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多了
“为什么?”原来席凌竟然不敢画她?这样说的话,她的确挺好奇的,“我有那么恐怖吗?”
“不,是因为……小绵很漂亮,我怕画不好。”
席凌重新抬起头来,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里秋水盈盈,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刚才的失态无影无踪,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模样。
她和他表白的那次,他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不相信,这太离谱了,他照顾着女孩的颜面婉拒了。
他懂得两人的身份有多么悬殊,一开始他也的确对江世绵没心思,可她太热烈了,就像他近三十年来的苍白人生中,最灿烂炫目的一抹色彩。
这抹色彩越来越浓,就这么在他心中凝聚,慢慢渗透他努力构建的铜墙铁壁,最后轰然崩塌,分崩离析。
小绵,这可怎么办啊?
我明明……已经把握得很有分寸了啊……
可无论我再怎么进退有度,还是让你得逞了……
江世绵总觉得席凌的笑有些怪异,但是说不上来哪里怪,肉眼看着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如沐春风,就只是一种……感觉?
霍女士给她说过女人的第六感特别准,不过席凌这么有涵养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藏着不可言说的心思呢?
“小绵?我要开始喽。”
席凌笑吟吟地提醒了一下正在愣神的江世绵。
“啊?哦。”江世绵回过神来,觉得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
虽然她现在对席凌没感觉了,但是就凭席凌无缘无故帮了她一个大忙,以前的事,她可以一笑而过,就算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说了,他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人啊,一身的气质就像冬夜里无声飘落的雪花,不知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和救赎。
她不能质疑席凌的人品,这是对他的侮辱。
席凌当然也不知道江世绵刚才在愣什么神,可是他知道,那是势在必得的笑。
不过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席凌面无波澜,游刃有余、不紧不慢地描摹着江世绵的轮廓。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做不得真的。
隐藏在画板之下的席凌,唇角冷冷一弯,鄙夷又轻蔑,漫不经心,与他在外人眼里风光霁月、彬彬有礼的样子,截然不同。
……
天边染上霞光,就像镶了一层金边,昏暗的光线为画家守着秘密,窗前的女人像是女娲最杰出的作品。
傍晚了,江世绵坐得腰都酸了,她为了不干扰专心致志作画的席凌,宁愿把屁股坐麻。
可到底啥时候好啊?她都要饿瘪了!
江世绵的视线扫到对面的席凌身上,不禁疑惑,都站了四个小时了,连口水都不喝,他怎么还这么投入?
猛的,她的肩膀止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哆嗦,心想:模特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就在她实在是已经达到耐力极限,如坐针毡的时候,席凌终于停笔了。
他动作迅速地把画笔直接扔在笔筒里,目光毫不吝啬地锁定他的小模特:“小绵,累了吧?”
席凌一收笔,就代表他画完了,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立马站的远一点,看看画面的整体效果,然而这次,他收了笔之后,竟然迎面朝江世绵走了过来。
脚步还有些急促。
江世绵看见他完事了自然欣喜,只不过她腿麻屁股僵的,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只是呼出一口浊气,弯了弯腰。
所以抬头就看见已经来到自己正前方的席凌,有点懵懂。
“画完了是吧,你稍等会儿,我——”
江世绵话才说到一半,席凌就在她肩膀上披了一个毯子,肩膀一暖,剩下的半句话顺势被她噎回了嗓子眼儿。
席凌突然伸出手臂,由于不知道他要干嘛,江世绵下意识头一低,往后面躲了躲,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席凌的身影下,因为离得太近,她鼻腔里全是席凌身上淡淡的檀香和颜料味儿。
其实有一瞬间,江世绵误以为席凌要搂自己。
不过席凌只是为了把窗户关上而已。
往屋内渗透了一下午的冷气终于戛然而止。
“下次不坐在窗口,这几天降温,傍晚风凉。”
席凌心思细腻得让江世绵又打了个哆嗦。
妈的,刚才怎么会以为他要搂自己啊?
太丢脸了吧!
席凌应该没发现吧?
“知、知道了!谢了。”刚才脱衣服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的江世绵倒是羞耻上了,她连忙起身想要闪开。
结果忘了自己翘了好久的二郎腿,现在腿还是麻的。
江世绵眼睛一下子睁大,默念:不要不要不要……
结果不如江世绵所愿。
因为席凌帮她关窗户的时候需要离她很近,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步,她腿一软就站不住,为了不跪在地上,只能直愣愣地朝席凌扑过去。
两人太近,所以她把人家扑了个满怀。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就像江世绵故意给了席凌一个大熊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小时候觉得有装到,长大了觉得很丢脸”的事在她长大之后重演啊!
江世绵那个恨啊!那个懊恼啊!
不过幸好,没提前给席凌“拜早年”,不然就更尴尬了。
然而席凌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着,他站得很稳,甚至没有往后踉跄,不过却张开手臂环住了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得知自己越界了,席凌惊呼一声,连连道歉,“我这就撒手。”
“不行!”江世绵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双手迅速勾上席凌的脖子,给自己找了一个着力点,“别撒手!”
今天要是在席凌面前跪下,她江世绵宁愿“死”!
顾虑着挂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的女人,席凌老老实实地,不敢再乱动弹,他忧心道:
“怎么了小绵?是不是站不稳了?”
江世绵翻了个大白眼:“你明知故问吗?”
“麻利地把我放在沙发上,那个椅子太硬了,我腿现在麻得要老命,一坐更麻。”
她好不客气地使唤着人家,语气里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本来就蛮横,现在恰逢她恼羞成怒,连个敬语也不愿意说。
但是谁让席凌是个大好人呢?一点也不觉得有被冒犯到。
他大方贤惠地点头答应着,语气不见一点儿不乐意:“好,我把你抱到沙发上去。”
席凌看似把江世绵往上提,借此却把手掌抚上她的腰身摩挲着,在江世绵看不见的角度,熠熠生辉的眼睛还透露着一点得逞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