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张燕诞辰，赵子龙不准入内
天公九节杖。
张角早年时期，便持此杖游走人间，画符水以救世人。
据他自己所言，此杖与太平术一同受自于南华真人。
南华真人，即道家庄子。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有信众会相信，外人只当张角在吹嘘。
后张角持杖救世人，加功德于其中，窃取气运后，又用气运炼化此杖。
他想以此杖代替传国玉玺，成为新的气运之器，和太平道命运进行绑定。
此杖不仅是太平道最高权力的代表，更蕴含有某种神秘力量。
据说，诸如黄巾力士这样的太平术造就的战力，就会受到九节杖的影响。
不过，自张角死后，张宁从未动用过此杖，对此众人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张宁无法催动九节杖。
至于黄天道印和帝旒道冕，同样都象征着太平道的至高之权，是张角致力于将宗教神权和政治皇权融合的产物。
这些东西，张宁一直掌握，如今日这般，未曾有过。
众人推断，一是为了低调，避免太过张扬，引起汉廷注意。
二是防止挑战到了张燕权威，激发他的敌意。
同理，今日张宁如此盛装，似乎在向众人传达一个讯号。
念及此，各位统领心头一震：平山真要跟张燕对着干！
“难道说之前秦覆之是在故意示弱？”于毒暗暗揣测：还是说，在连番示弱后，张燕态度依旧没有缓和，这才逼得张宁兵行险招？
“敢问圣女何往？”白绕有些激动的问道。
“先来此地，安诸位之行。”
“继而西行，以挡来兵。”
张宁说道。
“圣女要独自去拦张将军召集的部众？”李大目惊问道。
“不错。”张宁轻颔首：“北面有覆之挡之，西面诸军我亲自去阻，高邑一线，还望诸位能够看好。”
“圣女放心！”
众人皆承诺，同时也道：“圣女西行，千万当心！”
“圣女可先劝住苦哂、刘石、元战等众。”于毒则提议道。
这些人不是张燕直属部曲，而是和他们一般是独立的力量，不过无法忤逆张燕命令，被他征召过来罢了。
他们对张燕处理杨凤、针对平山的行为同样有怨气，可又不敢抵触。
“正有此意。”
张宁叮嘱数句后，带着力士百人，一路西行而去。
白绕于毒等人又各添心腹护卫相随，保护是其次，主要也是向来的那些统领表个态：我们已经站仙子这边了。
真定城。
和朝廷文书一道送来的，还有田丰正式担任真定令的文书。
这个节骨眼上，田丰没有大张旗鼓的庆贺，只是邀了还在真定的董昭来喝上一杯。
“这是何酒？”
董昭晃着杯中酒，胖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酒水澄澈清明，酒香浓烈奔放，入口如火带甘，其烈非常，堪称绝妙。
“没毒，尽管喝就是了。”田丰先提了一杯。
董昭嗤笑，猛地闷了一口，登时晃头甩耳：“够烈！这酒莫非是用元皓身上的肉泡的？”
“不错，昨夜割了二两，煮了一夜，今日用来款待你。”田丰回答。
董昭大笑，又连饮数杯，不知不觉间已有些恍惚起来：“元皓，你今受朝廷之命，已是千石县令，我们日后便算是同僚了。”
“再饮一杯。”
田丰和他碰了一杯，方道：“公仁为方伯心腹，又来充任和大贼议事的特使，我可不敢和你做同僚。”
醺红的胖脸上笑容微凝：“元皓说这话便没意思了。我与大贼议事，元皓不是也与小贼合作么？又怎来看不起我呢？”
“窃民之财，遁于山林之张燕自然为贼。”
“志在天下，心临青云之秦覆之哪里是贼？”
田丰说话，还是保持一贯的风格：直来直去。
董昭眯眯眼一闪：“是志在天下，还是意图窃国？”
“国失天下心，国已不国，何来窃国之说？”田丰再次将两个杯子斟满：“公仁也不必装了，你不是方伯，对汉室又有多少忠心可言呢？”
董昭一听这话激动了，拍着桌子道：“元皓不可乱语！我身为朝廷县令，对汉室对天子自是一片忠心！”
