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寒假
皇甫的回电是在考完试的那天下午打来的，虞伽说找你好几天了怎么才回电，还嘲她人红了，够忙的哦。
“确实忙，近期有两个综艺和一部广告拍摄在同时进行，一抽空就给你回电了。”
那边回着，声线里带着明显的疲。
算起来确实有段时日没见面了，通常也只能在电视荧幕里见到人，但虞伽又很少看综艺，倒是简笑总喜欢拿一些网上剪辑过的视频凑她面前臭显摆，完了还跟个真爱粉似的尖叫两声，说崽崽太tm帅了啊。
“有空见个面。”
“想我了？”
“是想请你吃饭，谢你前段时间帮忙。”
“那你来酒店找我吧，”皇甫说，“我刚好接了档综艺，人在南川。”
挂了电话后，虞伽在校门口打了辆taxi直奔皇甫泽洋所住的江边五星级酒店。
十五分钟后，车子抵达，虞伽下车的霎时迎面吹来一阵凉丝丝的风，衣摆随之轻微摆动，外头天色渐暗，江面浮动，游轮传来一声长绵的低鸣，她低头给皇甫发了条信息，人朝酒店里走。
没开车来，是因为车不在身边，也因为平时在学校开个几百万的豪车太过高调的缘故，所以那辆骚红色911此刻依然安静地停在上岛郡庭的地下车库里吃着灰。
下车时给皇甫发了条消息说她到了，这人效率很高地在她进酒店前人就到电梯旁等着了，单手插着兜，脸上架一副半遮面的大墨镜，头发被染成了奶奶灰，一身潮牌帅得没边儿。
虞伽老远就见到她了，一边嚼着糖，一边朝她的方向走，等走近后又熟络地勾着她肩膀，然后看到皇甫酷酷地朝她抬了抬额，说：“又美了。”
“又帅了。”
“商业互捧么？”
“受用就行。”
她笑。
皇甫也跟着笑。
两人坐电梯上了皇甫住的那层，刷房卡进屋，没想到的是屋里竟然还坐着一帅哥，虞伽愣了愣，而那人似乎早有心理预设皇甫会带人上来，此刻正一脸平静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反应片刻后，立马认出了那帅哥也是娱乐圈的人，甚至能叫得上名字，而他最近正凭借着一部高制作的科幻片而迅速蹿红。
“我哥们韩秋煜，”皇甫解释，“最近跟我一起录综艺来着。”
顿了顿，接着又补充：“这是虞伽，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资质特别好，连顾总那么挑的人都夸她上镜，但人就是不考虑进娱乐圈。”
“可惜了，”韩秋煜笑了笑，“很漂亮。”
“进圈才叫可惜呢。”虞伽当时斜靠在墙面上，手指百无聊赖地轻磨着背包链。
这么一句话过后，韩秋煜没吭声。
虞伽这才发现她的话确实挺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于是解释一句：“没别的意思，我的优势不在演戏上。”
她的优势在建筑设计上，也一直坚信将来能在这方面一筹莫展。
“人学建筑设计的，设计的项目还在学校得过奖，”皇甫说话的同时从冰柜里拿出两罐饮料，一罐递给虞伽，另一罐给韩秋煜，“可别小看了我们这位大才女。”
“那我是否有荣幸请这位才貌兼备的美女吃个晚餐？”
韩秋煜的视线有始有终地挂在虞伽身上，挺明目张胆的，虞伽在回完一条微信后抬眸，于是，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撞上。
“今晚我请，”虞伽把手机揣回兜里，收回视线的同时别过头看向皇甫，“要是还有像之前那种赚钱快又多的活儿记着我点。”
“又差钱了？”皇甫问。
虞伽笑了笑：“不一直都差着呢。”
皇甫脑子转很快：“不是跟老姜和好了么？”
“别跟我提他。”虞伽秒回。
说起姜则厌虞伽就来气，刚才发消息也是在跟他发脾气呢，但事出有因，化妆包带去他家没两天，结果那货就把她新买的眉笔给搞断了，问他怎么弄的，他说不是他干的，虞伽说那它自己断的咯？姜则厌说可能是吧。
然后在虞伽的一再逼问下，他总算肯承认眉笔的事儿跟他有关，那天他在家里找不到笔，就拿她眉笔来记东西了，谁知道都没怎么使劲就直接断了。
把她给气的。
骂他傻逼。
皇甫盯着她那张看似就挺不爽的脸蛋琢磨了数秒后，笑嘻嘻地说：“哟，又吵架了啊？”
这话一完，韩秋煜嘴角的笑意跟着收了收，装作若无其事地掏手机回信息，而虞伽当时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抱着臂言简意赅地只回了一个字：“没。”
然后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有家网红餐厅最近挺火，我来定个包间呗。”皇甫说着便解锁手机开始约餐厅。
吃饭的地儿选在江边顶层的高级西餐厅里，皇甫定的是私密性较高的独立包间，毕竟两位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公众人物外加一位绝色美妞贸然出现在公众场合必然会引起骚乱，暗地里多的是眼睛盯着，也保不准明天微博头条会闹出什么桃色绯闻来。
进餐厅，工作人员领头带三人朝里走，虞伽走在最后头，因为那会儿她正在跟简笑发消息，在聊假期要约去哪个城市转悠一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步子穿行在顶层氛围绝佳的西餐厅里，从热闹的大厅一路朝前走，就在快到拐角的时候忽然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吸引了注意力，虞伽下意识抬眼，与此同时看到一个穿着优雅的女人蓦然出现在拐角处。
这场不期而遇先是让对方愣了愣，然后，目光贪恋地停留在韩秋煜身上，等注意到他身后还有别人时才将目光缓缓后移，挪到虞伽的脸上，定格：“巧了，约你吃饭约不到，原来是佳人有约了。”
这话虽然是看着虞伽说的，但意图明显是冲着韩秋煜那边去的。
酸溜溜的味儿隔着一小段距离都能闻到。
