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舌战百官
被秦祥问到如何肯定黄巾皆穷凶极恶之徒的时候,袁逢一点也不慌,嗤笑道:“就算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又如何,反叛朝廷,起兵造反,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秦祥见这老头滑不溜秋也来了兴致,道:“那太仆大人可知道,他们为何造反。”
袁逢也是老江湖了,不管秦祥怎么说,反正一句话造反是死罪:“无论什么理由,造反既成事实,大汉律法可容不得他们。”
秦祥总算是觉得这老头有点难对付了:“还不是因为如尔等这些世家,兼并土地,圈地等行为,百姓无地可种,活活饿死者不计其数,某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皆是食不果腹,易子而食的穷苦百姓,民以食为天,既然连饭都吃不饱,横竖都是死,造反还可以吃几顿饱饭,稍微有人蛊惑,便是成千上万的人跟随,而尔等世家才是罪魁祸首。”
“竖子。”
“匹夫之论。”
“一派胡言。”
秦祥此话一出,这朝堂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触怒,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世家出身。
而反观刘宏则眯着眼睛,做假寐之状,事实上,秦祥是在赌,因为秦祥知道,刘宏登基为帝之前,乃是落魄的宗亲身份,和寒门几乎一样,所以刘宏还是知道民间的疾苦的,只是没有办法,也不敢去反抗世家。
听着一个个的辱骂的言语,秦祥轻笑出声,正好为袁逢身后一人看见,冷哼道:“吃不饱饭,便来造反,
照汝所说那以后人人吃不饱饭都来造反,则我大汉将永无宁日了,一群贱民而已,既然敢造反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而建武将军你身为陛下钦点的四品将军,竟然与贼子串通一气,恐怕是有负圣望吧。”
刘宏眼中精芒一闪而逝,而秦祥则是被一句贱民给触怒了,“匹夫,尔可听闻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之说,我大汉之所以屹立数百年,是因为有千万百姓,而不是因为尔等世家。”那官员被秦祥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
这时候又有一人出列先向刘宏恭敬一礼然后道:“建武将军,尽管你巧舌如簧,但对大汉来说,社稷为重,如今这些蛾贼起兵造反,动摇社稷,若不惩处,天威不存,介时我大汉朝廷的威严何在?”秦祥抬起手指,遥遥点了点那官员道:“看来世家之中虽然有书读,但汝怕是没读过几本。”那官员有些气愤的道:“秦子麟,汝这是何意?”在朝堂之上,皆是这天下间顶尖的官员,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如今被秦祥说没读过几本书,心中顿时愤怒不已。秦祥转过身去,也不看那官员道:“那秦某敢问大人,可曾读过孟子的《尽心章句下》。”那官员正思索着却听秦祥继续道:“其中有一句叫做‘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想必似汝这等蠢材也不知道其中含义吧,那便让某来告诉你得到民心的天子,才叫国君,社稷才可长治久安。而如今,尔等世家便是陛下面前的一道深深的沟壑,跃之不过,若没有尔等,似陛下这等英明神武的天子,定可得天下民心,再创我大汉辉煌盛世。”这位官员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恨恨的道:“汝断章取义。”刘宏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掀起的弧度,说明他很享受秦祥拍的马屁。
一时间百官皆不敢轻易说话,唯恐遭到秦祥的唇枪舌炮,如此僵持了半刻,刘宏缓缓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道:“众卿,商议出结果了么。”
袁隗眼珠子一转道:“陛下,依老臣看,还得交由大鸿胪寺严加审问,再由御史台定罪方可。”
秦祥心中一惊,这特么要是进了大鸿胪寺,罪名就坐实了,翻身无望了,当下筹措一番道:“陛下,罪臣还有话说。”
刘宏较有兴致的道:“讲。”
秦祥咬咬牙心道,虽说得罪了世家以后的路就难走了,但是现在不得罪也得罪了,干脆一条道走到黑算了,想到此秦祥抬起头来道:“陛下,人有疾,可医,国有疾,亦需医呀。”
刘宏仿佛没有听懂秦祥的意思一般道:“何意?”
