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从人群中走来
喜欢一个人，不会满足于只是看见，会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触碰……
忍不住地想抱紧……亲吻……
忍不住地要以各种方式拥有……
呼吸不觉得乱了节奏，夏暖红着脸，觉得自己的整个脸都在发烫，她收回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要错过地铁了。”
“等会我送你。”他的嗓子有些哑，带着令人沉醉的尾音。
彼此沉默了一会，周围安静得令人发慌。
“你的实习期结束，可以转正了。”尹欧南率先开口。
夏暖茫然地抬头，觉得尹欧南的这个转折有些大，他们是怎么扯到转正的这件事上的？
“不想吗？”
“当然想啊！”她连忙肯定地回答，为什么不想？转正了工资更高，她又不傻。
他将桌上的文件推给她，“签了你就是正式员工了。”
蓝色封皮，是刚刚人事主管拿过来的文件，她跟本没有任何理由不签这份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签对吗？”她把合同递过去，他核对了她的签名，似乎很满意，随手将合同放进了抽屉，“可以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你签字前都不看内容吗？”他看着她，忽然正色道。
夏暖：……
合同那么长，跟安装软件的啥啥同意条款一样，谁是真的阅读并同意？都是看也不看直接勾选！
“这个习惯一定要改，合同内容需要逐条看，也许你签的是卖身契也说不定。”
卖身契？那不正好吗？她笑笑，开始毫无底限地拍马屁“我是因为对您绝对的信任，才看也不看就签了的。”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的回答让他心情愉悦，那冷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鉴于你没有仔细看合同内容，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不能以任何理由辞职，不能无故请假，直到年满90岁光荣退休！否则要赔付巨额的违约金。”
boss大人出去几天居然学会了开玩笑？她忍不住笑了，可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安地问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点头表示明白，他这人从来不开玩笑。可这叫什么合同啊？十八线山寨公司也拟不出这么杀马特的合同。难怪人事主管一副便秘似的表情，她忍不住抱怨：“90岁退休？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所以，不想赔钱就要长命百岁。”
好吧，她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万一只活到了89，差一年违了约，她都要赔一大笔钱，那不等于她这辈子白给他干活了吗？现在资本家吸血的花样真是令人发指！
夏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尹总，那个合同，我能再看看吗？”趁现在要回来销毁，还来得及吧？
“不能！”他果断拒绝，然后在她流血的智商上又补了一刀： “还有，在合同存续期间不能谈恋爱。”
……
他冷着脸又补充道，“现有的男朋友必须马上处理掉！”
夏暖一口气险些没有缓过来，“合同存续到什么时候？”
“你年满90。”
“90岁……？尹总，你是让我在公司带发修行啊！这和尼姑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吃肉。”
好，很好！他居然有了该死的幽默感……她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签了这么份合同？！等等，如果合同内容上真有这些规定，为什么戴碧不但结了婚，孩子也要生了。“那戴碧呢？是不是可以有例外？”
“以前没有这项规定，是今天才加上的。”
夏暖彻底无语了，人事主管是和她有仇吗？这是人能拟出来的合同吗？要是让两位杨女士知道了，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解释这份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正经的合同？怎么解释他日理万机，却有心情跟她在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屋里的灯不刺眼，但也足够明亮，一切正常，但他不正常。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站起来，拿了外套，回身看石化在那的夏暖。见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走过去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两人进了电梯，夏暖的手机又响起了《今天我要嫁给你啦》的旋律，这是杨女士的专属催婚铃声。老妈上周让她回家相亲，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明天是周末，老妈肯定又是来催她的。
她总不能当着尹欧南的面跟老妈讨论这些，就挂断了。并且给老妈回复信息让她稍等。但信息还没发出去，老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以这个铃声的密集程度，她隔着电话都能感知到老妈的暴躁！
她犹豫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看向尹欧南，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眉目间似是结了一层薄霜，嘴角紧抿，语气凉薄：“接吧。”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腹背受敌，当着他的面谈相亲，等同于顶风作案。如果不接，他搞不好会以为自己通敌卖国，只得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喂~”
她“妈”还未喊出口，小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传了出来，“死丫头！连你妈的电话都不接啦！唉呀……姐你让开，让我说！”
“我刚刚在加班！”
“这都几点了还加班？”小姨的大嗓门响彻电梯，她手机的声音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跟开了免提似的！她压低声音，“最近有点忙！”
