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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夜不宁——情丝意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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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宝转过身,就看到柳青青坐在一边的栏椅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君宝很是意外,惊讶道: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柳青青笑道:嘻嘻!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呀,君宝哥哥。你忘了嘛,你可是要对人家负责的哦。至于怎么进来的嘛,嘿嘿!那帮废物怎么可能发现的了我呢!

    经柳青青一提醒,君宝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脸上有些泛红不好意思道:那件事是个意外,而且是你先对我们出手的。你现在怎么还敢来,不怕我杀了你吗?柳青青答道:君宝哥哥,你舍得杀我吗?如果你舍得杀我,那你就动手好啦。反正人家的身子也被你看光了,也没脸活了。说着还用手捂住了脸小声啜泣。

    君宝虽然已到而立之年,但由于从小在少林寺长大,后来又一人独居山林。对于人情俗事尚不如弱冠少年,被柳青青一席话说的有些不知所措。面露难色轻声道:你别哭了好不好,你也打伤了我朋友,就算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柳青青依旧哭泣,边哭边摇头说道:不好不好,你不想对人家负责,你是负心汉你始乱终弃。双手依旧捂着脸,却是哭的更厉害了。看着如此的柳青青,哭让君宝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颇为无奈道:你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依你。

    闻言,柳青青抬头看向君宝。脸上哪有半点泪痕,嘻嘻笑道:君宝哥哥不许反悔!君宝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但为时晚矣!只好无奈点头,算是应下了刚才的允诺。柳青青明白时机成熟,当下站起身来双手搂住君宝的腰,脸轻轻靠在君宝胸膛柔声道:君宝哥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希望你也能对人家好一辈子。

    从未有过儿女私情的君宝,感受着怀里的柔情似水,呼吸忽然加重心里如小鹿直撞般砰砰乱跳。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准备抱住怀中的娇柔!柳青青却在此时松开了双手后退一步深情的望着君宝的脸开口道:君宝哥哥!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想我哦!说着踮起脚尖樱唇在君宝脸上轻啄一下,转身走出凉亭身子掠出墙外不见了,只留下了茫然无措的君宝。待君宝回过神,院子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个人。

    长夜漫漫,一只青蛙跳入池中!波光荡荡,月华在水中乍泄。君宝再也无心赏月,转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心绪万千却也是无心睡眠。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沉沉睡去。而窗外看着这一切的柳青青,露出了得意的笑!

    翌日辰时,君宝才被送早饭的下人叫醒。洗漱完毕,君宝正在喝粥。房门被人推开,李年走了进来坐到君宝对面笑着打招呼:君宝兄弟,昨晚睡得可好啊?君宝见是李年放下羹勺,也开口笑道:李大哥,你来啦!还没吃饭吧! 正好一起吃!

    李年摆手拒绝答道:我吃过了,出门走走,顺便过来看看你睡得可还习惯?等你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君宝说道:昨晚睡得挺好的,谢谢李大哥关心!你稍等一下,等我吃完咱们就去。

    早饭过后,李年就带着君宝出门在赣州城闲逛。二人先在城内逛了一圈,接着踏上了“山势高阜、郁然孤峙”的【郁孤台】,又去了飞檐斗拱,画梁朱柱,雄伟壮丽的【八境台】。一番游览已近晌午,李年带着君宝走进了赣州城最好的酒楼【飞仙阁】。

    二楼雅间内,小二陆续送上七八碟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另端上两瓶玉壶美酒。李年端起酒壶刚要给君宝倒酒,就被君宝伸手拦下歉意说道:李大哥,我从小出家虽然后来还俗却一直独自生活所以不会饮酒,还请李大哥海涵!

    李年也不勉强,转而将自己杯中倒满杯一口咽下感叹:江湖中,不会喝酒的寥寥无几。寻常人都觉得江湖侠客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挥金如土,彰显千金散去还复来的豪情。却不知江湖险恶,生死不过一瞬间。【有酒今朝醉,无酒亦江湖】

    又一杯酒下肚,李年对君宝问道:君宝兄弟,你可还记得在汉阳府外的荒庙里遇到柳青青袭击我们的事吗?君宝听他提起柳青青,愣了愣神才回道:记得,当时你还被她刺打伤了,李大哥怎么突然提这件事?

    李年喝尽杯中酒才开口:昨晚我与郑先生又说起了这件事,仔细商讨后有了共同的想法,我们抗元盟中有奸细!君宝惊声道:奸细?李年点点头道:对,所以鞑子才会了解我们的行踪,才会派柳青青来杀我。只是没料到你的出现,让【竹叶蛇】铩羽而归。

    君宝疑惑问道:李大哥,柳青青真的是恶人吗?李年久经江湖,听此疑问只当是君宝被表面所迷惑。开口道:君宝兄弟,你初入江湖,不知人心险恶。虽然柳青青看着是个女子,却心如蛇蝎杀人无算。死在她手里的汉人不计其数,老幼妇孺皆不放过。江湖都传她比竹叶青蛇还毒三分,君宝你却莫要被其外表所骗了。

    李年一番话,本是对君宝的谆谆教诲。只是却忽略了君宝忽然苍白的脸色,君宝点头声音无力道:我记下了,多谢李大哥教诲!

