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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风起云涌,韩馥聚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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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甄氏便取出钱粮、集中物资,支持韩馥。

    并且,甄逸利用自己广布冀州各县的人脉帮助韩馥散播消息:朝廷新任冀州牧韩公已至。

    将坐镇中山,统筹全局。

    并广招各地贤良,征辟入官府、军队,为平定冀州所用。

    在配合以袁氏故吏早已在暗中的造势,一时之间,冀州风起。

    因甄氏财大气粗,许诺颇丰,各地武夫、士子也响应征召,从家乡赶来。

    更不必提,那些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百姓。

    如今高邑被秦沧所占,新州牧要在中山立起权威,必开州牧府、兴军队。

    纵然是体弱做不得战兵的,也可以去做个辅兵、民夫。

    乱世之中,有口吃的就行了,州牧的信誉还是要比黑山军要强的。

    更何况,现在黑山军内乱成一锅粥,依附于他们的人口都在血水中挣扎。

    其他人哪还敢轻易涉入?

    只能说,秦沧的铁血恐怖治理手段,带来一些反噬是必然的。

    而韩馥挑了个好时候,在反噬正发作时、人们正惊恐时,他来了。

    流民们百姓们不懂得大道理,路上的士子和颇具见识的挂刀武夫们倒是沿途议论。

    “都说秦覆之极具才名,望九楼上一句剑解天下,使之闻名。”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摇头,叹道:“如今我们去投新任方伯,必是要与其为敌的,这不是与本意相违?”

    同行者立刻有人反驳:“剑解天下之言确实有理,但他却太过偏激。剑可解天下,剑能治天下么?”

    “所言有理。”第三人点头,说的更贴合实际一些:“与他而言,万事有剑便可,如我们这等书生,对他何用呢?”

    “我等饱读诗书,碍于出身无出头之日,今冀州蒙难,新伯开府于北。”

    “双方争斗一起,正缺人用,亦是我等难得的机会,岂能放过?”

    “便是那秦覆之之剑当真无坚不摧,我等为了自家前程,除了投方伯外,还有其他路可走么?”

    这些人多是寒门士子,不像最底层那样没机会接触诗书经义,但又不具备世家豪族的资源。

    因此,虽然胸有才华抱负,却根本没有任何出头机会。

    很多人认为寒门就是最底层,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那种,这不对。

    最底层是没有资格接受教育的。

    又有另一拨人便认为寒门是相对于大豪族而言的较小,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的生活还是很富足的,这也不完全对。

    寒门,即庶族,你说他们是世家,他们也确实是世家,世家中最弱的庶族。

    你说他们穷,那他们也是真的穷,庶族的名头不影响他们饿肚子。

    比如刘备,他能读书是靠他同宗叔父刘元起支持的。

    书读完了,该去卖鞋子还是卖鞋子,该去做街溜子还是做街溜子。

    除了寒门,也有真正心怀志向的贫民。

    他们通过种种手段让自己习得文武之艺,想要大展宏图,然后被现实中的世家豪门捶得抬不起头来。

    这些人要么认清现实回家种地,要么干脆心一横落草为寇。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哪能错过?

    姑且不说能不能被韩馥看上,便是甄家报销来回用度,并会发放赏钱,就值得他们走一遭了!

    于是乎,单独上路者有之、呼朋唤友者有之、和同宗同庄一起行动者亦有之。

    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渺茫的前途和命运,他们顾不上和谁为敌,义无反顾的上路。

    除这些散乱的组织外,还有各地官府推动。

    安平国内,因张宁号召、秦沧势大,蛰伏的黄巾势力再次抬头。

    国相忙于镇压,于是派出郡国内有名的武夫文丑,让他领着数百人去中山投韩馥。

    巨鹿太守廖观,本就是袁氏故吏,筹备许久。

    得讯之后,委部将领兵,亲领心腹要员、巨鹿当地世家三百余人,加急赶往中山,与韩馥共商大事。

    大家同为袁氏故吏,但故吏也是分等级的,韩馥就属于马仔中的老大哥级。

    现在老大哥带着主子的命令空降过来,成为自己等人的顶头上司,谁敢怠慢?

