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刀
何江海每日点完名，待得众人回房睡觉，会先去厨房找些吃食，等吃饱了，于春风堂四周再巡视一番。
接着无非就是排泄，洗澡等一系列杂事，最后才会回自己房里。
接着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何江海会等待影五的到来。
不得不承认，何江海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较为尽职尽责。
而整个过程，需要一个时辰出头。
在这一个时辰里，有些人，要做许多事……
随着众人爬上了炕，影五与犬八均假意闭眼，事实上却在等待着某人。
那人…便是鱼四！
直到房里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均匀，且此起彼伏。
窗外夜深沉，雾也深沉。
窗子居然没有关紧，冷雾中忽而出现一个人影，继而窗隙里便多了根竹管，还有暗色的烟。
这迷烟是犬八做的，在幽都山，寻不到真正所需的药草，只能找来一些替代品。
所以起不到让人昏迷，倒地不起的效果，只能让人睡得更沉一些。
但这…已经足够了。
“咳……”
待得犬八发出了一声轻咳，影五与之一同起身，对望一眼，静默无言。
影五瞧了瞧陷入熟睡的阴九，似乎想到了什么。
旋即眼神变得格外冷冽，便拿起阴九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
而后看到了屋外的鱼四，将她卷进了此事，这不禁让影五多了些许愧疚。
万一刺杀失败了，那后果，让影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鱼四的眼神，似已不如初遇时那般清澈，“赶紧去吧，多加小心！”
“谢谢！”
影五犹豫片刻，话到嘴边，终究变成了这两个字。
随后扭头就跑，时间很紧迫，春风堂却不小。
此时，夜空中的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
良久，二人跑到了何江海房门口，不出他们所料，房门是虚掩着的。
因为何江海若是看上了谁，便会留着房门，等待着其主动送上门来。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影五用力捏了捏犬八的肩膀，“按原计划行事，不要忘了暗号！”
“嗯！”犬八重重点头，他现在急于杀人，整颗心都沉浸在仇恨里。
影五飞速跑进屋子，钻到了何江海的床下面。
而犬八，则在门外等待。
影五按照计划，用拇指、中指在床板下交替挪移，然后停留在居中六拃、下数五拃的地方。
随后拿出匕首，在床底板攮了一道小缝，接下来，他需要静静的等待暗号。
想到这里，床下的影五有些焦虑，何江海毕竟是九品，五感想必相当敏锐。
万一自己的喘气声被何江海察觉，那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想罢，影五缓缓调匀了呼吸，再用袖子捂住口鼻，尽力屏蔽呼吸声。
等待心跳也渐渐平缓，影五莫名觉得，似乎他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
“怎么是你？影五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动静，是何江海回来了。
“何管事，让我来伺候你吧。”
“哪凉快哪呆着去，去把影五给老子叫过来！”
“哎呀～人家不比影五那个死面瘫强吗？”
犬八说完，便钻进了何江海怀里，那一双美眸，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的噩梦。
他贴了贴何江海。
“好小子……”
何江海掂起了犬八的下巴，看着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心底的火焰愈发炽热。
此时的犬八，还暗送了几枚秋波，一副羞羞涩涩，欲拒还迎的模样。
何江海哪能顶得住。
“好小子，你真是个妙人儿。”
何江海说罢，且伴随着一道惊呼，他火速将犬八扔到了床上。
巨大的动静，将床底的某人吓得一激灵。
接下来，便是衣物的窸窸窣窣声，还有那些污言秽语，在影五听起来，甚是龌龊。
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物，影五不曾想象过，也不曾经历过。
他咽了口唾沫，将脑海幻想的场景尽数斥退，他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羞耻。
任凭大江大河如何涛声震天，影五都已充耳不闻。
“何管事，你的痔疮好些了吗？”
“好小子，还知道孝敬我了！”
影五闻言，更是打起了精神，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便是等待犬八动手的信号了。
直到吮痔的动静传来……
“哎哟哟，当真舒坦，不出几日，我这毛病就能好起来！”
何江海沉浸在他的幸福世界里，浑然不知死亡在向着他靠近。
“何管事往这边挪点，这位置我更好帮你治愈顽疾！”
犬八抬起了头，冷孤的眼里仿佛没有焦距，深黯又充满了愤怒。
他心中开始了怒吼，死肥猪！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何江海心情很是愉悦，身上的肥肉都随情绪颤动了起来，“好小子不错啊，趴哪儿？必定好好配合！……”
每响起一声好小子，床下影五的心，就狠狠抽搐一次，他不禁感觉犬八的贡献太大了。
倏地——
“江海，你好坏啊～”
这句话就是暗号！此刻终于响起！
计划的归处，便是犬八将何江海心脏处，摆弄到那条刻缝之上。
影五眼睛瞪得浑圆，将那把锋利的匕首，顺着床板预刻好的缝隙，攮了上去。
‘嗤——！’
刃入血肉之声响起，影五只觉心中无数的憎恨，在酝酿了一晚后，汹涌直冒天灵盖。
片刻后，影五从床底钻出。
全身赤裸的犬八，正用力掐着何江海的脖子。
仿佛是随着杀心，他不着寸缕的身子，整个在暴怒的颤抖。
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他眸底的眼波，也在一同颤抖着。
“唔唔……”
而那肥得淌油的男人，正蹬着腿，竭尽全力想站起来。
可惜，他做不到了。
应该是匕首太致命，又或许是他太胖了，实在太胖了……
影五缓缓取回匕首，血月的余晖映照在他的眼睛上，散发出嗜血的渴望。
他发疯似的一刀刀捅下去，他压根数不清到底捅了多少次。
甚至那胖子彻底没了动静，影五仍旧捅个不停。
过了很久，满脸血污的影五，喘着粗气推了推犬八，沉声道：
“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何江海正张大着嘴，瞪大着眼！
他躺在血中，他死不瞑目。
犬八仿佛失力一般，颓坐在浓稠血滩里，茫然失措。
他们的噩梦，由他们亲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