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用你去偿恩,如何?
解决完郑锦,秦沧立即赶回家。
路上,马长这老小子又忍不住拿出了那张纸:
“从卫山寨得马二十三匹,郑锦与各家主坐骑、从骑马有二十六匹。”
“长枪六百二十条、环首刀五百一十三口、上好佩剑十三把、弓百张、甲三十五套、箭矢六千发……”
“还有衣服,单衣、外袍加在一块,一千多件。”
“打住!”秦沧纳闷了:“这么多衣服?”
“死人活人,但凡是俘虏,我都给他们把衣服剥了下来。”老小子嘿嘿一笑:“他们穿的比咱好。”
秦沧愕然,随后冲着他拱了拱手:老东西真牛皮,比我都能扒。
“说说,钱财呢?”
“还在统计,他们藏的挺深,多是钱币,金子很少,不过值钱的玩意倒有一些。”马长又开始喋喋不休,吐槽郑远不是人,家财主要由抢来的妇人首饰构成。
完事他又觉得很香,认为秦沧应该搬到私库好好藏着,钱财永远是实力的一部分。
“还有那些家主,人在我们手上,他们家里少不得拿钱赎人……”
“别想多了,这不是什么强宗豪族之主,落入我们手中后,对于他们内部而言价值有限。”
秦沧摇头。
他确实急缺钱和各种物资,这能帮助他直接壮大实力。
但钱的大头还是得看和甄家的合作。
张家李家这些土鳖才几个钱?
他们的价值,是为秦沧提供人口。
秦沧对他们的打算是拉拢、控制,使他们倒向自己。
他倒是想将这些人一口吞下,可他现在没有那个实力,只会把自己撑死。
所以只能行此番之举:拳头当前,利益在后。
他的精盐就是用本地的卤盐盐矿制作的,这种盐矿对于不会提毒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到了秦沧这里,可以变废为宝。
而他们只要和秦沧展(wei)开(ta)合(da)作(gong),也就能从中获取不少利益。
至于让他们成为抵抗张燕的马前卒,这种事秦沧压根没想过。
他只想利用这群人,从中挑选出可用人口,从而扩充自己的力量。
“统计一下阵亡人数,准备发放抚恤。”
“对于伤者,要安排妥当。”
老小子立马不舍得了:“还要安排亡者和伤者?”
“不然呢?你们以前怎么处理的?”
“死的埋了,没死的让他回去等死。”
秦沧:……
似乎看出了秦沧眼中的鄙视,马长喊道:“都是这样啊!”
秦沧有点累,不想跟他讲太多的道理:“从今往后,不这样了。”
“那咱们这次赚的钱,攒不下多少啊。”马长满脸肉痛。
“一点都攒不下,还想攒钱?想什么呢!”
秦沧白了他一眼。
才几百兵,这点兵力可把握不住常山的局势。
扩军迫在眉睫。
能扩到哪一步,还得看甄家愿意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来。
“尽量挑选有从军经历的,然后对降兵俘虏进行改造,这样速度才能跟得上……”
真定城北,一座大宅内,三人对坐。
一为黑山校尉杨凤,二为真定令郗虑,三为真定县尉高平。
郗虑,当世巨儒、太学祭酒郑玄弟子,也算卢植师侄。
其人虽求学于郑玄,但并非死板儒生,反而为人机敏,善于投机,就职冀州,又被大上司贾琮引为心腹。
高平,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却能任一县之尉,自然也非常人。
他出身安平高氏,世吏两千石的世家,他的舅舅冯方是大宦官曹节的女婿,今为大司农。
一个是黑山实权人物,一个是巨儒弟子,还有一个是家世显赫的官二代。
三人所谈,自是针对接下来真定之事。
“真定城内的事杨校尉可以放心,只是这几日似乎山中倒是颇不太平?”郗虑问道。
杨凤微笑,道:“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郗县令又何必挂在心上呢?”
“我倒是有个问题,前番鞠义突至平山以北,此事郗县令可知道?”
“只是隐约听到一些消息,却所知不多。”郗虑摇头,叹道:“鞠义此人杨校尉也是知道的,素来目无法纪,谁也约束他不得。”
“哈哈哈。”杨凤大笑两声,摇了摇头:“郗县令,你也用不着跟我打哑谜。鞠义未必是方伯使唤的,但埋伏在暗中的张郃呢?”
