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月不圆
等到那户人家千恩万谢的走了，云致才招手和莫征打了一个招呼，把人叫了上来。
云蓁蓁这是第一次见到莫征，和公主府里那些一水的身娇体软，明眸皓齿的美人不同，这位莫征将军生的浓眉大眼，面容严肃，看着和自己的大哥有些相似。
云蓁蓁跟在自己二哥身后行了礼，莫征回礼，没有多看云蓁蓁一眼。
可是云蓁蓁却主动开了口“莫将军可知道那些人是谁府上的？”
莫征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人违反了大梁律法。”和自己大哥一样古板，这样也好，好算计。
“那些人是二皇子府上的，莫将军这一次可是怕是惹上麻烦了。”云蓁蓁毫不客气，云致都忍不住侧目，蓁蓁平日里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人，看着好像很是不待见莫征。
莫征依然没什么表情“我知道，可我既然帮了，便不会担心自己惹上麻烦，难道连盛京，都没有王法了吗？”
莫征也曾听云致说过自己的这个妹妹，据说云家的二姑娘花容月貌，温柔善良。
可是如今，莫征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花容月貌是真，却看不出温柔善良来。
云致在旁边打着圆场，原本还想着让这两个人认识一下，莫征是个将才，往后或许用得上，现在估计是不行了。
云致和莫征说了几句，莫征就离开了，云致怎么挽留也不行。
云蓁蓁只在旁边喝茶，很有闲情逸致，就连莫征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蓁蓁，你从前认识莫征？”
“自然不认识，他一个将军，我从哪里去认识。”
“那你为何这么不待见莫征？”
“三哥和莫征熟悉吗？三哥可知道，这莫征到底是什么人？”
“还算熟悉吧，他说他曾是一个孤儿，孤身一人，没什么牵挂。”
“我并非是不待见莫征，只是这个人的背景不一般，三哥现在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什么意思？莫征是要有麻烦了吗？”
“嗯，差不多吧，也就是这段时间了。”而且那个给他制造麻烦的人还是我，云蓁蓁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如何给这个人使绊子，把他名正言顺的送到长公主府上。
云致还想问，云蓁蓁就不肯说了，只拉着他回家去了“三哥马上就要去岭南了，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山高路远的，哥哥又管不着。”
八月十五快要到了，今年云家难得弄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家宴，一是家里添了新人，另外也算是云致的送行宴。
十五那一日是宫宴，云家人是不能缺席的，自己家的家宴就提前了一日。
云致和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喝得烂醉，家里人也没拦着，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云明旭都叹了一声，随他们去吧，往后这样的场景也见不到了。
云致是笑着的，还让他们别担心自己，等有时间了就回来了看他们，可是伪装的不够好，仰头喝酒的时候，还是能看到眼角的泪花。
云致毕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之前上战场的时候，还有舅舅，有大哥陪着身边，还知道会有一个归期。
可是现在他再去岭南，就真的是只有他一个了，而且归期未定，云致一直等到家宴结束，等到祖父和爹娘都离开了，才转身溜走。
然后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呜咽出声，云致并非脆弱，他只是有些惶恐，对他的未来，可是他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场和亲，云致非去不可。
一墙之隔的地方，云蓁蓁和云肃靠着墙，听着旁边传来的呜咽声。
他们的三弟/三哥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今年的月亮真是一点都不圆，真难看。”
云肃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一轮冷月挂在天上，半点温度都传递不过来，旁边树影绰绰，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连一盏烛火都找不到。
“其实走了也好，盛京如果真的乱起来，我还得护着他，等到什么时候，日子太平了，再让他回来不就行了，那个巫女不是喜欢他吗？”
云肃好像在和云蓁蓁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总之最后都怪罪到，今年的中秋节月亮不够圆。
云蓁蓁看了一眼“二哥再等等吧，说不定这月亮要过几年才能圆起来。”
等到那边没了动静，云肃悄悄回了自己院子，云蓁蓁去了书房，云太傅正在等着她。
“祖父，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云太傅手边放着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药丸能让他再坚持上三个月，最后的三个月。
现在的云太傅最多只能算是强弩之末。
“让你三哥走的时候，至少要对家里放心，但愿这个药，能让我坚持到你姐姐生下孩子的时候。”
“祖父。”
“一旦我走了，家中子孙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你的婚期便要推个三年。”
云蓁蓁点点头“我知道，那个时候我都十八了，估计也是没人要了，让楚世子等我三年，也实在是不现实。”
云太傅看了自己的孙女一眼，那句，你到底有没有对楚煜动过心，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蓁蓁啊，最后记得把祖父的这条命也算计进去，这条命最后能帮上你们，祖父也是甘愿的。”
云蓁蓁磨墨的手停下来了“祖父。”
“你这几日身边多了不少护卫，我都看到了。”
云蓁蓁缓缓点头“蓁蓁明白，可若非逼不得已，我不想这样做，若是连祖父都要利用的话，我到底会变成一个怎么样不择手段的人。”
云太傅沉默了片刻，握着云蓁蓁的手“蓁蓁，有些话，祖父和你说说，现在不说，往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七窍玲珑心之人，云太傅幼年曾有一面之缘。
那人或许没有绝世容貌，可是那通身的气度却可称得上绝代风华二字。
“没有哪个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楚煜他能护着你，甚至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或许他就是那个人。”
云蓁蓁愣了一下“祖父，你这是何意？”
“蓁蓁，真正做出选择的从来都是你，而非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