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坑爹绵
江世绵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席凌比较好：“那个……今天早上你妈来电话了。”
不过席凌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后面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懊恼：
“嗯，我知道，她找不到我就去找小何了，真是抱歉，我妈语气是不是不太好？吓着你了吧？”
江世绵耸耸肩，怎么可能吓着她？也太小看她了吧。
“你不抱怨吗？”
今天她对席凌说话，是少有的好口气。
席凌有点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在思考她的话，抱怨？抱怨什么？抱怨他有个这种母亲吗？
“不。”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江世绵挑了挑眉，嗯……意料之中的答案，无论世界怎么对待席凌，他总是回世界以温柔，谁让他是个大好人呢。
“你妈给你说了吧，我把她骂了一顿，而且来电话还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在你回来以后，我还让你请我吃那么贵的饭。”
本来就没钱，还被她糟蹋了。
这么一想，席凌遇上她，有点可怜。
“你不生气吗？”
江世绵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席凌也很认真地答了句：“不生气。”
说实话，江世绵觉得席凌脾气好到有些离谱。
人家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要求请客，身上一个子儿不剩了，完了还非要去那种天价菜馆，吃了两口又不吃了。
要是她被一个人这么无缘无故地作，早就炸了。
江世绵撒开步子跑到楼下，站在席凌面前，愤愤地问：
“席凌，你这辈子都没生过气吗？真正的为了什么事而生气！”
江世绵认为，但凡是有感情的人类，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再温柔的人，也不可能从来不生气，除非他置身事外，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因为情绪，是在意的最有力的证明。
不过这次席凌的答案让江世绵松了口气。
他说：“……有过一次。”
一次就一次吧，只要别让她觉得他无情得像个机器就好。
不过老男人的情绪波动也太小了，长这么大，就认认真真地生了一次气？
怪不得之前追他的时候，无论使出什么招式，十八般武艺，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明明她很认真，但总被他衬托得像个胡闹的小孩，因为他总是扮演那个宽容大度的长辈。
让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江世绵光顾着回忆，没发现席凌看她的眼神变得幽暗深邃。
其实，他刚听见江世绵这么问，是习惯性地想回答没有的，毕竟他自己也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刺激到他的东西少之又少。
可刚刚那一刹那，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三年前，在机场看见江世绵背影的那一幕。
真的是，很令人恼怒呢……
江世绵低着头，自顾自地暗忖，要是直接给钱，席凌这厮绝对不会要的，那要怎么帮他解决问题呢？
他右手有伤，虽然左手也一样用，但终归没右手好使，以前画三幅画的时间，他大概只能画一幅，再说每幅画价值都需要评估，那个画廊老板又不傻，肯定不会提前支付画款。
只能画一幅的话……
江世绵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在心里准备好说辞，试探道：
“对了，你为什么不画肖像？刚才那个人不是说了，一个亿哎！你画完了卖给他，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突然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江世绵连忙补充道：“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想听听你在不在里面，然后没来得及走……”
她假意端详着席凌，暗嘲道：“喂，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知道她在调侃，席凌摇头失笑，“怎么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画肖像，其实，席凌有些害怕画人物，至于原因……他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能说：
“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灵感。”
江世绵凝视着席凌，字字清脆，声调不高，穿透力却不小。
“那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
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席凌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两人视线交缠，席凌觉得自己好像被江世绵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吸了进去，两个磁场相遇，一面是清渠，一面是岩浆。
不过这次，岩浆是他。
江世绵没等到席凌回答，她自负地仰着脑袋，直接了当地说：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画我吧，我给你当模特。”
如果席凌需要一个美人，那除了她，还有谁能胜任？
再回到刚才那个问题。
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
席凌在心里默默回答：
当然是，如景色那般美的人。
“喂？你不说话什么意思？我这逆天的条件还不行吗？！”
行，当然行。
行得不能再行。
可是，不可以的，不可以……
不过，就算是理智尚存，席凌还是抑制不住地点了两下头，那声“行”，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声的。
就好像被江世绵操控了神智，不然怎么对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是愧疚吗？
席凌微微侧了下脸，平日里柔和如涓涓细流的眸子变得古井无波，增加了好些深度。
可明明是江世绵先放了他的鸽子……还找了别人……
“席凌？”
江世绵的声调往高一提，席凌如梦初醒般地抬眸看回她，“怎么了小绵？”
“发啥呆啊你？”
江世绵努努嘴，说着说着话都能愣神？他不是最专心了吗？
“赶紧开始吧！趁着就在工作室！我去选个好看的衣服，嗯……什么姿势好呢……用不用拿个什么道具呢……”
江世绵是个顶级行动派，她飞奔上楼开始捯饬自己，其实她也很期待，这是她第一次给大师做模特，那心情能不美吗？
不过让她最得意的还是自己拥有一张逆天的脸，爸妈给的，没办法，江是她的姓，美是她的命！
“这个裙子好看吗？不行不行太艳了，这个呢？”
“我要不要拿个小提琴啥的？算了算了，太麻烦了，赶紧画完才是。”
“你可得认真点儿！”
“这件吧，这件衬我，不能太复杂了，抢了我五官的风头。”
江世绵楼上楼下，出来进去的，不知道是在和席凌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看得出来她很兴奋了。
“问你话呢，行不行啊？”
她站在楼梯上方，拿着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两下。
席凌抬头望着跟一只小蜜蜂一样欢快的江世绵，有些状况之外地颔首：“好、好看。”
虽然觉得太伧俗，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架起了画架子。
目光也一次不移地跟着她：“小绵，当心楼梯！”
江世绵抱着衣服，正在上楼，猛得朝楼下的席凌看去，在他担忧的目光中一本正经道：
“其实你画完了可以不卖给他，卖给我爸，我保证，你就算要三个亿我爸也一定会买的，只要你画的人是我。”
她掰着两根手指，一副夸张的姿态：
“这样一来，你净赚两亿！”
席凌没说话，只是僵着脖子，吃惊地望着站在二楼的小江女士。
或许是席凌太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坑爹之人。
江·坑爹·世·净赚两亿·绵甚至还一幅求夸奖的小表情：
“怎么样？我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