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3.2
走到近前时, 那男人还在唾沫星子横飞：“你是猪脑子吗？啊？这么笨还学什么车！以后迟早是个马路杀手！遇见你这种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眠眠！”
顾忱出声打断，沈意眠这才发现他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刚刚还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倾泻而出。
“老顾……”
她一头扑进顾忱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声音已经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吓死了……”
她的哭声搅得顾忱心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难受。
他已经很久没见她哭过了。
在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 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好好爱她保护她, 不再让她掉眼泪。
虽然这件事情他们现在处于理亏的那方,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对刚刚那个训斥沈意眠的男人产生了敌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他现在还不想跟驾校的人说话, 只一心低头查看着沈意眠的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沈意眠一边抽泣一边摇头。
“吓到了是吗？”
顾忱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没事的, 我来处理。你先去我车里休息一下, 好不好？”
蔡猛立刻在一旁高声道：“那不行！现在不仅护栏要赔，还有我们这车还没解决, 当事人怎么能走呢！”
顾忱将沈意眠护在身后, 按捺着脾气淡声道：“不是要走, 是让她先休息一下, 她吓坏了, 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谈就是了。”
这时，沈意眠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衣服, 小声道：“没……没事……我……我就在这……”
“真不用休息？”
“嗯。”
两人说话的功夫, 蔡猛细细打量着顾忱。
看来，这人就是其他学员口中沈意眠那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他刚刚开过来的那辆车就价值不菲。
他也不是很明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干嘛还来他们这种普通驾校，但今天这个冤大头既然被他碰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他指了指旁边那台车，问顾忱：“那你说赔多少吧？我们这辆车可是新买的, 这样一撞起码两周是不能再用于教学了，这部分的损失你们也得算上。”
顾忱走到车边绕了一圈，看了看撞击的程度，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回到蔡猛跟前，没有直接说赔偿的问题，而是突然问他：“你是教练？”
蔡猛愣了一下，说：“是啊。”
顾忱回头问沈意眠：“刚刚他在车上吗？”
沈意眠此刻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了些，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
顾忱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刚刚一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驾校的车都是教学专用车，副驾都是有刹车的。
按照有关规定，教练对学员有陪同和监管义务，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可能在练车时发生这种事故。
他眸色沉沉地看向蔡猛：“你身为教练，怎么可以让学员一个人练习？”
蔡猛哽了一下，随即激动道：“我是让她坐在车里反省反省，可没让她开着车跑。是她自己瞎动才出的事故！”
顾忱不置可否地默了半晌，然后转头柔声问沈意眠：“好些了吗？刚才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说？”
沈意眠小心翼翼地看了蔡猛一眼，说：“教练刚刚生气了，让我一个人练。我开到前面那个坡的时候突然熄火了，车开始溜坡，我特别害怕，可能油门踩重了，车子冲了出去，然后就……就撞了……”
她说完，蔡猛立刻瞪着眼睛朝她先前一步：“你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练？！”
顾忱立马向前跨出一步拦在两人中间，厉声对蔡猛道：“你再对她这样说话试试！”
他个子比蔡猛高出半个头来，虽然没有蔡猛那么壮，但身材一看也是很结实的，并不好惹。
蔡猛知趣地退后一步，稍微降低了音量，“这位帅哥，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女朋友就偏袒她吧。”
顾忱冷哧一声，“我不相信我女朋友难道相信你这个外人？再说，这里前前后后都有监控，事实是怎样，我自然能查清楚。”
蔡猛立刻有些心虚，立刻转移话题：“什么意思啊？找这么多理由，就是不想赔钱了是吧？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顾忱不紧不慢道：“该赔的我一分不会少，但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不会平白无故让她担着，走吧，现在就去查监控。”
蔡猛有些慌了，连忙挤出一个笑脸：“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那明明是她撞了车子嘛，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对吧？”
顾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拨打了交通大队的电话。
到了交管局，趁着蔡猛走在前头，沈意眠又去卫生间了，刚刚在一旁的一个女学员悄悄跑到顾忱身边小声道：“刚刚确实是蔡教练让沈意眠自己练习的，还让我们别跟别人说。而且他一直都都不喜欢她，这次可能是故意的。”
