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探相府
第二日，入帝都前，两人在最近的驿站里休息。
云千嘱咐道：“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柳絮说：“那……要不你把面具摘下呗。”如果柳絮没记错的话，上次就是因为这面具那个店老板才认出云千的吧。
云千道：“不用，帝都不比江湖，认识这张面具的人不多。”
柳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幻阁主的叫你吧。”
云千道：“嗯，若是人前就叫幻姑娘吧。”
柳絮道：“好吧。”心里却暗想，难道这位阁主不愿意告诉自己她的名字，但后来又想到，似乎从没有人提起幻阁主叫什么名字，莫非她没有名字。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自己打消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没名字呐？
随后转移话题道：“幻阁主，为什么你从来不摘面具呐？”
云千道：“幻阁内有规定，历代阁主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柳絮不解道：“啊？为什么呀？”
云千解释道：“幻阁第一代阁主立下的规矩，具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柳絮道：“那你为什么不易容呐？”
云千撇了一眼柳絮道：“哪里有这么多易容，萧尘世子，麻烦你少看点民间传奇话本。”
闻言柳絮低笑一声道：“哎，不知为何，见到幻阁主就莫名的感觉亲切，忍不住多说几句。”
云千似是没听到一般，只顾低头喝茶，柳絮见状便也没多说。
画面一转，两人已到柳王府门前，云千看着紧闭的柳王府大门道：“其实，我可以去找家客栈住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回云府啊，云千这样想到。
可柳絮却说：“幻阁主，没事的，就先暂住我家也行的。”
还不等云千多说，便有人来开门，阿无打开门一看，竟是自家世子回来了，而且世子旁边还有个姑娘，可把阿贵惊了一下。
其实也不怪阿无惊讶，自家世子在交友方面除了三年前的君誉郡主外从结识过其他女子，就连世子院里的下人也都是男的，这突然看见世子旁边站着个姑娘，难免觉着奇怪。
柳絮拍了拍阿无的头道：“怎么太久没见我了，都不认识了？”
阿无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柳絮又问道：“父亲和母亲呢？”说着便往里面走，云千在后面跟着，一言不发。
阿无道：“王爷去了早朝还未回来，王妃刚刚用过早膳。”
柳絮道：“嗯，你去和母亲说一声，我回来了，顺便告诉她，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阿无连忙应下，来到后院时还在迷迷糊糊的，看见了常年服侍在柳王妃身边的桂嬷嬷，上去便道：“嬷嬷好，世子回来了。”
桂嬷嬷皱眉道：“回来了便好，可你为什么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阿无憋了半天道：“那个，因为世子带了个姑娘回来。”
桂嬷嬷道：“当真？这是好事啊，我这就去告诉王妃。”
说完就进了内院，阿贵还想说一句，但只是个朋友，却见桂嬷嬷已经走远了，想想意思也差不多，就没说后面这句话了。
桂嬷嬷着急忙慌的走进来，看到柳王妃便说：“王妃，世子回来了，但还带了个姑娘回来，而且……”
柳王妃道：“而且什么，你说吧。”
桂嬷嬷接着道：“哎，王妃，翻过年去，世子就弱冠了，说句不好听的，别家的公子现在通房都一两个了，就咱们世子，一天到晚研究医书，这次带回来个姑娘，您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柳王妃听着话蹭的一下站起来拉着桂嬷嬷的手道：“啊，这成何体统，那姑娘是哪家的，身世如何，长相如何，这品性又怎样，我们都不得而知，絮儿怎突然就把人带回来了。”
桂嬷嬷连忙安抚道：“王妃别着急啊，这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日后我们再给世子寻个门当户对的，就行了啊。”
柳王妃道：“不，这可不行，婚姻大事怎么能这样三心二意的，絮儿要是敢这样，我打断他的腿！”
桂嬷嬷道：“世子人品好，自然不会，但这姑娘到底怎么样，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