秦祥道:“陛下,大汉身患重疾,需下猛药。”
刘宏眼神有点阴沉道:“大汉之疾为何?”
秦祥察言观色,见刘宏脸色不对,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道:“陛下可知,如今我大汉的国库收入八九成已被人取走,入库者不足十之一二。”
刘宏脸色更加难看道:“哦,果有此事,是何人所为。”
听到刘宏满含怒气的声音,朝中众人皆噤若寒蝉,唯有秦祥淡然道:“陛下,如今我大汉八成良田皆落入世家之手,而世家则不交税,所以我大汉国库日渐亏空,可怜陛下还要想尽办法充实国库,孰不知我大汉养的这群白眼狼,拿着我大汉的俸禄,还要想方设法将本属于国家的税收强行收入自己的腰包,真乃豺狼也。”
刘宏脸色阴沉的扫视了堂下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皇甫嵩身上道:“皇甫爱卿,汝乃将门之后,世代深受皇室信任,且转战各州,如你所见,可有此事。”
皇甫嵩听到刘宏这样说当即感动的满脸通红,道:“陛下,臣转战数州,所见者,与建武将军所言一般,世家贪得无厌,吞并土地,将百姓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黄巾军所到之处,百姓加入者不计其数,全是些活不下去的贫民。”
刘宏脸色阴沉的可怕,龙有逆鳞,而刘宏的逆鳞就是自己的国库,自己为什么卖官,还不是因为国库总是入不敷出。
一国之君整日里为钱发愁,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些世家,自己本来对世家就没有什么好感。
这些世家牵制着自己治理国家的权利,大小琐事皆要与其商议,满朝文武,十之八九皆出身世家,虽说自己如今凭借手段暂时算是有了皇帝的权利,但是若世家不同意,自己的诏令恐怕连洛阳城都出不了。
这就是好多诏令自己皆不从心的原因,本想扶持十常侍消磨世家的实力,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想到此,刘宏大声道:“即日起传缴天下,凡世家子弟每人良田五百顷,平民每人十顷,世家税收二十税一,平民十税一,多余土地全部登记造册回归国库,以封赏有功之臣。
刘宏刚说完,袁隗急急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
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胆敢当众反对,是可忍孰不可忍,刘宏怒极,抓起案前竹简,奋力扔向袁隗,袁隗猝不及防,正中脑袋,当场鲜血横流,旁边袁逢赶紧扶住。
秦祥眼前一亮,真想大叫一声;真乃神技也。
刘宏还不解气道:“好你个袁次阳(袁隗字),寡人已多做退步,汝还不知足,莫不是真要寡人将你袁家的万顷良田充公不成。”
袁隗不顾额头鲜血,赶紧跪拜在地道:“老臣不敢,陛下,臣只是担心如今战乱刚刚平息,此令一出,天下世家皆心存怨恨,届时社稷动荡,得不偿失。”
刘宏不理袁隗,转过头看着何进道:“大将军,此令若出,凡有世家不从者,皆给寡人荡平再说。”
何进赶紧叩拜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朝堂之上一阵阵叹息之声不绝于耳,今日之后世家利益大损,可恨这秦子麟,自己死到临头,还要咬别人一口,真是吃饱撑的。
见无人再反对,刘宏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便退朝吧。”
说罢便要离去,张让赶紧跟上道:“陛下,这秦子麟如何处置。”
刘宏一拍额头,被秦祥一通乱搞,来了个祸水东引,却把秦子麟给忘掉了,回过头来道:“秦爱卿,寡人最后再问一次,那些黄巾余孽,到底在什么地方?”