顾忱有些意外。
他知道沈意眠在外面一向为人礼貌又温顺，学校里的老师基本对她印象都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就得罪了这个教练。
正疑惑着，那女生又说：“可能是因为没收到红包吧，他太凶了，我们都送了，就是沈意眠没送。”
顾忱这下明白了。
果然事出必有因。
监控里，大家能明显地看到出事之前蔡猛站在路边垮着脸训斥沈意眠的样子，然后他指着车子，嘴里说着什么，之后沈意眠便一个人上了车。
事实不言而喻。
蔡猛此时没了声音，低声嘀咕了句：“那……撞车的也还是她啊……”
顾忱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钱我可以赔，你们也等着行政处罚吧。另外，请你给我女朋友道歉，否则，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蔡猛纵然是有些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给沈意眠道了歉。
回去的路上，沈意眠几乎不发一言，人也看着很没有精神。
“要不今晚去我那？”
顾忱问。
沈意眠点了点头，还是没怎么说话。
顾忱见她情绪不佳，自己又在开车，一时也没去打扰她。
回到公寓，他才将沈意眠拉到身前，温声道：“没事的，我们换家驾校再学。”
沈意眠泄气地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太笨了……”
“你哪里笨了？”
顾忱将人搂进怀里，“是老师没教好。”
沈意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向他：“你这样说，好像那些溺爱孩子的熊家长啊。”
“我是实话实说，你看你前面的考试不是顺利过了吗？而且你从小到大一直成绩都很好，怎么可能笨？”
沈意眠想了想。
好像是这样的，怎么一到这个驾校她就开始怀疑自己智商了呢？
蔡猛几乎每次上课都要说她笨，久而久之，她也好像觉得自己笨了。
顾忱想起今天的事就觉得心疼，又温声问她：“教练对你不好，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觉得我笨……怕你觉得我娇气……”
沈意眠委屈巴巴地抱住他，“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傻瓜。”
顾忱装样子敲了敲她的头，“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再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我还不清楚你是什么样吗？”
沈意眠好奇地眨眨眼睛看着他：“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
“嗯……”
顾忱凝着她半晌，“是我喜欢的模样。”
沈意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什么呀……你哪里学的土味情话？”
“什么是土味情话？我真是这么想的。”
沈意眠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失落，看着顾忱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咯咯直笑。
原来，只要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相信自己，其他的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老顾真的永远站在她这边。
-
一个半个月后，春节前夕，顾忱在科目四考场外等候着。
就在他第n次低头看了手表之后，沈意眠终于从考场出口走了出来。
“怎么样？”
顾忱赶紧迎了上去。
沈意眠紧抿着嘴，看起来丧丧的，半天没有做声。
顾忱心中有了猜测，连忙搂过她的肩，轻轻拍了拍：“没事，下次再来嘛，又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沈意眠低头闷闷说了声：“我干嘛要下次再来啊……我都……”
她话语一顿，眼珠子乌溜溜转了转，随即抬头笑眯眯地看着顾忱：“我都过啦！！哈哈哈……上当了吧！”
“……”
顾忱被她拉着胳膊晃来晃去，有些无奈又松了口气：“越来越坏了你。”
沈意眠得意地晃着脑袋：“没看出来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厉害厉害。”
顾忱伸手拨乱她的头发以示「惩罚」，“把你老顾吓出心脏病你就开心了。”
沈意眠笑着拉他往前走，“你哪有那么不经吓啊～走走走，我们去领证。”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领证」两个字，一心只沉浸在终于得以解脱的喜悦当中。
只有顾忱被她拽着，心里竟怦怦直跳，再一看那丫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就跟之前她喊他“老公”那次，一模一样。
撩了，又没完全撩。
就很无语。
两人在发证大厅坐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听到窗口喊到了沈意眠的名字。
沈意眠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举着手朝窗口跑过去：“是我是我！在这呢！”
这个本本拿得实在不容易，到手的那一刻，沈意眠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她如获至宝地摸了摸，签字之后，赶紧拿着本子跑回到顾忱身边，打开亮到他眼前：“老顾，我有证啦哈哈哈哈……”
直到走出发证大厅，沈意眠依然是看着那本驾照合不拢嘴。
她把小本本拿在手上拍了照，发到“快乐老沈家”的群里广而告之，又跟叶葵和何家衍他们即时汇报了这个好消息，像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一路低头乐呵呵地看着手机，顾忱不得不一直抓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摔跤。
到了车前，沈意眠刚想拉车门进副驾驶，顾忱突然开口道：“要不要试试？”
沈意眠动作一顿，“……啊？什么啊……”
顾忱指了指驾驶位，“不是有证了吗？想不想感受一下？”
沈意眠站在原地，看了看方向盘，又看看顾忱，有些犹豫。
但刚刚她在顾忱面前那么得意，还说自己正式成为了一名司机。
现在退缩的话……就很没有面子。
再说半个月前她为了考科目三，特意请了陪练练了很久，感觉自己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当时教练还夸她学得快，开得稳。
那么今天，就让她在顾忱面前好好露两手！