王妃道：“对，现在走，我可不能让人家觉着，我是个恶婆婆。”
然后就出现下面一幕。
柳王妃拉着云千的手说：“这位姑娘，芳龄几何，家住何方，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云千一脸懵的看了看柳絮，略微尴尬的抽出手，暗道奇怪，柳王府也不是没有来过，怎么这次感觉这么紧张呐？
柳絮也看出自家母亲的不对劲，赶忙上前道：“娘，这位是幻阁……幻姑娘，是我认识的一个江湖朋友。”
柳王妃那在意柳絮说了什么，只一个劲的盯着云千看，虽然带着面具，但眼眸清明，体态端正，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沉静。
看着看着，才反应过来柳絮说的话，又问了一句：“江湖中人？”
“是啊，怎么了？”
“哎，絮儿啊，这江湖朝廷各不相干，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爹在朝里也是个摆设，大不了让他辞官，我们离开帝都也可以。”
柳絮一脸不可置信的道：“娘，我只是认识了一个江湖中的朋友，不至于让爹辞官吧！”
柳王妃道：“等等，朋友？你的意思是你和幻姑娘只是朋友？”
“娘，刚才我就说了，你是不是没听我说话……”
柳王妃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只顾着看云千，确实没仔细听自家儿子的话，便道：“没有，是怪你自己没表达清楚，好吧，既然是朋友，那幻姑娘远道而来，絮儿你莫要怠慢了人家。”
柳絮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柳王妃顿了顿又说：“好了，我也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在这个过程中，云千始终一言未发，刚才她就觉着柳王妃说话好奇怪哦，眼下又见柳王妃着急忙慌的走，直觉告诉她，刚才柳王妃绝对误会什么了。
见自家母亲离开后，柳絮将云千带到一处小院道：“幻阁主，这里虽然偏僻但安静，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姑娘，走过去左转便是我的院子，有事可以来寻我。”
云千见此处虽然僻静，但胜在小巧精致，从这里站高点就可以看到柳絮的院子，院中有一棵垂柳立于其中。
云千道了一声：“多谢，请问萧尘世子，我们何时入宫为皇后娘娘诊治？”
柳絮道：“不急，这事我需要先禀告皇上。”
云千问道：“不知萧尘世子打算如何说呐？”
柳絮道：“幻阁主放心，我知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来帝都，所以关于你的身份，我不会透露半字。”
得了柳絮的应许，云千没再多说，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入夜后，云千将房间的蜡烛吹灭，自己却顶着月色悄悄的离开了柳王府，初入帝都，她完全不知道帝都目前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鬼王是否在帝都，所以她必须与洛水回合，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寻着三年前的记忆，云千来到了丞相府，一路摸索，见一处较为华丽的小院，便悄悄踩上梁顶，掀开砖瓦一看，只是一个看起来较为貌美的夫人和一个年长的男人再。
见两人穿着，想来便是那丞相洛振海和洛水的继母卢夫人。
云千知自己找错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卢夫人说：“老爷，今儿个三皇子来找她了，但是她又发大小姐脾气，就说自己身体不好，死活不见三皇子呐。”
洛振海道：“那三皇子可有说没什么？”
卢夫人说：“三皇子宽容大度的，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洛水和三皇子既然婚约已经订下，过几个月就该办婚宴了，咱们大小姐还这么不懂事，可有点丢了相府的脸啊。”
洛振海道：“哎，那我也没办法啊。”
卢夫人见洛振海不想管，又说：“哎，可是还有呐，前几天我想去看看大小姐身子好些了没有，结果她硬是叫人把我赶出来了，还说，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老爷你去了，她也照样要赶呐。”