    何况,韩馥的头衔是州牧,而非刺史。

    在常山、赵国两郡的城池密布地区,也有许多官员行动。

    当中应召而走的县令竟有十数位之多!

    他们或是袁氏故吏,或是担心被秦沧清算,所以赶紧带着人开溜。

    胆子大的知道黑山现在乱成一团,直接笔直北上。

    谨慎的绕到旁边的巨鹿境内,借道往中山。

    纵是高邑城内,一时辞职而去者也极多。

    董昭暂领的冀州州政府在一日之间,几乎要陷入停摆状态。

    亦有人找到他,直接劝他离去,并道:“公仁现在身退,前往中山领罪,还来得及。”

    别驾是谁,是州牧和朝廷说了算的。

    如今韩馥已是新州牧,别驾依旧是王年,董昭这个冒牌货赶紧卸任,并将这口锅推给秦沧强逼,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留在此,是为践行方伯遗志。”董昭摇头。

    来人冷笑:“那你是要与袁氏为敌了?”

    “治境安民,何曾与谁为敌了?”董昭反问。

    “你在替秦贼治民!”来人怒道。

    “我在替天下人治民!”董昭慷慨激昂。

    那人依旧冷笑连连:“董公仁,我对你还是颇为了解的,你没必要摆这大义凛然的架势,你压根不是这种人。”

    “那我便告诉你答案吧!”

    董昭袖子一甩,也不继续演忠臣了:“在冀州这块地,你们已经赢不了了。”

    “你对此贼倒是信心极足,那你可莫要赌输了,否则身家性命不保!”来人冷笑离去。

    见人走后,董昭胖脸上神情收敛。

    他摸着自己的双下巴,捻着为数不多的胡渣:“此计虽能一网打尽,可又该如何收场呢?”

    “将这些人拔除后,冀州便成了个漏筛……”

    要是全州碎成一盘散沙,那就真的完了。

    秦沧或许还能回归贼人本色,凭借拔除了眼前的敌人,带着手里的兵上蹿下跳。

    那他董昭就一脚踩进了粪坑~

    秦覆之应该不是搅混了屎就跑的人,应该有后招才是……

    黑山内部。

    一方面,人们的反意依旧。

    另一方面,他们又畏惧于秦沧的恐怖镇压手段。

    而如今,机会出现了。

    他们通过各自的渠道和甄氏获得联系,并暗中蛰伏下来,等待最佳时机。

    其中,他们也暗推盟主。

    被放回的白绕,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人选。

    白绕被放回后,张述曾亲自来盯过两日。

    后来,西边的南匈奴、南边的白波贼,都有靠近的动作。

    平山嫡系兵力出现捉襟见肘的问题,张述只能离开,白绕恢复自由身。

    他已收到了许多来信,也有甄氏抛出的橄榄枝。

    但作为一个被秦沧当炮灰使过一次的人,他保持有相当的警惕。

    今日,李大目登门,性格一如既往的直爽:“白老大,如今于统领不在了,你便是黑山之望。”

    “秦覆之推出的新政,那是掘我们的根!”

    “黑山大小统领,就没有一个服气的,只要您站出来,咱们愿意推举您为新的首领,取代原来张将军的位置!”

    “住口!”白绕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仙子如今为道首,秦将军总领黑山之军,二人乃黑山之主,你怎敢以下犯上?!”

    “白老大!”李大目急了:“都这节骨眼了,您就别演了!咱们虽然之前折了人马,但您手下还有八万多口人,难道您甘心全部送给秦覆之?”

    “其中利弊,秦将军早已说的通透。”

    白绕面色极冷,道:“看在你我往日交情份上,我今日便不摘你头颅去见道首了。”

    “奉劝你一句话,收起你那些心思,免得到时候性命不保!”

    李大目脸色难看:“白老……”

    铿!

    白绕直接拔剑。

    他只能闭嘴,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等他走到门口,白绕目光一闪:“你是收到甄氏来信了?”

    “是的。”

    “你认为甄氏反投袁氏的可能性有几成?”

    李大目立马转身,满脸惊喜的看着白绕:“十成!”