    李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郑先生让我劳烦你去做。为了两个月后能够顺利救出文山公,还需找一位擅长挖洞的能人。最近,郑先生派出去的人打听在衡阳城,就有这么一位奇人,所以要劳烦君宝兄弟跑一趟将这位奇人请来。

    君宝闻言道:李大哥哪里话,为抗远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对了,一直听你称呼郑先生,却不知郑先生全名叫什么?李年答道:郑先生全名郑儒字博远,曾经是文山公麾下心腹,在军中威望很高。后来,文山公被擒。郑先生四处奔波收拢可用之人,就是为了营救文山公。

    两天后,郑儒亲自送君宝出了赣州城外。临别之时,郑儒对君宝叮嘱道:君宝兄弟,此行一路小心。旁边的李应声附和道:是啊,君宝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君宝拱手道:君宝记下了,这就上路了。郑先生,李大哥你们回去吧。说完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缓缓远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年这才迟疑道:郑先生,此举似有不妥啊!君宝会不会有危险?郑儒望着远方,开口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我手下能信任的只有你。君宝刚来底子干净,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引出我们当中的奸细。你伤未痊愈,我们回吧。说完,带着李年走进了城门。

    天近初秋,风中夹着一丝凉意抚过来往路人。君宝牵着青鬃马,走到道旁的茶摊处要了一壶茶歇脚。正喝茶时,忽然背后被人捂上了眼睛,随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软语:君宝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君宝扒开眼前的纤纤玉手,扭头看向身后,正看到柳青青那张俏脸映入眼帘。心中无比惊声道:你怎么在这里?柳青青坐到君宝身旁笑嘻嘻的开口道:我当然是来找君宝哥哥你的呀!再次见到柳青青,君宝内心十分纠结。有喜悦,有惊疑,还有三分警惕。

    警惕又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难道你一直跟踪我?让君宝没想到的是,柳青青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承认了一路上跟踪君宝。,这让君宝又有些无措。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恶人,是蒙古鞑子的帮凶,杀我汉人无数,你我本是仇人。你走吧,下次再见我就会杀了你的。话虽狠厉,但始终低垂双眸不敢抬头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听完,也不着恼依旧笑盈盈道: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正好为死在我手中的无数亡魂报仇。说完,闭眼垂手等着君宝动手。君宝抬掌,脑中闪过李年的劝诫,知道眼前的是个蛇蝎女人,但望着闭目等死的柳青青怎么都下不去手。

    僵持半天,君宝缓缓放下手对柳青青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下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你。说完,起身往茶摊外走去。刚出茶摊,就看到一男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女儿走了过来。边走边冲着身边的妻子骂道:你个贱人,生了个赔钱货。整天吃我的喝我的,肚子却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要你有什么用。骂的气极,还一巴掌甩在了妻子脸上,吓得的一边的女儿哇哇大哭。

    男子又冲着女儿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我就打死你。说着一巴掌将女儿抽倒在地,又踢了一脚。君宝正要上前,就见柳青青已经冲到男子身前,指着男人厉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能耐?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人性?

    男人反驳道:我自家女人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与你何干?话音刚落,柳青青一脚将男人踹飞出去狠狠的落在地上,哀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柳青青把小女孩从地上抱起,摸了摸被男人打的红肿的脸蛋心疼道:乖,不哭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挨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旁边的母亲说道:你带着女儿去其他地方生活吧,不要再跟着那个男人了。女人千恩万谢一番,这才带着女儿走远了。这一幕,被君宝看了个真切。心中不由怀疑:这真的是李年大哥说的那个歹毒无比的女人吗?还是说她故意为之。

    正低头思虑,柳青青已经走到他跟前又恢复之前嬉笑道:你现在一定是在怀疑,我是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对不对?君宝被猜中心思,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闭口不语。柳青青又开口道: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偏要跟着你。谁让你答应要对我负责的,我跟定你了。

    君宝不知如何是好,站立良久转身跃上马背,正要走时柳青青却站在马前望着君宝伸出手臂道:我累了,君宝哥哥 你带上我一起走吧。君宝无法,只好将青青拉上马背一带缰绳,喊了一声“驾”,青鬃马便带着二人驰骋向远方,远离了茶摊。

    一路上,青青都斜靠在君宝怀里不言不语。直到天色渐渐擦黑红日西落,二人都还在茫茫山野里行路。又行了片刻,君宝才停下马来。跟青青翻身下马,将马绳系到一棵树杆上,这才对青青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干柴点堆篝火,再找些吃的。

    青青依言,坐在树下休息。不多时,君宝就抱着一堆枯枝走了回来。蹲下用火刀石点起一个火堆,火焰升腾,驱散了本就不多的寒意。君宝又从随身行李找出几块肉干与青青二人分食。吃饱喝足后,天色愈发黑了,二人身前只有一堆火焰照亮。二人就那么静静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青青才开口:君宝哥哥,我累了想睡觉,你能抱着我吗?我怕冷!

    说完也不等君宝答应,就钻进了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君宝犹豫良久,终于伸手搂住了怀里的青青。而青青此时轻声呓语:君宝哥哥,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君宝待要问时,却发现青青已经睡着了。望着睡态安详的青青,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多久才靠着树杆睡着的。

    翌日清晨,君宝被虫鸣鸟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还在熟睡的青青。似乎睡得不太舒服,还扭了扭脖子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君宝怕惊醒怀中人,依旧搂着青青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阵,旭日初升时。青青才缓缓睁开双眸,眨了几次灵动勾人的大眼睛看向君宝轻声道:君宝哥哥,我饿了!你去拿些吃的吧。君宝点头答应,松开青青站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麻的没有知觉,只好边走边活动着手臂。看到这一幕的青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了一丝悸动,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君宝二人吃完干粮,又歇息片刻才又重新上马赶路。君宝刚跃上马背,将青青拉入怀里。青青开口说道:君宝哥哥,有时候看到的黑并不是黑,白也不是白。我们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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