“哎，不见就不见吧，只要她愿意嫁给三皇子就好。”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万一咱们大小姐去了三皇府，觉着我们对不起她，就在三皇子面前说我们的坏话呐。”
“啊，那怎么办？”
“老爷，这样吧，我身边有两丫鬟，对相府倒也忠心，到时候大小姐出嫁就让这两个去陪嫁，要是大小姐一时冲动说错话，这两个丫鬟在旁边也好帮衬一二。”
“这……也行吧，你去办吧。”
云千在上面听的无语，想到洛水有这样的家人，不禁一阵恶心。
轻轻将瓦片放回原处后，又摸索着来到洛水的院子，见院中已经熄灯，便轻轻开窗进去，见床上躺着一人，刚想伸手掀被子。
床上人却抢先一步出手，抓住云千的手腕，往外一扭，云千顺势转身，用另一只手挣脱束缚，压住偷袭自己的洛水。
轻声道了一句：“洛水，听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水立刻收回手，借着月光看清了云千的样子，惊喜的喊了声：“阁主！”
云千微声道：“好久不见呐。”
洛水喜出望外道：“属下不知是阁主，望阁主恕罪！”
“无事，你警惕性不错。”
洛水道：“谢阁主夸奖，阁主何时回来的？”
云千道：“嗯，最近没有一个叫白雾的人来寻你吗？”
洛水摇了摇头道：“没有。”
云千心下不解，白雾没有寻到洛水，那他去哪里了呐。
于是便道：“好吧，我前几日派了一个叫白雾的人来找你，你注意一下。”
“哦，好的。”
“还有，洛水，我离开三年，这三年帝都发生了什么变化，你一一讲来我听。”
“哦，从三年前开始，皇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宫殿，而皇上干脆连后宫都不入了，三年前盛宠的妃子一个接一个的入了冷宫，一句话，现在的后宫死气沉沉！”
云千听到这说了句：“皇后到底怎么回事，我走时让你关注一下她，可有什么收获？”
洛水道：“说起皇后啊，紫姝姐姐有次和我说，当时皇后病的迷迷糊糊，拉着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喊什么知雅啊，修梅啊什么的，可是她院中从不种梅花，小宫女也是一头雾水，于是就跑去剪了几只梅园的花回来插上，结果皇后醒了后，大发雷霆，直接把梅花丢了出去。”
云千问道：“啊？为什么？”
洛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云千又问：“那还有别的呐？”
洛水道：“嗯……皇上迟迟不立储，这场储位之争现在直接已经到了明面上，大皇子派的和三皇子派的基本都站队站好了。”
云千道：“说起三皇子，我来时听到你和三皇子的婚事，这是怎么回事？”
洛水继续道：“这个啊，要从两年前开始说，大皇子殷珸当时娶了个人，阁主猜猜是谁？”
云千奇怪的道：“难道我认识？”
“阁主还真认识，三年前把你推倒过的周宝儿。”
提到这个人，云千很想说，其实不算人家把自己推倒，确切来说是自己碰瓷。
接着洛水说：“当年大皇子力排众议娶了周宝儿，可皇上不会让一个商贾之女做未来的皇后，所以现在大皇子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三皇子成了众望所归，洛振海坐不住了，赶紧把我送去和三皇子订婚。”
云千思考了会，自己自然不能看着洛水羊入虎口，便道：“那到时候你先回幻阁吧，如今幻阁我仔细清理了一下，到也算是你的安生之所。”
洛水眼神飘忽了一下说：“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婚事也还早。”
云千没注意但洛水的眼神，只是将在凤御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洛水惊叹道：“那这么看，这个鬼王现在是来了帝都。”
云千道：“极有可能，而且我觉着，不管是火烧林书斋，还是围杀云峰将军，鬼王一定还有其他助力，而且这个助力估计和皇室有关。”
洛水道：“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处境不利啊。”
“不急，你帮我盯着三皇子就好，至于大皇子那里，我自己去打探。”
云千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把大概事情和洛水交代了一下，便又悄悄的离开了，而走时没注意到洛水还想说什么的表情。
洛水见阁主走后，起来又将窗子关上，其实她很想问云千，她身上的毒到底可不可以解，从前她认命了，现在，她想再活久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