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愚蠢
大门的红灯在雾气中闪烁, 像一只捕虫用的饵。
怪物接近的声音也越来越急迫，梅菲斯特在奔跑时，甚至能感觉到, 这些鬼东西在她身后紧追不舍所带来的震动。
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等我来刷单人副本的时候把你们都鲨了.jpg
玫瑰大美人在雾气中稍稍掩饰了脸上充满杀意的表情, 然而娜塔莎还是敏锐回头, 从她身上感知到了一些并未消散的寒冷。
“队长他们在前方控制着大门开关, ”红发女特工声音如常道, “我们只需要稍微甩开一下这些怪物就行。”
梅菲斯特压下稍稍气喘的声音，应了一声。
玫瑰大美人足下用力, 最后一次提速奔跑, 和最前面的几只怪物拉开距离，和娜塔莎几乎同步冲入高悬着的铁栅栏门后。
零点几秒内，大门“哐当”一声落下，砸中打头几只怪物伸出的爪子，他们发出凄厉的哀鸣, 随即被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吞噬。
明亮的灰白浓雾像一堵墙, 隔绝开来了怪物和人类的世界。
而那充满杀机和死亡的一面渐渐寂静下去, 已经没人能听得到怪物的咕哝声了。
梅菲斯特站在原地, 踢了一脚地上软趴趴的怪物残肢。
“他们都死透了。”
玫瑰大美人稍稍确认了下被斩断的边缘，确定道。
一边这样说，她一边回头看了眼娜塔莎；后者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平静中略带询问的眼神注视着, 于是走过去搭了把手。
红发女特工抬了储物柜的另一边, 让梅菲斯特有了可以稍稍操作一下的空间。
——————储物柜被翻了个面，而钢铁侠在里面磕出一声闷响, 从俯卧着变为倒仰
红丝带在精神病服里微微一动, 梅菲斯特听见了他“嘶”的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我是不是要死了.jpg
她尽可能小心地将储物柜放回地面, 这才一把拉开柜门。
钢铁侠正躺在其中, 身型与储物柜契合良好，小胡子富豪眼神幽幽，表情故作矜持。
他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仿佛那里应该有朵花，他也应该穿上西装。
“你在做什么？”
娜塔莎有点好笑地望着他，看他还能自由发挥到什么份上。
“我的出柜本身值得一次party。”钢铁侠一本正经道，“不给我弄出一个香槟塔，我是不会出来的。”
“……然后你出柜还不能是本人走出来，要别人请你是不是？”
娜塔莎一边示意托尼握住她的手，一边用力拉他从储物柜中起来。
“天，托尼。”红发女特工因为手中的重量微微皱了下眉，低声玩笑道，“你的战甲没有要你涨工资吗？”
“事实上，它们甚至会朝我扔钱。”托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站了起来，皱着眉拍了拍被卡得酸疼的肩膀，朝梅菲斯特的方向道了个谢，“谢谢你————你们把我扛出来，女士们。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出柜体验。”
“谁出柜？”
满脸八卦的鹰眼冷不丁冒出来，身后跟着脸色依旧苍白的班纳博士和满头问号的美国队长。
钢铁侠笑骂一声。
梅菲斯特：吃瓜看戏中.jpg
金发美人穿着满身血迹的精神病服，目光像冰一样凉，风一样轻飘飘，几乎完美和背景融为一体，仿佛她天生就属于这里。
还是娜塔莎走到她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梅菲斯特转过身来，迷惑地看着红发女特工。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欲贴又止.jpg
“谢谢你。”红发女特工轻声说，“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找到托尼，再带着他一起逃跑，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梅菲斯特无声摇了摇头，表示这没什么。
但娜塔莎好像在朝另一个方向理解。
红发女特工略带试探地向前一步，见梅菲斯特没有反应，友善地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我有种感觉，这里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娜塔莎凑近金发美人逐渐僵硬的身体，带着点打趣耳语道，“祝你和你的那位小朋友一切顺利。”
梅菲斯特欲言又止。
梅菲斯特止言又欲。
但谜之微笑和古怪的祝福听多看多，披着皮的希斯莉们也逐渐开始放弃解释，接受这种本意出自善心的祝福，以及随之而来奇奇怪怪的设定。
“……谢谢你。”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最终屈辱道。
看在娜塔莎眼里，就是另一幅景象。
——————羞涩的红云一点一点爬上了金发美人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像晨曦照耀在玫瑰花架上，连露水都闪闪发亮。
红发女特工欣赏了一会故作镇定的金发美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在心底发出一声“磕到了”的叹息。
——————随着复仇者联盟的超英们集体退出了游戏，梅菲斯特也单击了退出键。
她这次的运气还不错，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希斯莉的房间内。