    吗的,这货真能演,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并州,太原。

    被拜为使匈奴中郎将的王允终于得以回到老家。

    并且在这里和南匈奴单于于夫罗会面。

    于夫罗很难算是完整意义上的单于。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当时刘宏为了镇压前任中山国相张纯造反,并攻击鲜卑,于是下令征发南匈奴军队。

    当时的南匈奴单于之子于夫罗率部出兵援汉。

    在于夫罗走后,南匈奴人不满于汉廷无止境的征发自家部队,拿他们当炮灰去送死。

    于是愤然拔刀,杀了于夫罗之父,即南匈奴单于羌渠。

    杀死羌渠之后,他们新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于夫罗只能来找汉廷哭诉,并就此留在汉地,有家不能回。

    所以现在的南匈奴是两个单于并列的局面:在南匈奴本部的须卜骨都侯,还有领兵待在汉地的于夫罗。

    南匈奴本部已经叛汉,去岁与今年一直入寇并州一带。

    并杀死前任并州刺史张懿,丁原到任后情况才得到缓解。

    王允这个使匈奴中郎将,目前能‘使’的动的匈奴,也就是于夫罗这一部了。

    但事实上于夫罗对汉廷也深为不满,因为汉廷没有正式承认他的封号,并在他打算回故地的时候阻止了他。

    无奈,形势比人强,经历两汉打击之后的匈奴早已不复当年威风。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他心里纵有万般不满,在王允面前也只有客客气气的份。

    王允看完了手中信,脸上已是堆满笑意:“文节公已经抵达中山,号令之下,冀州万民响应。”

    “秦贼内部未稳,正是铲除他的好时机啊!”

    他对于夫罗道:“单于,你部可做好准备了?”

    我可听说秦覆之很能打……带出来的人马是于夫罗最后的根底,他哪里舍得轻易送葬?

    于是道:“将军,秦覆之素有善战之名……”

    “有善战之名,你便不敢战了么?”王允脸色略沉,扬袖起身:“秦贼有志而无识,外敌内除,内推新政,以至于树敌颇众,大失人心。”

    “此正是铲除他的绝佳时机,怎容有失!?”

    于夫罗犹豫了一会儿,道:“可等北面的韩州牧与南边的白波军先发兵。”

    王允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单于果真是惧战么!如此,军粮便不必想了!”

    看人脸色吃饭,于夫罗最终只能屈服,答应王允立刻下令动员兵力,从西面进攻黑山!

    “王允简直过分!”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于夫罗怒气才发。

    “兄长何事如此生气?”

    其弟兼所部重将呼厨泉问道。

    “王允那厮,欺人太甚!”于夫罗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呼厨泉听了当即道:“实在忍不了,咱们砍了王允的狗头,也叛出汉去!”

    于夫罗皱了皱眉,随即摇头道:“不可。你我为族内排斥,若是叛汉后他们不收留,天下之大,便无容你我兄弟之处了。”

    兄弟俩商量了一番后,呼厨泉又提起一事:“我在王允的女眷之中,似乎看到了白波军要找的女子。”

    于夫罗的驻军地盘,其实就是白波军的活动区域。

    双方既然未曾爆发过战争,暗地里的猫腻那自然不少。

    “谁?”

    “卢植的女儿卢藻。”呼厨泉嘿了一声,道:“我们要不借此发难,反逼他王允一波?”

    “王允背后是太原王氏,我们没必要明着得罪他。”

    “将这消息告诉白波军的人,让他们运作便是。”

    于夫罗拿了个主意,同时叮嘱道:“你也多注意一些,这些汉人心都黑的很,没那么多女人白给你玩。”

    这样所谓的女眷他知道的多了。

    多是大族养来负责交际的,为首者与家主或为父女、或为亲戚,会负责主持一些上流人士的交际会议。

    或诗、或歌、或酒,或风花雪月。

    而较为开放一些的,便会让身边那些美婢伺候客人。

    这种风气在当下很是流行,如果有贵客登门,他们有时候甚至会让自己的美妾伺候客人。

    中山,风云焦距之处。

    各路人马,已悉数赶到。

    “冀州豪杰,皆入我彀中矣!”

    韩馥意气风发,不禁大笑:“破秦贼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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