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烟火落幕二

    尹欧南避开了马里奥的眼神，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将马里奥唯一的希望破灭。马里奥踉跄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告诉我……poy以前都发生过什么？她真的……”

    尹欧南无言以对。

    他的每一次沉默对马里奥都是一次打击。

    马里奥追问：“她到底吃过多少苦？过得怎样的生活……这些你都知道。你告诉我！”

    真相虽然残忍，却是必须面对的事实，尹欧南看着马里奥，说道：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你要考虑清楚，自己能不能接受！如果不能，就不要再去打扰她。如果能接受，或许有一天poy自己会告诉你。”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你接受不了……所以你没和poy开始，对吧？”

    “等你清醒，我们再聊。”尹欧南侧身离开。

    “你那么早就认识她，为什么没有救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那个时候我在哪？我tm在哪？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她！”

    尹欧南站在门口，默默听完了他的话，又默默进了房间。

    马里奥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他仰面躺着，喃喃自语：“poy现在该有多伤心，我该去安慰她……告诉她，我能接受！我不在意！我还喜欢她！可我……做不到！”

    夜色微凉，马里奥在客厅里没有了声息，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醉过去了。

    在痛苦面前言语的安慰是那么苍白，没人能帮助他，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冬季里孤独过冬。

    美好的夜晚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尾，夏暖坐在阳台上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百感交集。

    有人走过来，听脚步声，她知道是尹欧南。

    “怎么不睡？”他坐到藤椅的另一侧，轻声问她。

    “睡不着。”

    “又看到幻觉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幻觉一直都有，但却不是因为它们而睡不着。

    “那天我应该带着你！不该把你自己留在那。”

    夏暖缓缓侧头，她看到他清冷的侧脸，还有那些隐忍的情绪。

    “你……在我身边看到过吗？”他忽然问她。

    夏暖愣住了，见她没懂，尹欧南补充道：“我想知道有没有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跟着我？或者曾经在我身边出现过……”

    “没有！”夏暖摇摇头。那些飘飘都很怕他，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

    尹欧南垂下眼眸，也许是月光太过清冷，照得他的脸庞满是落寞。

    夏暖怀疑自己看错了，鬼缠身又不是什么好事，他在失望什么？

    “可能你一身正气，百毒不侵吧！那晚你来找我，我迷迷糊糊地把你看成了古代人，身披铠甲，一身戎装，不过受了很重的伤。”

    “伤在哪里？”

    夏暖迟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他的心脏位置，又指了指他的腹部。

    他低头看着那只莹白的小手，想起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黑心老板快死了，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怎么会呢？大晚上的别瞎说！”夏暖一听就急了，秦国这地方邪门得很，她可不希望他有什么不测。

    “你指的那些地方确实受过伤。”尹欧南说道。

    夏暖有些吃惊，难道她那时看到的不是幻觉？

    “当年我受了很重伤，昏倒在路边。路人把我卖到了救济院，那里名义上是救济院，实际上是女支寨。”

    “我当时的伤很重，大半时间都是昏迷的，他们让poy来照顾我。她每天给我喂饭，还偷偷在地上给我画出逃跑路线。”

    “我想等自己能走以后就带着她逃出去，可没想到，等不到我身体恢复，就被转手卖掉了……”

    “后来几经波折我才逃出去。等我有能力回去救她，已经找不到她了。”

    “由于我能提供的线索只有一个名字和我自己画的一张画像，搜索难度很大……而且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poy小时候身材瘦小，又剃了光头，我把她误认为男孩。直到用电脑模拟出她成年后的样子。在信息库做比对时，从众多匹配的脸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时我才知道她是女孩子。”他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个错误耽误了很多年。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经历了太多。”

    夜风穿堂而过，吹在他的衣衫上，他的目光如水般平静。夏暖却在里面看得到了宛转的疼痛。

    湄南河静静流过，凌晨的城市仍然有着繁华的灯光，而在稍远的城市外围，那里是一片漆黑，大片大片的破旧房屋沉默在黑暗之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个本该睡着的人，用手臂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无声无息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