“方伯打的什么主意,我家将军也都清楚,大家同为朝廷共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接下来是我家将军诞辰,他希望方伯有什么想法,能够两家商量着来。”
郗虑目光微动,拱手道:“一定转告。虑也有一事,要向校尉知会一二。”
“洗耳恭听。”
“张将军诞辰之前,蔡伯喈会至真定,彼时慕名而来者必然不少,希望群山之中的人,能约束一二。”
“这你放心。”杨凤轻笑一声:“对于蔡先生这样名满天下的人物,我也是素有敬仰之心的。”
“至于山中确实有些人不大听话,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贼,我已差人打压了。”
“有劳校尉。”
“倒是不知,蔡伯喈何时会到真定?”杨凤又问道。
郗虑不知,倒是背景不一般的高平答了上来:“应该就是这两三日之间,冀州士子中,已有不少人在赶来了。”
“哦~”杨凤应了一声,恭维道:“到时候真定人多混乱,还是要仰仗高县尉了。”
别看杨凤嘴上客气,心里却满是不屑:一个二世祖而已,要不是看你有点背景,区区县尉,能入得了我的眼?
恰时,门外杨凤亲卫走了进来:“校尉,杜司马差人通报急事。”
“他能有什么事?”杨凤表情冷漠。
有自己亲信郑锦在,什么事轮到他插嘴了?莫非直肠子的杜长,也想做自家的狗了?
亲卫走到他身边,附耳急言:“秦覆之攻破卫山寨、斩郑远擒郑锦,驱了郑司马驻营之兵。”
“得亏杜司马及时赶到,收拢其部众,已准兵备战,随时准备发兵平山,就等您一声令下。”
“你在说笑!?”杨凤瞬间失态。
郗虑和高平都有些讶异:出了什么事,让心机深沉的杨凤当着外人的面失态?
“不敢!”
来人连忙跪倒,双手奉上杜长传来的文书。
上面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全数说于杨凤听,包括秦沧最后的处置手法:擒了诸家主,将郑锦送去了中山。
“废物!”
看完后,杨凤脸色无比阴沉:“小东西,倒是我低估了你!”
郑锦郑远的做法他自然是支持的。
打压秦沧,本就是他的指使。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兄弟废物至此,没有抓住借口弄死秦沧,反而被秦沧给反制了?
至于秦沧的操作更是让他无话可说。
郑锦身份特殊,他没有杀,而是直接往中山送了过去,借口是他劫持了人甄家的货。
郑远他不客气,一刀砍了,东西全部没收。
但杨凤能如何?
对于所有黑山军而言,郑远是外面养的一条狗,是野贼。
这条狗冒犯宁仙子弟子,被打死了是他活该。
杨凤借此追究秦沧,必然难以服众。
一时之间,他竟荒唐的发现:这个亏已经吃了,自己没办法反制他?!
郗虑开口问道:“不知何事引起杨校尉烦躁,虑可为您分忧一二吗?”
“多谢郗县令了。”
杨凤重新恢复平静,转而淡然道:“有些人,确实应该打压打压。”
“听说二位高升在望,适时捞些功劳,是有必要的。”
这句话,让两人有些云里雾里。
杨凤走后,郗虑即刻差人打探消息,而后方知真相:张宁一个嚣狂弟子,竟然斗翻了杨凤的心腹大将!
滹沱河的局势,无形之中竟生变化。
“秦覆之……这名字陌生的紧,他是从哪冒出来的,竟有这般能为?”郗虑喃喃自语。
“杨凤先前那些话是何意?”高平问道。
郗虑一拍额头:“险些忘了,他是在暗示我们,对张宁这个弟子出手,他不会加以阻拦。”
“哈哈哈!”高平笑了起来:“我当他杨凤有多大的本事,一个毛头小子都压不住。”
“区区小贼,若是他敢入真定城,随便找个借口拿了便是!”
“先不急。”郗虑摇头:“待我与方伯商议一二……”
城外,一家平日里颇为热闹的酒楼,今日却格外清净。
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蓝衫客,独自饮酒。
转角处,英俊男子身着白衣,走到他跟前。
啪嗒——
沉甸甸的金子落在桌上。
“嗯?”
蓝衫客一愣,继而抬头笑问:“这是何意,嫌少了么?”
“阁下的单,我不能接。”男子摇头。
蓝衫客皱起了眉头,盯着对方背上的枪:“似乎不是因为实力不足。”
“我有一族妹,被卫山寨之贼捉去,多蒙此人出手,将其救回。”他给出了原因:“阁下说他是贼,但我看并不是。”
蓝衫客惊住了。
看来张宁将气运存放此人身上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秦覆之,一直在藏拙!?
务必除之,将气运尽早夺来,否则一旦等他成了气候,只怕会更加棘手。
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面前人,带着试探的意味:“阁下确实正直,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我没兴趣知道。”对方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蓝衫客:“我不想欠人情。”
蓝衫客愕然:“何解?”
“用你去偿恩,如何?”
对方说完,一手探出,径直向蓝衫客抓来。
他有些懵了。
我找的杀手,结果来抓我自己?
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