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去上个厕所
“战斗时，防守并不代表着怯弱，或许只是蓄力，为了更舒服的进攻。
可能是我个人性格的原因吧，比起击败无数敌人，对我更重要的，是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事物。”
方竹往嘴里塞了一口芝士龙虾肉，嘟喃着说道。
“而且我听说有将防守玩到极致的人，用一只宝可梦拖了6小时，把对方的宝可梦都拖力竭了。
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手拿下，我都羡慕死了。”
士兴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吃着肉，若有所思。
这样……应该可以吧？
看着士兴安若有所思的表情，方竹心里暗叹道。
起码，多少把他往正确的道路上拖回来一点了吧？
“方竹你那一招把十万伏特当做雷电铠甲，很有创意噢。”
这时，旁边的王佩慈优雅地将一个马卡龙放进嘴里。
“我一直在研究招式的变化，看了你那招后，脑袋里多了不少想法来着。
攻击的招式能用于防御，防御的招式或许也能用于攻击。”
听着方竹和王佩慈开始讨论起招式的运用，士兴安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哈。”
忽然，士兴安站起身来，朝方竹与王佩慈说了一声，快步走向洗手间。
“哗——”
水龙头的水不断流出，士兴安用手接过几捧，往脸上泼。
抬起头，这镜子倒是将人映照得格外清晰，自己那粗糙的皮肤一览无遗。清晰到甚至能看清离眼角不远的地方，那道微小的痕迹。
士兴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水珠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思绪仿佛回到那个风雨飘摇，沉寂又压抑的夜晚。
……
“只是要几个小孩当试验品而已，你这一把年纪了，犯得着跟我拼命吗？”
中年人甩着手中的小刀，脸部的狞笑在雷光的照耀下格外渗人。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动他们。”
老教官握紧手中的木棍，全身肌肉绷紧。
身后是一群刚参加训练满一个月的孩子，今晚是野外露营的第一夜。
“看在你是最后一批御妖兵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
让开，我只带走两个孩子，不然你这身体机能已经退化得差不多的身子，挡不住我。”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老教官衣服上的某个标志，说完这一句后，便缓缓朝着孩子们走近。
“当！”
就在离孩子们几米距离时，老教官随手抄起身旁用来扎营的棍子，用力刺出。
那中年用刀挡下了这突然的一击，刀上，竟留下一圈圆形的棍印。
“一个都不行。”
老教官站直身子，拄着棍，竟有几分年轻时的气势。
“那就没得谈了。”
中年拉开距离，手先是伸入袖子中，随后一甩。
七把小刀骤然飞出，朝着老教官射去。
老教官手中的棍子舞得生风，不一会，那小刀们便齐齐掉落在地面。
“宝刀未老啊，只是……
你能护得住自己，但他们呢？”
“咻咻咻！”
又几道飞刀射出，这次的目标不是老教官，而是士兴安在内的孩子们！
飞刀角度极大，速度也不慢，根本不是一群刚参加训练的孩子们能反应的。
老教官目呲欲裂，赶忙闪身，棍子一甩，一把刀落下。
随后以棍为支撑，狠狠往地面一刺，快速地飞到第二把刀前，一脚踢开。
落地，一个棍花，第三四把刀应声落地。
棍子脱手甩出，将第五把刀击落。
手用力一拉，原本就要被第六把刀刺中的孩子逃过一劫。
第七把刀，朝着士兴安飞来。
“噗！”
这是刀插入血肉的声音，老教官挡在士兴安面前，刀则插入了他的肩膀。
“没事吧，不好意思了。”
老教官来得太急，无意间挑起了地面的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划过士兴安眼角附近，有些许献血渗出。
老教官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捂着士兴安的伤处。
随后立即转身，拿起棍子上前与那中年战成一团。
士兴安心中一发狠，抄起旁边的锅铲便朝着中年发起冲锋。
三秒后，他就被老教官的棍子扫回了原地。
“别添乱！”
这是士兴安第一次知道，人老了依旧能发挥出极强的战斗力。
这是士兴安第一次知道，棍子能直接将人体捅穿。
这也是士兴安第一次知道，人被刀子插中心脏，会死。
雨还在下，被棍子刺穿了胸膛的中年已经倒在一旁，失去了生息。
老教官的胸口又多出了一把刀子，血娟娟地流淌。
士兴安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试图用刚才那块手帕止住老教官的血继续渗出。
可急救课是明天才上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叫士兴安对吧，别费力啦。”
老教官只是笑着看向他。
“我曾经有个孩子，跟你一样努力，一样坚强，别说，跟你长得有几分相像。
可能是他想我了，所以叫我去陪他，我等这天等了很久。”
雨很大，士兴安的眼眶又被泪水淹没。
那天，他其实听不太清老教官在说什么，只见他嘴唇嚅动，轻微张合，孩子们也渐渐跑了过来，围在他的身边。
“孩子们，估计你们之后得换个老师喽，老头子我要退休啦！
以及，永远不要失去发起冲锋的勇气！”
说这话时，老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士兴安。
待到含着泪的士兴安轻轻点头，他才笑着闭上了眼。
十四岁的士兴安紧握着拳头，心中牢牢地将那句话记下——
永远不要失去发起冲锋的勇气。
……
将水龙头关闭，士兴安用纸巾擦干脸。
“对我更重要的，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事物。”
刚才餐桌上方竹说的话，又在耳边回荡。
如果那时的自己，拥有大舌头那样的策应能力和防守能力的话，会不会……
士兴安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握住成拳，又摊开，循环往复。
每次前往宝可梦中心时，士兴安得到的总是乔伊小姐的责备。
“怎么每次都让铁哑铃收这么重的伤！”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到底带着金属怪去对战还是去赴死，怎么伤成这样？”
每当这时候，伤痕累累的金属怪总会吃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向自己表达它能够承受。
冲锋的勇气和……
守护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