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性的恶
丧尸的低吼声此起彼伏。
回荡在方舱避难所的每一个角落。
幸存者在前一刻还是疯狂的施暴者，下一刻就变成无助的羔羊。
求救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幸存者被丧尸扑倒，分食。
咬人的和被咬的都是吃人的怪物。
不值得同情。
林玉魁和郑宇宏早已躲进方舱最角落的房间里。冷漠地看着外面的炼狱场景。
半晌之后，郑宏宇率先打破沉默：“在末世，想要毁掉一样东西，比修建起来容易得多。这些人轻而易举地毁掉了方舱避难所，我们又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们。”
林玉魁把门反锁上，转身道：“五千多人呀！丧尸要吃上好一阵子了。咱们先去找救援部队吧。”
郑宏宇点了点头。
他们没在外面找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如果有人活着，一定被关在房间里。
林玉魁低声问道：“把老徐留在外面真没问题？”
郑宏宇微微摇头：“既然他和咱俩一起执行任务，肯定有过人之处。留在外面……大概真想帮那些人超度吧。”
林玉魁思索道：“虽说有五千多人，但是连野生猎人都没有。你爷爷把咱们派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谋划？”
郑宏宇沉吟片刻，认真地看向林玉魁：“你杀过多少人？”
林玉魁一怔：“没数过，大概有几十个吧。”
郑宏宇沉声道：“杀人不是数字游戏。并不是实力够强就能一直杀下去。这个营地有不少老弱妇孺。就算咱们狠下心，又能杀掉多少？”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百！再继续杀下去，我们就会在屠戮中迷失自我。沦为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林玉魁觉得不太舒服：“所以把他们喂丧尸。既不会脏了手，还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郑宏宇沉默了一会儿。经过一扇门的时候，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抹过。又不经意地弹了弹指尖上的灰：“大概是某些人对咱们的考验吧。”
“考验？”，林玉魁不解道：“考验咱们干啥？”
郑宏宇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你知道环卫工吗？”
林玉魁有些诧异：“清理垃圾的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
郑宏宇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等林玉魁继续追问，突然出声道：“就在前面！”
说完身形一个急冲，猛地踹开大门。
匕首掠过两名幸存者的喉咙之后甩飞出去，钉进第三人的胸口。
林玉魁看清屋里的景象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屋子被人打通墙壁，形成一个很大的空间。
五六百人被拴在一起，死气沉沉地蹲坐在地上。
更让林玉魁感到心惊的是扔在墙角的衣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都是从“食物”身上扒下来的。
显然，屋里这些活人就是幸存者的“储备粮”。
林玉魁记得救援部队里有两百多个孩子。可他在人群中扫过，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孩子的身影。
这时，他的目光顿在一道人影上。
赵曼丽！
林玉魁先是一喜。随即，暴怒的情绪就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赵曼丽的右腿不见了。
大腿根部用脏布条胡乱包裹着。
她那双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眼中除了麻木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林玉魁在她身边蹲下，都没有半点反应。
“赵姐……”
林玉魁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声音显得柔和一些。
可赵曼丽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郑宏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认识？”
“嗯！”，林玉魁取出随身急救包，对郑宏宇道：“把你的也给我。”
郑宏宇没有多问，把自己的急救包也递了过去。
林玉魁擦去手心的汗，对赵曼丽道：“赵姐，你忍着点！”
说完，轻手轻脚地除去破布。
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伤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锯掉的。
林玉魁心头一颤，忙把吗啡打在她的断腿上。
赵曼丽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林玉魁抬头看了赵曼丽一眼，沉声道：“忍一下，很快的！”
说完，用酒精给切肉刀消毒。
“唰唰唰”
刀影闪过，一层薄薄的血痂和腐肉被他片了下来。
鲜血刚一溢出，他立即将止血凝胶涂抹上去。然后用干净的绷带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
赵曼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郑宏宇暗道了一声“好刀法！”，转身从守卫的尸体上找出钥匙，低声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
林玉魁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赵曼丽的伤口：“我和赵姐最熟。除了他，还认识一个叫纪乐天的博士。不知道活下来没有。”
“嗯……嗯！我在这儿！”，从人群的最里面传出一个干涩的声音。
纪乐天原本是昏迷的。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说完后，突然惊醒过来。生怕被人拖出去烧烤。大声叫道：“神父还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们不能吃我！”
郑宏于把钥匙扔给其他人，让他们自己打开镣铐。
林玉魁却极为意外：“丧尸突破避难所时，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三千。你安然无恙。”
“后来你带队去石人镇搞炸药，一队人全灭。你又活下来了。”
“现在三千多人只剩下四五百，你还是没事儿。老哥，你的名字真没起错呀！”
纪乐天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半天，终于发现和他说话的是林玉魁：“小老弟儿，你也被抓了？”
顿了顿，立即摇头道：“不对，凭你的身手，那帮畜生抓不住你。你是来救人的！”
说话的语气非常肯定。虽然他的精神状态不佳，可立即就分析出当前的形势。
林玉魁没有否认：“赵姐是怎么回事？”
纪乐天狠狠打了一个激灵：“那帮畜生！非说病毒是我们带来的。不但杀人，还听信神父的话，说吃我们的肉可以抵御病毒侵袭……”
郑宏宇冷声道：“就算没有神父，他们也一样会吃人。只是另找一个借口罢了。”
纪乐天的脸上满是疲态：“他们依照生命力决定吃人的顺序。先吃老人和孩子，然后吃女人，最后吃年轻力壮的男人。”
“小赵她……被那帮畜生锯掉大腿，当着她的面生吃了。我能活着，是因为神父想要我手里的研究成果。”
林玉魁打了一个激灵：“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郑宏宇在这些人中没有熟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人类一直都很可怕。只是没有释放天性的机会。”
纪乐天小声试探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郑宏宇轻轻呼出一口气：“白市到通市的铁路已经通了。等外面安静下来，就带你们离开。”
见林玉魁投来询问的目光，又多解释了一句：“是你养伤的时候修通的。用来从临市运输硅藻土。我也是到了白市之后才知道。”
这时，呆滞状态的赵曼丽突然尖叫了起来：“啊！魔鬼！别碰我！你们全都会下地狱的！”
林玉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柔声道：“会的，十八层地狱会让他们体验个遍，永世不得超生。”
赵曼丽听到这话，目光再次变得茫然起来。
身体一软，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