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黄昏
241年前，时年只有6岁的尼娅·晨风经历了一场人生巨变。
原本出身火焰祭祀家族的她拥有高贵的血统与出身，除了能够学习高阶法术之外，她还能定期接受【生命之水】的洗礼。
那一天，尼娅·晨风的家里忽然闯入了一群黑袍祭祀。
他们面无表情，抓着尼娅的母亲就离开了。
闻讯赶回来的索兰·晨风惊恐地看着那些黑袍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自信与冷静。
【裁决哨兵】！？
索兰的心里“咯噔”一下，作为高阶祭祀，他十分清楚【裁决哨兵】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看着被他们拖走的妻子，索兰顾不上安慰女儿。
用眼神交代了一下弟弟之后索兰赶紧前往了生命之树主干顶部的长老会。
“索兰，你的妻子已经堕落了，作为火焰祭祀的一员，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引导吗？”
“你已经不再合适担任火焰祭祀了。”
“你家里的其他人也需要接受辨别。”
对于【堕落者】的出现，长老们似乎并不意外，他们只是平静地向索兰·晨风陈述着他们的决议。
“玛莎······”
失魂落魄的索兰离开了生命之树的主干。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妻子居然是堕落者。
从一开始就是吗？还是最近才堕落的？
想到这里，索兰的瞳孔一缩，加快脚步朝着家里跑去。
如果妻子从一开始就是堕落者，那他的女儿·······尼娅······
不！不会！
尼娅不久之前才接受过生命之水的洗涤，她是纯净的！
但是随着妻子被确认为堕落者，索兰的内心也发生了一丝动摇。
要知道【堕落者】有天生的，也有后天转变的。
回到家里之后索兰哆嗦着在尼娅的身体各处检查。
当他撩起尼娅后脑勺处那原本象征着高贵的火焰长发时，一阵晕厥感瞬间袭遍他的全身。
在尼娅的后脑勺，一个指尖大小的紫色斑点如同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惊恐又绝望的索兰手足无措地看着茫然无知的女儿。
在女儿疑惑不解的眼神里，索兰颤颤巍巍地解下了自己胸前的挂坠挂在尼娅的胸口。
随后他从神龛里取出一枚已经干枯的种子放在尼娅的手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尼娅隐隐有些察觉。
“尼娅，我亲爱的女儿，”索兰先是用力把尼娅抱在怀里，他抱的是那么用力，却又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尼娅的头发和后背。
“原谅我，尼娅。好好活下去。”
趁着妻子还在审查的阶段，索兰带着尼娅悄悄前往了传送台附近。
在泰西亚，传送台周围并无人看守，因为他们都被生命之树的包裹起来了。
用尽力气也没有打开哪怕一条缝隙的索兰跪倒在地，他向着生命之树的藤蔓控诉。
女儿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在幽暗的腐败之地被囚禁一生。
“索兰，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自然。”
两名长老在【裁决哨兵】的引导下很快就找到了企图送女儿离开的索兰。
“不仅企图包庇【堕落者】还准备打破戒律送她前往【星海】。”
面对长老的质问和【裁决哨兵】的压迫，索兰沉默不语。
反抗？
身为高阶祭司的他当然不是弱者，但是且不说周围那些身穿黑袍带着黑色面具的【裁决哨兵】。
光是两位长老在这里，他就没有任何胜算。
索兰绝望地闭上眼睛。
说话的长老微微转头朝着旁边的【裁决哨兵】示意了一下。
一名裁决哨兵走到尼娅跟前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提到长老面前。
长老看着年幼且没有完全转换的尼娅叹了一口气。
长老伸出右手按在尼娅的脖颈处。
一阵灼热的刺痛感从脖颈处传来。
“啊！！！”
年幼的尼娅发出一声惨叫，原本闭着眼睛的索兰猛地睁开眼睛。
他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年幼的女儿身体瑟瑟发抖。
“送她去腐败之地，至于索兰······”
长老的话还未落音，旁边的另一位长老忽然一怔。
原本围绕在传送台周围的荆棘和藤蔓忽然缓缓动了起来。
一条嫩绿的藤蔓从荆棘丛中探出来。
藤蔓穿过人群，缓缓落在尼娅身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翠绿色的汁液瞬间就治愈了尼娅脖子上的灼伤。
“这·······这·······”
长老大惊失色，是自然的感召吗？
生命之树······
为尼娅施加烙印的长老赶紧缩回手臂然后开始凝神试图和生命之树沟通。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虚无。
治愈好尼娅的灼伤之后，生命之树用藤蔓托起尼娅。
围绕在传送台周围的荆棘已经敞开了一个缺口。
藤蔓把尼娅送进去之后荆棘再度闭合。
外面的两名长老和【裁决哨兵】面面相觑。
······
6周岁。
在精灵一族悠长的生命中，6周岁甚至连幼儿都算不上。
来到沙漠中的尼娅艰难地在四处游荡，在被当成怪物追捕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偷偷用头巾把自己的耳朵遮盖了起来。
但随着她的皮肤日益变化，周围逐渐流传起了【小魔女】的传说。
好在来自泰西亚的精灵很快发现了这里人的弱点。
他们的肉体很强，但是精神力却非常孱弱。
凭借精灵一族特有的功法，她频频穿梭于周围，尽管生存地很艰辛，但总算活了下来。
但很快，这片区域也迎来了灾难。
“这个地方，原本叫做沙海城，我来到这里的第五年，追逐我的人开始慢慢变少，原本我以为是他们开始放弃了。但是······”
随着抓捕尼娅的人逐渐变少，尼娅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热闹非凡的沙海城正在急速萧条。
早些时候，总有远处的驼队和行商经过这里，但自从半年多以前开始，她就很少见到陌生人了。
躲藏在沙海城边缘的尼娅鼓起勇气悄悄潜入了沙海城。
那是一个晚霞如火的黄昏。
刚刚靠近沙海城边缘的尼娅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不祥的气息。
城内充斥着一阵又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和嚎叫。
尼娅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很久没有人经过这周围了，她没有办法获取食物和水。
她曾经试图去往别处。
但年幼的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黄沙最终还是退却了。
无边的荒漠对天性喜爱自然的精灵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沙海城······起码还有植物和水源。
当尼娅悄悄探出头望向城内的时候，她惊呆了。
城里的人们两眼通红，互相厮杀，互相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