依眼下的状况来看，虞伽知道对方误会了，但没急于解释，而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看戏。
“麦麦姐好久没见了，”皇甫这才反应过来，也清楚眼前这人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难搞，所以迅速跳出来解围，“这不正好跟韩哥一块儿录制综艺，顺便吃个饭么。”
意思是，三个人吃饭，你别误会了。
“这位是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赵伊麦对皇甫的话耳充不闻，转移话题，“老金挑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大众化了。”
话外之音虞伽听懂了，虽然没骂出一个脏字，但确确实实在内涵她长相过于普通。
还有点瞧不上眼的意思。
“这是我朋友，不是圈内人。”皇甫秒回。
赵伊麦抱臂挺不屑一顾地嗤笑了声：“难怪呢。”
这话一撂下，虞伽终于慢悠悠地开口：“难怪什么？”
作为内娱当红花旦的赵伊麦是真没想到会被人呛，她向来是被捧着供着的，就连经纪人跟她讲话都得小心翼翼，所以被怼的当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虞伽借着这个空档继续说：“难怪我身上没有风尘味还是难怪我没整过容。”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整容？”
赵伊麦瞬间炸毛，又奈何她男神在场，该收敛的还是得尽力收着，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睛也下意识地眯了眯，脸上透露出一副“我记住你了”的微妙表情。
虞伽懒得回应。
那时，服务员还僵持在原地，不知道该出声好还是继续安静地等待好，好在韩秋煜终于在局面最尴尬的时候开口：“晚点我给你发消息吧，你没必要乱发脾气。”
这个“没必要”指的是什么意思，赵伊麦清楚，既然韩秋煜发话了，那她也没必要再胡搅蛮缠，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于是冷哼一声，从一行人身边走过，只是经过虞伽身边的时候眼神停顿，与此同时，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回。
虽然很快抽走视线，但眼神里的不善太显而易见了。
虞伽当然也不爽咯，莫名其妙当了炮灰心里特烦躁，进包间后就没开过口，餐前开胃酒连喝两杯，那时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适了。
毕竟一天没吃过饭。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跟她的关系也不是网上传的那样。”这话是进包间十分钟后，皇甫上卫生间的空隙里韩秋煜找准时机说的。
虞伽原本心情挺浮躁地在刷朋友圈，直到他开口的瞬间才慢吞吞地抬头，随后轻飘飘地回了句：“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掺合其中。”
至于事实是怎么样，八卦新闻上传出两人绯闻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并不关心，也不想被卷入这场事不关己的爱恨情仇中，而她火大的是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想给她扣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也总有人将她当作假想敌。
这让她很不爽，非常不爽。
虽然她知道这跟韩秋煜无关，但还是控制不住躁郁的情绪。
然后，韩秋煜还想说什么，但皇甫又赶在时机回来，无形之中为他们的对话画上了休止符，那会儿，韩秋煜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虞伽，而虞伽却没什么所谓地继续低头刷手机。
那顿饭吃了没两小时就结束了，虞伽买的单，花了小两千，可把她心疼坏了。
本来今晚要回上岛郡庭的，结果刚坐上taxi姜则厌的电话就跟着来了。
“晚上不回，明天有事飞芬兰，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他说。
“那我回学校了，”虞伽转眼就跟司机改了地址，接着又问他，“去多久？”
“一个月。”
“哦。”
虞伽淡淡应着，忽然就有种呼吸被抽离的感觉，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夜景，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就听到姜则厌在电波那端懒懒开口：“想买什么直接发照片来，给你带回去。”
她低着头，指腹轻轻磨着背包的链条，一下又一下，方才受得委屈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胸口漫起酸涩，抽一记鼻子，回：“用不着，这里又不是买不到。”
然后，大概沉默了三四秒，他才欠欠地说：“别太想我。”
“我跟阿笑她们约了去别的城市旅游，没空想你。”
“费用我出。”他秒回。
虞伽终于被他逗笑，但嗓子口却莫名地紧了一下：“有钱了不起哦。”
姜则厌没说话。
虞伽接着说一句：“那边什么天气，也是冬天么？是不是比南川还冷？我跟你讲，姜则厌，你少因为耍酷穿太少，如果感冒了回来再传给我的话，跟你没完。”
“伽。”姜则厌在这时叫了她一声，打断她的话。
“嗯？”
两秒后，他徐徐把话补上：“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