“虚伪。他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你么？”
田丰瞥了他一眼，再次举起杯子：“喝完这一杯，送客。”
“哼！不讨喜的东西！”
董昭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随手甩去，拂袖便起。
谁知酒劲逼人，身子一斜，竟险些摔倒在地。
两个亲卫连忙来搀扶，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送客。”田丰再次补充：“送客回高邑。”
被扶着的董昭回头：“田元皓！你这是何意？”
“我为真定令，想来驱逐一个他地县令也是可以的？”
田丰一挥手：“仲勇，带上几个人，送董县君回高邑。”
“是。”其弟田满应答。
“你过来。”他又招了招手，在田满耳边吩咐了数句，才道：“去吧。”
董昭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借着酒意骂咧咧。
明日便是张燕诞辰，田丰今天赶他走？
你不会做人，也不让我做做人吗？
不当人子！
次日，真定格外热闹。
张燕发达后，将原来村落里的人都接到了城中，独自揽下一个城中庄园给他们住着。
今日诞辰，自然也要在这庄园里。
发达了要让以前的乡亲和玩伴们都开开眼，不然发达有何意义？
庄园之内，来往高朋。
庄园之外，是黄龙带着他的一营七百锐骑进行护卫。
张燕端坐中央，远近来的大小郡丞、县丞一类，都在他面前行礼参拜。
当中，还有附近几个挂金印的侯爵。
侯爵是荣耀，紫绶金印，和三公同。
但荣耀是荣耀，实权是实权。
在黑山一带混，谁不得看张燕脸色？
当年张角振臂而起之时，刘汉家的郡王都被抓了，侯爵这种级别不知道被踩死多少。
“听说今日将军还能抱得美人归，真是喜上添喜啊。”
隔壁的九门县长梁什恭维道。
“那就借梁县君吉言了。”张燕大笑。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高呼：“平山小师兄秦沧秦覆之奉礼至！”
庄园之内，声音为之稍静。
人所共知，这位小师兄前段日子可是上蹿下跳。
先是在望九楼扬名，让冀州士子赞为天下高才。
继而出入高邑，又攻破杨凤大军，最后宰了杨凤，可以说是一路高光。
也就因为此事，引得张燕雷霆大怒，使整个冀州暗流涌动。
紧接着这位小师兄便开始服软了。
变着法的送礼低头，就差跪在张燕面前叫爹了。
这让众人一时唏嘘，感叹张燕确实势力惊天，即便如秦沧这样的俊杰也不得不屈服。
而原先吹捧秦沧的士子们，登时像吃了屎一般，只觉万般恶心。
他们从内心是瞧不起张燕这种人的，如果秦沧和张燕的斗争中失败身死，他们少不得将其好好歌颂一番。
但秦沧千不该万不该，跪下给张燕低头，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由此，他们对秦沧大为失望，然后是疯狂嘴炮。
此刻的望九楼上同样端坐着不少身影。
其中有不少就是当日被秦沧的气度折服的。
“想想那日的豪言壮语，是何等讽刺啊！”有士子感叹。
“叫人作呕！”有人冷哼一声：“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而已，有何惧哉！？”
冯夭垂眉，只是不语，忽的美目抬起，盯着下方街道上。
一行人走过。
为首一人佩剑跨马，身材高大，正是秦沧。
在他身后，是一顶四人抬轿，用白色纱布蒙着，使人不知当中为何物。
“来了。”她忍不住轻声道。
有人听见，是时补了一刀：“哼！来丢人了！”
冯夭脸色不大好看，却无力反驳。
秦沧一路到了庄园门口，黄龙直接跨马过来：“赵子龙不准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