她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坚毅地看向顾忱：“来吧！展示！”
顾忱笑着绕到副驾驶那边，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钻进驾驶位里。
这辆suv是顶配版，功能很多，控制面板上的按钮也多，和沈意眠平时练习的手动档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两人坐好之后，顾忱耐心跟沈意眠讲解了座位和后视镜怎么调，又给她说了启动和换挡的位置，然后让她发动车子起步。
沈意眠有些不太习惯顾忱的车子，低头看了刹车和油门很久，嘴里默念：“左刹车，右油门，左刹车，右油门……”
她按照顾忱的指示按下引擎开关，挂档，然后嘴里又开始念：“左油门……”
“？？？”
顾忱心里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出声纠正：“左刹车！”
沈意眠怔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哎呀我知道，左刹车右油门嘛……口误，口误……”
顾忱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这个鬼话，但容不得他多想，车子已经从停车场慢慢开了出去。
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恐怖，沈意眠开得还算是稳当。
再加上附近的路况还算是良好，顾忱也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前，他提示沈意眠：“前面右拐，记得打灯。”
然后，他就看到前窗玻璃上，雨刷器突然动了起来。
“……”
顾忱默了一秒，“转向灯在你左手边。”
怕她此时已经左右不分，他还特意「贴心」地伸手指了一下。
沈意眠故作镇静地关上雨刷，“其实我知道，我故意逗逗你嘛，网上段子都这么演……”
顾忱转头看她一眼，“哦……演技挺好。”
车子缓缓停在交通灯前，沈意眠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顾忱：“老顾，我开的还不错吧？”
“嗯……”
顾忱欲言又止地又哽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沈意眠疑惑地看他一眼：“前面红灯呀。”
顾忱扶额：“右转不用看圆灯。”
“……”
是吗？
沈意眠想了想，科目一好像学过。
但是那些字面的知识，好像碰到实战就忘了。
正尴尬得不知怎么面对顾忱，后方传来了几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沈意眠朝后视镜里一看，屁股后面那辆白车司机似乎正对着她骂骂咧咧。
她赶紧发动车子右转开走，嘴里一边有些不服气的嘟囔：“按一下就好了嘛，那么凶的……”
开了没一会儿，车子逐渐进入市中心区域。
两人周围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沈意眠也明显的有些紧张，身体距离方向盘越来越近，恨不得要趴上去。
经过一段拥堵路段，沈意眠一直小心的跟着前方车辆，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
这时，一辆白色宝马突然变道插到她跟前，吓得她急踩刹车，惊出一身汗来。
本来就已经走得很慢了，偏偏有这种喜欢插队的。
沈意眠虽然是第一天开车，但此时的火气已经是按捺不住的直往上蹿。
“这什么人啊！有病啊是不是？！”
她气的一拍方向盘，刚想降下车窗去骂人，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升降开关在哪里。
她没好气的看向顾忱：“车窗怎么调？！”
顾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说：“算了……”
沈意眠的脸气鼓鼓的像个包子：“凭什么啊！我都排半天队了！什么素质！上过学没有啊！他妈没教他要排队吗！气死我了！”
她叽里呱啦抱怨了一通，却换来顾忱忍俊不禁的低头憋笑。
“你笑什么嘛……”
顾忱伸手按住她皱起的眉头，“拿本第一天就路怒症了，可真有你的。”
沈意眠一怔。
原来这就是路怒症啊……
以前看别人开车骂骂咧咧她很不理解。
现在居然像她这样的小仙女也成这样了qaq。
最后，沈意眠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顾忱安全送到了家。
到了他家公寓楼下，顾忱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沈意眠还挺开心的，将车停好后立刻又向他邀功：“怎么样怎么样，第一次坐我的车感觉怎么样？”
顾忱还是想多多鼓励她，于是昧着良心伸出大拇指：“很棒。”
沈意眠高兴的奖励了他一个吻，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刚想下车，顾忱突然拉住她，说：“等等。”
“干嘛？”
顾忱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礼盒递给她：“给你的奖励。”
沈意眠还以为又是什么首饰，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车钥匙，上面刻着保时捷的标识。
她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看向对面的人：“车啊？”
顾忱笑笑：“嗯，之前你在车展上看中的那款。”
上个月陆北举办国际车展，本来沈意眠对车并不是很感兴趣，但顾忱却说要她陪他看看。
她当时以为他想换车，没想太多，看到保时捷展台的新款车型时，觉得好看便感叹了几句，从没想着真的把它买下来。
“我就是说说而已啊……”
沈意眠还有些发懵，“你……你太夸张了吧……”
顾忱却不以为意，“总是要买车的，这款也适合女孩子开，你先开着试试。”
说完，他伸手按下车钥匙开关，地面车位方向突然滴滴两声，车灯也跟着闪了几下。
他见沈意眠还愣着不动，下车将她从车里带了出来。
沈意眠跟着他走到车前。
那是辆银白色流线型跑轿，样式时尚又简洁，很符合沈意眠的审美。
“可是，这也太贵了……你怎么总是送这么贵的礼物啊……”
顾忱将她拉到车前，“这是你人生里的第一辆车，有着特殊的意义，不能光用钱去衡量。”
“可是……”
沈意眠还是有些为难：“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忱笑了笑，轻轻搂住她的腰，说：“那就算借给你开，好不好？”
沈意眠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要借她，刚想开口说什么，顾忱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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