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商人本色
临市到白市的公路是沿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修建的。
小河的另一侧是起伏不平的山峰。
这为逃离城市的幸存者提供了生存的空间。
三个皮包骨的大男孩正围拢在一起，进行着最原始的取火方式。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因为长时间的野外生活，搞得胡子拉碴，像野人一样。
尤其是前段时间大雨连绵，导致树木的湿度过大。很难生出火来。让他们切身体验了一把茹毛饮血的生活。
在电视上看野外求生的节目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如何如何。可要是真落在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末世让触手可及的一切，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游戏、电影、肥宅快乐水、垃圾食品、漂亮妹子、廉价的宾馆、舒适的大床……
如今，他们最大的愿望只想吃一口熟食。
戴眼镜的男孩看了一眼用野草串在一起的两条小鱼和一只青蛙。催促道：“快点，现在天热。再不弄熟就要臭了。”
脸上带着雀斑的男孩和另一个黑瘦男孩轮流钻木取火。不满地抱怨道：“要不是你守火的时候打瞌睡，咱们早就吃上熟的了。”
眼镜男孩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确实是他忘记添柴，才让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堆熄灭了。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体力争辩。
可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长相恐怖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
男孩还以为是饿出幻觉了。
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好。
结果发现那张吓人的脸已经凑到了近前。
吓得他失声大叫起来：“啊！丧尸，不，是鬼呀！”
另外两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都露出惊恐之色：“啊！天呐！鬼呀！”
林玉魁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跑过来查探情况的。听到三人的叫喊，也跟着张望起来：“鬼？哪呢？”
“他他他……说话了！”，眼镜男孩吓得脸色煞白。
林玉魁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喂，你们这么说话，礼貌吗？”
雀斑男孩壮着胆子打量了林玉魁几眼。没好气地踹了眼镜男孩一脚：“傻逼，他是人。”
眼镜男孩也意识到认错了。立即变了一副嘴脸。把午饭藏到身后，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我们没有食物。快走！”
林玉魁却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来：“你们在钻木取火？这可是技术活呀！”
他裂开的裤裆已经胡乱缝好了。但蹲下的时候，仍然能从粗糙的针线中看到一抹嫣红。
见三个男孩不理他，又把目光落在钻木取火的工具上，摇头道：“这咋行？取火的木棍必须要直。这样才不伤手，效率也能提高很多。”
雀斑男孩虽然不想理会林玉魁，但觉得他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取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开始修整木棍。
林玉魁嘿嘿一乐，提醒道：“棍子的底端最好有一个小小的锥形，这样可以增加摩擦面积。钻的时候也不会乱跑。”
眼镜男孩一脸提防地看着林玉魁：“你帮我们也没用。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你。想吃东西就自己去抓。现在是末世，每个人都要学会自力更生。”
林玉魁对这话深以为然。饶有兴致地看着雀斑男孩钻木头。奇怪道：“你们怎么不做个锯弓？单身多少年也经不住这么搓啊。你手不疼吗？”
雀斑男孩的手掌已经搓秃噜皮了。心情本就烦躁。
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林玉魁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这条件，上哪儿整锯弓去？”
林玉魁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折一截弹性好点的柳条，再把你的鞋带当成弓弦。这很难吗？”
黑瘦男孩一直没有吭声。说话时，发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低沉嗓音：“解开鞋带，万一有丧尸怎么办？”
林玉魁盘腿坐下，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生完火，你再把鞋带穿回去呗。”
三个男孩觉得有道理。
于是分头做准备去了。
林玉魁呵呵一笑，老气横秋道：“听人劝，吃饱饭。孺子可教也。”
等三人收集回来材料。雀斑男孩一边制作锯弓一边问道：“大叔，你找我们有事儿吗？”
林玉魁撇了撇嘴：“我有那么老吗？叫哥。”
见三个男孩集体沉默，无奈地问道：“你们是从哪过来的？”
眼镜男孩推了一下眼镜：“白市。”
林玉魁心头一动，急切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雀斑男孩苦笑一声：“你看我们这副模样，还猜不出来？”
林玉魁的脸色一沉：“那……方舱避难所呢？”
眼镜男孩摇了摇头：“不知道，事发时我们三个正在老师家里补课。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就像末世电影里演的那样。”
“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好在老师家比较偏。带我们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野外生活。可是，老师也……”
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另外两个男孩也是脸色黯然。
林玉魁叹了口气：“你们不用往前走了，临市也沦陷了。”
雀斑男孩已经把简易的锯弓做好了，抬头看了林玉魁一眼：“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去临市。沿途有一些人口少的乡镇，可以碰一下运气。”
“实在不行就继续过野外生活。我想，用不了多久，军队就会来救援的。”
说着，用扁平的石块抵住木棍的一端，借着锯弓钻木头。
有了锯弓的帮助，生火果然容易了很多。没几下，就冒起一缕青烟。
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林玉魁却暗暗摇头。
临市一个月前就收到军队救援的消息了，直到现都没有什么动静。
希望越来越渺茫。
其实他已经预感到白市的沦陷了。
只是不知道单萍现在怎么样了。
但愿以老太太的机灵劲儿，能够逢凶化吉。
一边想着，一边满脸惆怅地点燃一支烟。
三个小心呵护火苗的男孩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齐齐看了过来。
集体石化。
眼镜男孩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有打火机？”
“啊”，林玉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是老烟枪了，身上肯定有火啊。”
一阵微风吹过，三个男孩好不容易生起的火苗又灭了。
眼镜男孩怒道：“你有打火机，怎么不借给我们？”
林玉魁耸了耸肩：“不是你说要自力更生的吗？”
雀斑男孩再次蹲下身去，重新开始钻木头：“这位大哥说得对。他已经教过我们怎么钻木取火了。打火机总有用不了的时候，到时还是要靠这种方法取火。”
林玉魁赞赏地看了雀斑男孩一眼，啧啧道：“瞧见没？这才叫自力更生。”
眼镜男孩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林玉魁却笑呵呵地问道：“小朋友，你的眼镜多少度？”
眼镜男孩头都懒得抬：“500！”
林玉魁嘿嘿一笑：“对你来说，眼镜的度数已经偏高了吧？”
眼镜男孩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林玉魁高深莫测地一笑：“你的视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反正眼镜马上就没用了，不如和我换点东西吧！”
黑瘦男孩疑惑道：“你想拿什么换？”
林玉魁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一盒小雨伞。
“切……”
黑瘦男孩不屑地低下头去。
林玉魁却搞起了推销：“韧性好，不易破。超薄设计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特殊情况下还可以反复使用。”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装上水之后，拉抻四个角就可以变成简易的凸透镜。不但可以当成水囊使用，受伤之后还可以作为止血带。甚至能做成弹弓打猎。”
“小朋友，野外生存不仅需要经验，还要有想象力才行。似乎这两种品质，你们都欠缺呢！”
这话说得三人都沉默了。
这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随着微风飘了过来。
顿时传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林玉魁催促道：“快点做决定吧！我媳妇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不等眼镜男孩开口，雀斑男孩率先点头：“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