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委屈想哭
曹操在过去没有见过周芷若这样令人难忘的美人, 宫廷美人柔美动人，世家贵女/优雅矜持，花魁娘子美艳风情, 都不及她光彩绚烂。
曹操觉得, 宋夫人外貌美, 内在更美。
而她身后, 跟着一群与她一样的女子。
她们都很自信, 整个人都在放光！
宋先生的夫人已经不仅仅是贤内助了, 人们称呼她时不再是宋先生的内子宋夫人, 而是周掌门。
令人下意识地, 会以平等态度对待，不敢有丝毫轻视。
女子们称呼她为“掌门”，据闻，她们峨眉派在各地都有了分部, 专为帮扶弱势群体而存在。
因太平道造成的影响，曹操对教派之类的组织形式下意识警惕。
然而观察了一阵子，只见她们对女子、孩子伸出援手, 且引导人们互相帮助度过难关, 不会做影响社会稳定的坏事，曹操也就不去管了。
他还有许多公事要忙, 也相信宋先生会看着周掌门的。
然而……老王不仅不看着她，还助纣为虐。
幽州官府在发现峨眉派在帮扶女子, 拉她们进派时也没把她们当回事，他们觉得女子不会掀杆而起, 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直到这群女子凝聚起来, 由峨眉派掌门亲自带领人与官府进行谈判, 当地官府才再也不敢小瞧这股势力。
幽州本就民风彪悍, 妇人拿菜刀追着欺辱之人砍的事情又不是没有。
妇人们凝聚起来，要求官府在招募人手做工时也考虑为妇人提供工作岗位。
她们也有力气，也干活麻利，凭什么就业岗位只招收男丁？何其不公！
谁都要养家糊口，家里男人战死了，老人孩子还要养活呢！
其中也混了不少没田种地，想在县城找工作赚钱币的玩家。
当时妇人们与当地官府之间谈得很“和谐”，也确实，男丁们因为打仗损失惨重，许多活儿都荒废了，州郡官府治理时需要劳动力。
只不过，在知道妇人们有了组织后，再没人敢欺负孤儿寡母了。
老王找到了曹操，随口问了起来：“我们刚来济南府之前，这儿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豪强地主们经营着青楼有许多被迫害家破人亡，逼良为娼的姑娘们，如今她们去何处了？”
曹操头也不抬答道：“养着呢！给她们找个间小院子，派人安置好了。”
“你打算养她们一辈子？随着你扫黄打非范围变广，将会解救越来越多这样的女子，你也都养着吗？”
曹操外头想了想，认真道：“她们若是愿意留下就养着，若是要走，教她们些针线活，日后也好维持生计。”
“先生怎会突然提到这事？难道是周掌门……”
“她们有意帮助这些女子，”老王说道：“教导她们更多的生计。”
曹操：还有这等好事？
他还在愁这一批又一批解救而出的女子该如何安置呢！
不仅仅是生计问题，还有心理问题，他出面不适合，反而会把人给吓坏。
曹操忙说道：“若是周掌门愿意出面那再好不过了。”
需要什么？钱还是粮他都能提供。
“此时，芷若想要亲自与你谈。”
曹操心下好奇，点了点头：“那就请周掌门过来吧！”
周芷若来时还带了两位峨眉派精英，年纪稍长风韵犹存的王娘子，我见犹怜的寡妇苏娘子。也不知为何，峨眉派过来的这一队寡妇全都好清秀，衙门里头的小吏们都激动地满面通红，每天上职都打鸡血似的。
曹操：“……”
正直，目不斜视。
他问起了她们帮助那些被解救的姑娘需要济南相府提供些什么帮助。
“需要就业岗位，和一些禁止调戏妇女的法令保护。”
“比如，若是遇上有人当街调戏姑娘，或是言语欺辱，咱们的姑娘还手揍了人，这属于正当防卫，您可不能因为姑娘保护自己的行为而治罪。”
“我要她们抬起头来踏入社会，在被歧视之时，由我们峨眉派给她们提供保护。刚开始有不尊重她们，轻贱她们的现象发生，我们必定会用一些手段来杀鸡儆猴，那对于州郡战争等大事来说不过是百姓之间的口角与矛盾，我们需要您的态度与支持。”
“正义，公平，公正，要的这些，您能给吗？”
曹操：“……”
面对一个又一个有条有理，却并不过分的要求，他很难说出口去拒绝。
敬佩，欣赏，惊艳。
他从未遇到过这等奇人，魄力、勇气惊人。
那强大不在乎武力，而是心灵的强大。
曹操冷静地思索，并未立刻答应。
他很难在周掌门的身高阴影下升起其他的想法，面对周掌门，令他倍感压力。
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魁梧的汉子，可那些汉子可没有周掌门的美。
这恰好令他在压力中能够更为冷静地思考，理性地判断出其中可行性与实际存在的问题。
曹操正色道：“你们帮我将这些姑娘的安置问题解决，于郡府与我而言是帮了我。但我也要提一些我的要求。”
其一，婚嫁问题。姑娘们有了依靠是好事，但是这不能降低济南府未来的人口，曹操要求，若是姑娘们找到好归宿，希望峨眉派积极配合。
其二，不得触犯律法，仗势欺人。不得私组部曲与大量打造兵器。
允许保护，却不能令这股力量成为施害者。
曹操道：“当你们需要兵卒时，定是大乱象，可以请郡府派人。”
其三，配合曹操的郡府工作，当曹操需要人支持时，济南府当地组建而成的峨眉派不能冷眼旁观。
其四，他要亲眼去看一看峨眉派是怎么帮助那些姑娘们的，她们又会以什么样的言论来令人信服，以确保此传教不含任何封建迷信因素。
在曹操的理解之中，这峨眉派应当与洛阳文人之间组织起来的机会一样，不具备军队武力性质。
“那您也不能一点儿自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本身姑娘们的力量就没有壮丁有优势，豪强地主还私养部曲呢，劫匪、山贼，现在遍地都是，姑娘们行走在外头，也是很危险的，人数多了才有一战之力。”
曹操道：“那便在入城之时，禁止佩刀。”
周芷若听出来了，曹操想要禁止的是出现“侠以武犯禁”的情况！
几位姑娘面面相视，她们互相之间凑在一起商谈了一些什么，最后，由周芷若发言：“我们承诺一定遵纪守法，不会行使各人暴力去针对、报复他人，若那人有罪，应当由郡府来审判，我们也相信您组建的官府能够给予我们公正的判决。”
