪。
“离儿，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或许，你永远都猜不到，站在你面前的我，其实不是我。”
洛三生的这番话，让她有些诧异。
慕离想不明白，这家伙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不过，她却并没有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
反而和他反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看得透么？”
淡然摇头，他也不知道怎样答复。
漫天飞雪飘落，跌落在她肩头。
为她拂去雪花，随她共仰这世间浩渺风华。
会盟之期前，慕离前去拜访了其余几家夫子。
而那天过后，洛三生和慕离之间，却是连面都没有碰上几次。或许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亦或许，各自都在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