“唬谁呢？你一周加7天班？你今天给我个准信，小李你到底见不见了？人家都等你一周了！”
“这个周末我得加班！”
“你那个同人爱老板自己不恋爱，也不让下属恋爱啊？成天这么加班，你能嫁出去吗？啥都耽误了！”
夏暖冷汗直流，连看一眼尹欧南的勇气都没有，完了，完了，自己要死得很惨了……
小姨的嘴甚比机关枪，不知道还会溜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小姨，只得完口答应：“好！小姨一切听您安排！”
不管小姨说啥，都先答应了再说。
“夏暖，你要是敢反悔，我和你妈就去你公司找你！别耍小聪明！”小姨马上识破了她的小心思，知道这是她的缓兵之计。
“好，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前，小姨还在抱怨：“什么破工作这么累啊？！干脆别干了！”“
夏暖叹了口气，晚了……刚签的合同，现在不干也得干！得干到死！老板说她签了卖身契并不是开玩笑的啊！
她没脸看自己的同人爱老板尹欧南，努力地稀释着自己的存在感。但她能感到尹欧南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目光炙热得差不多要把她的脸烧出个洞来。
他靠过来的时候，她以为那只是自己幻觉。直到他将她逼到墙壁上，气息拂过自己的耳畔，在耳边轻声低语：“是谁告诉她们，我是同人爱的？”
他声线里带着懒洋洋的暧昧，透过地她发烫的耳垂地撩拨了她……
是啊，是谁告诉她们的呢？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八卦？她愤愤地想着，然后发现：
好像……是她自己。
他贴得更近些，唇掠过她滚烫的脸颊，似触非触地擦着她的耳垂。
“暖暖”，他唤她了她的名字，一开口就让她苏到了骨头里。
低沉的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欲望，像是把握着某种精准的节奏，似有似无，又留了足够让人回味的空档。顺着耳朵一路向下，让她的胸口燃起炙人的热浪，整个人都跟着烧了起来。
男人略一停顿，对她耳语道：“我是个正常男人。”
尹欧南那句：“暖暖，我是个正常男人。”堪比魔音如耳，缭梁三日，他拂过耳边的气息，几不可闻的一声喘息，滚烫的唇，每个细节都异常清晰地刻在她脑子里，像按下单曲播放似的不断重复，每想起一次就让她的心悸动一次。
有什么呼之欲出，但又不敢想像，也不敢去细想他这话里的意味……
那晚之后，似乎没什么改变，整日都是忙不完的工作，看着那个冷静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她所见到的那些真实与柔软，就像是电脑程序意外出现的一堆乱码，又或者是她的一场无聊臆想……
而她的桃花阵终于还是摆不下去了，因为王莹和戴碧总来投诉她破坏了办公室的风水，说尹欧南从她办公桌前经过时，她们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怨念！非常不利于办公室的安定团结！夏暖只得低调些，鲜花就省了，相框平时用书盖上，只在每天给杨女士拍照打卡时才露出来。
对日本子公司的调查逐渐深入，又一名职员无端失踪，让整个调查的脉络再次断开。空降的新任总务还没克服水土不服，就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而随着三井一郎婚礼的落幕，媒体转而开始关注环宇职员跳楼事件！
总公司这边也开始做了应急预案，尹欧南每天都加班到深夜，自己老板如此玩命似的工作，夏暖如何开口要求周末休息？但老妈和小姨那边，如果她不按时回去，她俩绝对会来把她绑回去！她完全相信她们俩能做出这种事，为了把她嫁出去，她们再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出来……
电话里商量了好几次，两位杨女士的态度强硬，夏暖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周末尽量不加班到太晚，把约会时间安排得晚一些，赶过去见一面，第二天一早坐出租车回来。
这天，尹欧南从早上忙到下午，三点才匆忙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又投入工作。到了晚上7点，夏暖忙完手头的工作，和戴碧打好招呼，准备下班。
她刚站起身，尹欧南就叫她。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感应器，只要她动了下班的念头，他就能安排出一堆活来给她，榨干她的剩余劳动力。
“尹总，我有点事想早走一会。”
他从一堆文件中抬起了头，默了默，竟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可以。”
夏暖脚底抹油，生怕尹欧南反悔，走到大门口，然后……然后看见boss大人的跑车停在她面前！尹欧南侧头，展露着他俊美无敌的脸庞，为啥夏暖觉得他很恐怖呢？她早该料到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那是什么眼神啊？让夏暖有种自己是兔子一类猎物的感觉，而坐在车里的就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
“上车。”
她委婉地拒绝，“我今晚要回k市，已经联系好了拼车。”
“我顺路。”
……
夏暖硬着头皮，钻进尹欧南的车里。她难以相信他是刚好顺路，总觉得他已经洞察了她相亲的企图,跟着她去就是为了人脏并获！尹欧南一路都在接打电话，但没影响他的开车速度，所用时间比平时缩短了一半，所以当夏暖到家时时间还早。
他不顾夏暖的反对，坚持把她送到楼下，豪华跑车停在破旧居民楼前显得十分扎眼，路过的老邻居与她热络地打着招呼。这些热心群众明天一定迫不及待地跑去家里给夏妈通风报信，她小时候在街上骑自行车超速，都有人给夏妈汇报。
她朝尹欧南摆摆手，“路上小心开车啊！”她笑得殷勤，自觉说的话也很体贴，但车子并没有开走，尹欧南挂掉电话，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夏暖不由得一愣，他下车干嘛？
“夏暖~！”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回头一看，是舅舅拎着啤酒走过来，大着嗓门道：“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开饭！”舅舅又打量了一下尹欧南，“夏暖，这是你朋友？”
“不是，这是我老板！”夏暖连忙解释！
一听是夏暖的老板，舅舅分外热情，“哈哈哈～夏暖承蒙您多照顾了！上去坐坐吧！”舅舅是中国人，所以特别喜欢客套，所以你懂的……真的只是客气一下！他要是诚心想让谁上去，早就上手拉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