凌晨五点多，睡眠充足的希斯莉们集体起床，该去做事的出门做事，没事可做的就留在家里，把希斯莉本体打扮成真人芭比。
梅菲斯特出现时，亚巴顿正拿着两管唇釉，比着看希斯莉更适合那种。
在镜中，黑发青年凑得很近，指节修长的手轻捏着女孩子雪白的面颊，将唇釉柔软的刷子轻轻拂过女孩子的下唇，眼神专注热情。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共享视野中）这个深一点的豆沙色好好看！
希斯莉本体：（提出疑问）叠涂在一起会更好看吗？
“我们可以试试。”
亚巴顿充满实验精神道。
他旋开唇釉，在希斯莉的上唇轻轻点了点，示意本体将膏体抿开。
梅菲斯特睁开眼时，镜中那两张年轻美丽的面孔正靠在一处，缠绻而相配，像赏心悦目的油画。
——————希斯莉正在专心抿唇釉，忽然被来自身后的重量扑了一下。
“……梅菲斯特？”她有点迟疑地叫了一声。
“唔。”
玫瑰大美人面无表情道。
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带着夜风的凉意，梅菲斯特将梦中游戏的过程记忆全部传递给了亚巴顿和希斯莉，包括那段来自娜塔莎的尴尬袭击，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回到大床上补眠。
希斯莉：…………
希斯莉：怎么连娜塔莎也————
黑发蓝眼的女孩子也气鼓鼓地红了脸颊，好在亚巴顿思维明晰，瞬间就把重点拽到了希斯莉面前。
“那个图案。”地狱的君主轻声回忆道，“不就是实验室的图案吗？”
虽然班纳博士手中的半张纸被蹂｜躏得可怜巴巴，颜色褪掉大半，甚至信息不全，但亚巴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鬼东西。
——————圆心中的三角形像毒蛇的眼睛，紧紧盯着任何凝视着它的人类。
希斯莉：！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无措地望着另一个自己。
在她的注视中，黑发青年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微笑。
这丝笑容有些奇异、有些疯狂，也有些真情实感的开怀和愉悦，许多情绪融合在一起，像令人毛骨悚然的各色颜料，覆盖在亚巴顿原本的脸上。
“仔细想想，希斯莉，有人想击垮你，”亚巴顿轻声道，“实验室想要击垮我们，但很显然，这是一把双刃剑，他们用了相当聪明，又相当愚蠢的一招。”
“……他们有机会杀了梅菲斯特。”
希斯莉本能反驳道。
“但，你还觉得那些怪物很可怕吗？”
黑发青年低声问着眼前茫然无措的本体。
“你仔细想想，”他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害怕黑暗、也不再害怕那些雕像、飞镖，和其他的所有的？这样问好了，你还在害怕黑暗中会捉住你的人吗？”
“………好像没有了。”
希斯莉慢慢说道。
迎着亚巴顿鼓励的目光，她继续向下说。
“因为梅菲斯特杀死怪物的姿态很英勇，在黑暗中也没有那么艰难……”
“………我觉得他们不再可怕了……？”
希斯莉瞳孔紧缩，有些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愚蠢的狮子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抓住猎物。”
亚巴顿赞同道，轻轻将本体从化妆椅中抱起，像揽着一只小枕头一样，带着她从空中转了一圈，“他们不知道，愚蠢就像自大一样，是致命的。”
黑发青年脸上那让人眩晕的笑容渐渐收敛下去，他的脸重新变得清俊而柔和，抱起希斯莉，走到更衣室中，将她放下。
“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衬衫？”
地狱的君主拉开衣柜，意味不明道，“我下午就要出门了，去奇异博士那里，‘该隐’和他们的探险就要到来了。”
——————寻找真正“起源”的突破口，正是那里。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的意识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希斯莉本体。
“探险加油。”希斯莉笑眯眯地撒娇道，“我想穿白色的那件，或者那条裙子也可以。”
亚巴顿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发现是一条纯白的连衣裙。
他把裙子拿出衣柜，希斯莉乖乖换上。
灯光下，女孩子的每一处光影对比都美丽得动人心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亚巴顿从首饰柜里拿出一条白金的细碎项链，为希斯莉戴上，随即弯下腰，在她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黑发青年的长睫垂下来，在眼底勾勒出一片青影。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贴贴*
希斯莉：*回应贴贴*
“我先去找彼得·帕克了，”亚巴顿轻声道，“回头见。”
“回头见。”
希斯莉学着他的样子摆摆手。
刹那间，黑发青年的头顶生长出一对不详的黑山羊角，猩红大氅重新出现，他周身的气质变得疯狂、可怕而幽暗，像旅人陷入就会求生不得的深渊。
地狱的君主冲着本体微微一笑，无数黑鸦扑棱棱飞到希斯莉面前，而他本人则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