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波丽娜
“走，我去开车，带你去搬东西。”
江世绵兴冲冲地朝席凌招招手。
席凌神情柔软地“嗯”了一声，待江世绵转身之后，他回归面无表情，迅速地在背后发了条短信：
阿雅，我突然有急事耽搁了，今天就不去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
“你告诉我人呢？现在五点半了都！”
叶瑾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他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那个管青青就他妈玩我的！”
刘姐忙着给他使眼色：“啧，你也小点声，没看见旁边还有服务员吗。”
“我给打个电话，你坐好了。”刘姐安抚着叶瑾，掏出手机，笑得一脸谄媚，“喂？是张秘书吗？嗯我问一下哈，咱们管总不是说有个饭局需要叶瑾参加吗？我们已经到了……”
“啊，啊，哦，不来了，有急事啊，哦没关系没关系，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等很久，我们也刚到，好的，那下次再约吧，哦哈哈哈，这有什么关系的哈哈哈，没事……”
刘姐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还是赔着僵硬的笑容挂了电话。
空气中一阵静默，叶瑾和刘姐大眼瞪小眼，最后刘姐叹了口气，“听见了？走吧，人家说突然有事。”
叶瑾怒不可遏，小火山爆发：“我他妈招她惹她了！”
这臭婆娘不就是给他下马威吗！
“赶紧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江世绵。”
叶瑾从刘姐手里夺过手机就跑了出去，刘姐象征性地叫了他几声，看根本不管用，也就随他去了。
叶瑾跑出酒店大堂，慌慌张张地给江世绵打电话：“喂？阿绵，你在哪啊？”
江世绵看席凌手不方便，就自荐帮他收拾衣服，看到叶瑾的来电，她不耐烦地接了后，只敷衍地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我现在忙着呢，下午再说。”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叶瑾的声音，哼，现在知道急着找她了？让他等着吧！
叶瑾的心咯噔一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江世绵送了叶瑾拉黑删除两件套，她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叫随到的。
她“咚”地一声摔上柜门，宣泄着她的不满，下一秒，竟然有一张照片从衣柜里飘了出来。
江世绵捡起照片正准备放回去，结果不经意间扫到了照片上的人，是个女人，她本无意窥探，但是……
她眼神一震，站到阳光底下，重新把照片展在眼前，心里瞬间涌上了许多疑问。
为什么席凌会有波丽娜老师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不似记忆中那般脆弱沧桑，她洋溢着笑容，即使照片年份久远，已经褪色，可她金光闪闪的头发依然那样熠熠生辉。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瘦得皮包骨头，长得倒是清秀好看，衣服上都是布丁，但是洗得很干净，他是席凌吗？
江世绵拿着照片一溜烟跑了出去，高声呼喊道：“席凌！席凌！”
“嗯？我在。”听见江世绵的声音，席凌放下手中的活，从房间里出来，他举止斯文儒雅，扶住跌跌撞撞奔来的姑娘，“慢点儿跑，怎么了？”
“席凌，这个人是你吗？”江世绵举起照片，一双流光溢彩的墨绿色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席凌，仿佛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视线移到照片上，席凌一目了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世绵这么激动，但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嗯，是我啊。”
“真的是你！”江世绵吃惊地感叹，席凌小时候竟然和年轻的波丽娜老师认识，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指着波丽娜老师，江世绵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就问：“这个人是谁？”
看着照片上波丽娜的脸，席凌明显陷入了怀念，感慨道：“她是波丽娜老师，是位苏联人，二十年前受邀来乡村支教，恰好是我们班的美术老师。”
席凌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很好的人。”
这个江世绵当然知道，波丽娜老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最善良的女人。
察觉出江世绵神色的异常，席凌试探地问：“怎么，小绵你也认识她？”
“嗯，她是列宾美院的教授，也是我的老师。”
“那真好。”席凌感叹了一句，缘分真是奇妙，“她现在还好吗？”
江世绵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
“她半年前去世了，癌症。”
此话一出，席凌也有一瞬间的恍如隔世，波丽娜老师，竟然已经离开人世了吗……
他哀默了一会儿，说：“小绵，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你也节哀顺变。
“等美人鱼完成，我想去俄罗斯祭奠她。”席凌决定道。
波丽娜老师也算是席凌艰苦的童年中，除了外婆，唯一的温柔了。
不过有一点，江世绵没说，这件事情有蹊跷，她这次回国，拼了命也要拜林风声为师，就是为了调查波丽娜老师真正的死因。
据她所知，波丽娜老师一直非常健康，是从夏国回来之后，她的身体素质才开始慢慢下降，到最后演变成了癌症。
至于她为什么怀疑林风声，是因为她收拾波丽娜老师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份手稿。
手稿上画的草图，署名波丽娜，作品的名称叫做《斯拉夫人的荣誉》，手稿中所描绘的是战争中的场景，是处于水深火热之地的塞尔维亚。
可是她总感觉这个手稿很像她在夏国见过的那幅名为《蒙古舞》的画，名字叫“舞”，但画面描绘的是苏蒙联军与白卫军之间的战役。
那是大师林风声的巅峰之作，也是因为那幅画，他才一举成名，享誉世界。
于是她在波丽娜老师的房间里翻墙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张古老又可疑的夏国结婚证，这才得知波丽娜老师年轻之时结过一次婚，还是跟一位名为林生的夏国男子。
而这个林声的照片，她比对了一下，就是改名之前的林风声。
可是在林风声的生平简介中，连他儿时养只狗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对他结过婚这件事只字未提，连他现在的妻子，都写的头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