双方各退让了一步，曹操允许她们携带匕首之类的武器防身，她们也将在需要动用武力时第一时间先将人送到官府，若是要杀人，也该是由衙门来动手。
一场严肃的谈判落幕，周芷若率先伸出了手，微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曹操矜持地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他没伸手，反而去看从刚才起就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宋先生。
宋先生的存在感也太强了，就差用眼神把他给烧穿了，他还敢伸手？
周芷若露出微妙笑容，旁若无人地收回了手。
后来，曹操亲自去听了一回峨眉派娘子们是如何做思想工作的。
从前的济南府，有一座豪强贵族们经营的青楼，那座销金窟成为当地豪强用来招待来往商人与官老爷们的最佳地点。是富贵之人的温柔乡，也是楼里姑娘们的噩梦之地。
曹操扫黄打非抄倒的第一家青楼就是最醒目，最嚣张的那家。
红儿原是这座青楼的花魁娘子之一，在幼时就被拐卖到这儿了，因长相美艳，一直都是老鸨的摇钱树，哪怕她身体不适不愿接客，也无法反抗。
如今不必待在楼里，被官府安排在宅邸里住着，姑娘们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在忐忑与不安之中，对未来更加绝望。
今日峨眉派的姑娘们走进了这座宅院，与这些被解救的姑娘们交谈，询问她们未来想要做什么。
虽然曹操不是很想做梁上君子，可是周掌门说他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免得那些姑娘们见着济南相，反而不敢多说话了。
他不得不被老王带着挤在屋顶听墙角。
他听见红儿悲凉道：“我们在这世道，如同飘萍一般无依无靠，离开了这一座青楼，我又能去哪儿了？从小到大我只学过伺候人的活儿，别的什么都不懂。”
“别的不懂，那就去学。不识字，就学字，不会刺绣，就学刺绣。”
“如飘萍无依无靠，那就自怨自哀，自暴自弃了吗？”
“过去那些苦难经历，不是你们的错，是别人的错，是他们卑鄙下作，现在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官府为民除害，将他们都杀了！心里畅快吗？畅快以后，我们该想如何走出过去了。”
“再苦还能比之前最痛苦的时候更苦吗？”
“命是自己的，尊严也是自己的，爱惜自己，好好生活，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啊！”
“如今我们过来，就是来教你们识字，算术，教会你们一技之长。当每一片雪花凝聚起来，能形成雪崩的力量，日后，姐妹们互相招抚，互相依靠，往后余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曹操没待多久就拉着宋先生离开了，他叹息着说道：“我以前从未想过，她们也会有这样坚定不屈的力量。”
他一直以为，女子是柔弱的，是需要依靠别人的，出嫁前靠父母，嫁人后靠丈夫。
如今黄巾起义造成了乱世，遍地都是孤儿寡母。
或许，治理郡府时可以换一种思路了。
他看到了峨眉派获得的民心与凝聚力。
“若不是自古以来的学问令人们下意识认为男子为尊才是常态，或许以周掌门的强大，将成史上第一位女诸侯。”
曹操说着，发现宋先生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话，而是与周掌门眉来眼去，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他叹道：“操有些想念远在家乡谯郡的妻儿了。”
老王回过神来：“哎？你已经有儿子了？！”
曹操笑道：“操之长子名为曹昂。”
弹幕：曹昂乃曹操早年妾侍所出，因妾侍病逝的早，曹昂从小就养在丁夫人名下。宛城决战的时候，为了掩护曹操撤退而力竭战死，从此丁夫人就和曹操决裂了。
弹幕：因为好/色引发的宛城决战。张绣刚投降就纳了人家婶婶，可惜了典韦和曹昂啊！
提起夫人，曹操又蔫巴了。
丁氏与他夫妻感情并不好，有了对比，瞬间就被宋先生比下去了。
曹操心里苦，他想家了，想念家人，也想念家乡……
晚上曹操拉老王不让他走，非得邀宋先生与他一起喝酒。他拉着宋先生大吐苦水。
“在夫人眼中，我就是个不堪的浪子，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年少时和袁本初抢新娘，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
“长大后一心匡扶社稷，愿做清官不愿同流合污，与父亲作对闹得家宅不宁。”
得罪了宦官，得罪了许多人，没给丁氏过一天安生日子。
在迎娶正妻前先让妾侍怀孕，刘氏病逝之时他执法过严打死了当红宦官的舅舅，被宦官们联合起来发配到是非之地顿丘做县令，儿子丢给了丁氏养，妾侍的丧事也都是丁夫人办的。
父亲、母亲全都由丁氏奉养孝顺，从不关心家里，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也难怪他每次回谯县，丁氏都给他冷脸。
曹操打了个酒嗝，他爹贪污受贿与宦官联合他能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才失望透顶，才心痛厌恶不愿回家。
老王：“你喝醉了。”
曹操委屈：“我是不是很混蛋？”
弹幕：！！！曹老板推心置腹时刻，老王好好回答，刷好感度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