秦祥苦笑一声,原以为蒙混过关,原来刘宏还记着这茬,只好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他们如今已经在南阳登记造册,叔父更是以陛下的名义分放了田地,众人皆感陛下隆恩,直言悔不当初,不瞒陛下说,现在南阳郡内到处都流传着陛下胸襟广阔,天恩浩荡的美名。”
刘宏看着秦祥的双眼,想要看出一丝作伪,但结局让他失望了,以秦祥后世直追影帝的演技,他肯定是看不出端倪的。
直到秦祥说完,刘宏已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秦子麟,呵呵,虽然如此,但是并不足以抹去你的罪责,既如此,功过相抵,另着太仆袁逢,将寡人珍藏的汗血宝马赤兔赐给你,可有怨言。”
想想真是,天大的功劳,够秦祥成为一方大员,如今尽数给抹除了,落了个四品军职,等等,
‘赤兔’?
秦祥心中暗惊道:“罪臣谢吾皇隆恩,愿吾皇寿与天齐。”
刘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秦子麟拍马屁的词儿是一个接一个,都不带重复的。
吩咐侍卫解除秦祥的手脚镣铐,刘宏看着秦祥道:“秦爱卿,此次算寡人饶了你,希望你日后再立奇功。”
秦祥顿时心生感激道:“必不负陛下圣望。”
从宣政殿出来秦祥感觉神清气爽,只是四周官员的眼神皆是像看死人一般看着他,袁逢从身后走过来尽量心平气和的道:“秦将军,今日天色已晚,赤兔马乃是神驹,非一时半刻可以降服,不如明日再来如何?”
秦祥抬头看了看天,大太阳照着,正好吃午饭的时间,怎么就天色晚了。
看到袁逢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秦祥心中了然,看来这厮是打算将刘宏的奖赏先扣起来,时间一长,便不会再有人提及,到时候,自己的赤兔马估计也就打水漂了。
心下想着,嘴上赶紧道:“别呀,太仆大人,如今天色尚早,不如让某领了奖赏再说。”
袁逢一甩袖子,冷声道:“本官乃是太仆,专管皇室马政,所以本官说何时领取就何时领取,倘若秦将军不服,大可以找皇上理论。”
嘿,这个老杂毛,竟然敢明着克扣老子的赏赐,刚要说话,旁边一人急急拉住秦祥,回头一看乃是叔父秦颉,秦颉阴沉着脸斥责道:“祥儿,还嫌闯的祸不够大吗?”
说罢对着袁逢抱拳道:“袁大人息怒,小侄年幼,不懂礼数,若冲撞了大人,下官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袁逢见如今如日中天的秦颉搭话,自然是不敢再装模作样,回了一礼道:“秦叶候无需多礼,只是令侄如今得罪的可不只是我袁家,如今天下世家恐怕都欲除之而后快吧。”
说完揶揄的看着秦祥,秦祥翻了翻白眼道:“不就是个养马的头儿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袁逢顿时脸色变成酱紫色,秦颉赶紧呵斥秦祥:“休得胡言,太仆大人乃是九卿之一贵不可言。”
秦祥不以为意的晃了晃脑袋道:“知道了,叔父,我们走吧。”
袁逢站在原地牙齿咬的咯咯响,对着秦祥吼道:“秦子麟,汝死期将近,还敢在这里嘲笑本官,我袁家定与你势不两立。”
秦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拉着秦颉向皇宫外走去。
路上秦颉不停的训斥秦祥,说秦祥惹了大祸,今日之后世家皆会与秦祥为敌,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秦祥却无所谓的道:“叔父,别说那么多了,当时若是不祸水东引,今日我能不能保命都两说,如今既然已经将世家得罪死了,想对策就是,得罪世家的后果我比您清楚,您这唠唠叨叨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咱还是先别说这事儿了,您先给我个几百两银子用用再说。”
“你要银子做什么?”
秦祥的思想跳的太快,他有点跟不上,秦祥无奈道:“好不容易来趟京城,那肯定是要好好玩一玩的,行了别说那么多,赶紧拿钱。”
要不是早知道秦祥这性子,秦颉都想大耳刮子抽他,虎着脸自腰间摸出一个锦囊甩给秦祥道:“只有三百两,多了没有。”
说完不待秦祥答话,愤愤的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