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啄眼
吴家大院。
吴桂喝酒上脸，此时更是举起碗中酒，义薄云天，“来！喝一个！”
“喝！”
“喝！”
一众弟兄都很是配合。
咫尺酒桌一线天，酒过三巡，酒桌变成多方会谈，一院纵晓风云变换。
“丁桀那麻瓜，肯定想不到，他手上有问题的药，是从咱们这走的吧……”
‘飒——！’
此人话音，却戛然而止。
一支弩箭射进他的口腔，又从他的后脑勺破壳而出。
众人顿时惊得脚掌、头皮同时发麻。
吴桂更是全身都出了层虚汗，他张惶地看着四周，搭配上那张红脸，模样显得格外滑稽。
“敢问是哪位好汉？！”
干他这一行的，得罪人是常有的，敢杀上门来的，吴桂还是头回见。
‘哒——哒’
两名黑衣人应声落在院中，同时，大门哐的一声被合上。
所谓开天窗说话，关上门屠狗，想必说的便是此景。
所有人都无比严肃，吴桂的眼神都将凝固了，“二位……来寻仇？”
两人脚步不停，走到了院子中央。
影五抬头看向前方的吴桂，“办点事儿，得见血，你们自尽吧。”
在这临幽城，都是靠拳头说话，众人眼见对方有恃无恐，自是有几分本事。
吴桂皱了皱眉，“二位，可否给在下几分薄面，定当有银钱奉上。”
影五好似不想搭理吴桂，转眼看向其余人等，“再给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自尽吧。”
“你——”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在座的都是男人，岂能这么老实听话的就自尽？
一名打手眼神骤寒，袖中滑出一把短刀，当即袭向影五胸口。
“看我不割去你的舌头！”
去势很快，吴桂甚至来不及阻止，‘小心’二字还未出口，便瞧见影五脚下那么一踏。
石板显出龟裂纹路，影五身子如恶狼扑食，眨眼之间，便凌空撞在了打手身上，双膝顶上其胸口。
‘嘭’的一声响起。
打手还未反应过来，胸前便被影五顶出了两个凹坑，骨裂胸陷！
闷哼声中，打手一直倒飞而出，直至撞到院中大树才停下。
影五的膝盖，仍顶在打手胸前的凹坑里，直到此时，才缓缓站起身来。
院中，霎时鸦雀无声。
吴桂骇的是肝胆俱裂，正往众打手身后躲着，“你们还能愣什么，给我上啊！”
随后哆哆嗦嗦着，说完就屋子里钻去，还一边大喊，“二叔！救命啊！”
影五闻言，忽而眉头紧皱，这院里难不成其他人？
当即与龙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之下，各自拔出了刀。
刀光霍霍，寒气直入骨髓。
血滴飞散，带起一帘帘血珠。
几息的功夫，场间只剩下了最后一名打手，只见其浑身紧绷，双手捂住了喉咙，指缝间血水横流。
他死死瞪着眼前的影五，眼珠子凸得都快掉出来了，好似眼前的根本不是人。
不多时，打手踉踉跄跄几步后，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满地的血水，已渗入了青石的缝隙中，似已变得黯红。
‘啪…啪…啪…’
连串的鼓掌声传来。
“不愧是来自幽都山，这刀当真是快！”
一身材魁梧的光头男子，从房中走出，正不屑的瞧着影五二人，“我是虎卫，吴明远。”
语气自信而狂傲，可见那黑色束衣之上，绣有金色虎头。
影五冷眼视之，“大胤卫道司的人，来这临幽郡来做甚？”
“休沐，便回来看看我这不成器的侄儿。”吴明远指了指躲在他身后的吴桂，“很不巧，我这侄儿竟是招惹到了二位。”
此时，两个杀手都没有搭话。
影五觉得，吴明远太淡定了，淡定到令他猜不透。
杀气并非越张扬越好，有时候，隐而不发的杀气，更加锐利。
影五有种感觉，这名卫道司的虎卫，属于后者，而且这种感觉很浓郁。
与龙三交换了一番眼神，发现彼此的想法十分一致。
这虎卫就像一口水井，平静无波，但又深不见底，二人联手也未必是对手。
夜深了，银白洒下，很是寂静。
不多时，影五开口道：“不知阁下想如何？”
“二叔，杀了他们！”吴桂躲在房柱子下张牙舞爪，狐假虎威。
直到影五冷冷瞥了他一眼，才得以又安静下来。
吴明远干笑了两声，“你们接私活儿死掉的话，幽都山可不会帮你们报仇！”
闻言，影五暗叹不妙，握刀的手也愈发用力了，“所以无法善了吗？”
影五将神经绷得如琴弦一般紧，此时一但有任何的松懈，都会导致同一个下场——死！
“当然！”
吴明远脸色陡然阴沉，接过了吴桂递过来的包裹，布帛散落，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刀身。
刀宽如黑潮，刃锋似银线。
吴明远单手拖刀，刀尖在青石地板上擦出一条白线，“阴沟里的老鼠，不该死吗？”
随即高高跃起，雄浑的刀罡喷薄而出，以开山之势朝着影五悍然劈下。
赫然是六品的好手！
影五大骇之时，刀锋已至身前，只能凭借着本能的危机感，侧身躲避。
‘铿！’
那黑刀快若奔雷，带起一道弯月，便已劈入地面三寸。
影五连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吴明远再度提刀斜切而过。
血光飞溅之间，影五的左腹至右肩，赫然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完了！影五暗吼。
终日打雁的他们，何曾想过，今日会被雁啄了眼。
命悬一线之际，龙三提刀杀至，吴明远只得先一脚踢向影五，再去办掉龙三。
‘嘭！’
影五应声倒飞，脊背重重砸在地上，不断捂胸闷声咳嗽。
不曾想龙三只是虚晃，抓起影五高高跃上墙头……
夜幕下，两名杀手开始溃逃，大约一生都不曾为自己这样奔跑过。
影五低声道：“这样的话，你我都逃不掉的。”
龙三喟叹道：“分开走吧。”
影五对此法较为赞同，点头道：“谁能活，全凭运气。”
话音落下，二人似很有默契，分别绕路而行。
……
……
嚓的一声，龙三的刀，成了碎片。
吴明远五指如钳，将龙三高高举起，而龙三脸色涨红，不停挣扎却无济于事。
吴明远见状，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看向龙三的眼神愈发残忍，“还挺聪明，知道分头跑！”
“唔……唔……”
龙三的眼底写满了绝望，却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呼出。
吴明远冷笑不止，“知道我为什么追你吗？刀上淬了毒，那只老鼠也活不了！”
接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便是咔的一声脆响。
龙三口中血水渗出，抓住吴明远胳膊的双手，便无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