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刀不顺手
李尘知道她的刀很强，在骨源界压制的太狠了，以至于取巧胜过她一次，可那并不代表什么。听到雀提出指点自己，不禁满怀期待的看着北瑶云裳。
北瑶云裳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哼哼几声，落到她手里，不报复他岂不是可惜了。
北瑶云裳慢条斯理的坐到李尘对面，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思索着什么。整个房间瞬间寂静，只能听到‘笃笃笃’敲桌子声音。
“我为什么要指点你？”如刀般语气让李尘觉得，不给她一个答案，是绝对不会指点自己的。
此时雀要说什么，背对着雀的北瑶云裳直接向后一指，掐断了雀的想法。
“咱们的交情……呃，不行么？”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如果揍她与被她揍算交情的话。怎么想也觉得，他们之间小恩怨要多于交情。
哼……北瑶云裳冷哼一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李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找到帮自己的理由，至于用雀她们的关系，他还不屑于这么做。
“在骨源界还能让我稍稍看上眼，可过了段时间，你现在像出巢的雏鸟一样不堪。”北瑶云裳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小小萌生阶段的骨灵，敢到处乱跑，倒是有点胆色。”
“我也不与你多废话，有几个有趣的任务，但交给她俩我不太放心，正好你的实力在你们这个阶段还看的上眼，那就……”
没等北瑶云裳说完，李尘打断她直言答应。
北瑶云裳没有丝毫不满，只是看了一眼雀与碎尾，摆手又打断要说话的雀，再看李尘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好，我会说一些我的想法，在此之前还要问你几个问题。”没等李尘回应北瑶继续说道：“雀之前说过，你是无悔，无怨，无恨，没有执念的纯净之人，为什么会以人的标准衡量这个世界？”
李尘眉毛一挑不明所以，他不是人吗？哪怕现在是骨灵，之前也是人的吧。
“记忆！我问的记忆。”北瑶云裳强调一句。
原来是这样。
“在骨源界试炼地里就觉醒了。”
骨源界试炼地？
据她所知，那里从来没有觉醒记忆的功能，突然内心一惊，她想起来了！那时天盖突然转动了一角，从时间上来算，正是李尘试炼时候，难道是因为他？
半晌后，北瑶云裳压下内心惊讶，抬头继续问。
“觉醒了多少？”
“这很重要吗？”李尘不想聊这个话题。
“重要！”北瑶加重语气道，本来说话就如同与人开战一般，加重了语气后，一旁的雀与碎尾表情也严肃很多，实在是压力山大。
李尘见她态度坚决，反复思考多次并无不妥后才说道：“一些，都是片段。”
北瑶云裳审视李尘很久，确定了他说的是真的。
“见第五区的人被杀绝时，为什么要埋葬他们并决心报仇？想做个心怀天下的人？”
李尘在这件事儿上想过很久，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想做圣人，只是因我而起，为他们能做的只有那些了。”
面甲之下，北瑶云裳嘴角撇了撇。
“受胁迫的是你，不知道事情会超出掌控的也是你，将第五区的人视作蝼蚁，杀戮殆尽后自责的也是你，愚蠢！”
“报仇可以，强大后大可将那个家族覆灭掉，只是你的出发点却奇葩的很，甚至是幼稚。”
“这个世界很危险，就拿这里来说，路上的人大部分比你要强，但凡有个不长眼的，叫几个仆从都能杀死你。”
李尘对此深感认同，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是与你说对错，没有立场就没有对与错。”
“现在的你，像个刚步入世界的孩童，浑然不知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理念，价值观，信仰。而这些，又会随着时间变化，上一秒是朋友，下一秒战场相见的事情多不胜数。”
“这些认知是两大源界出来的灵所缺少的，它们或记忆残缺，或执念太深，或只有本能。你也一样，在洛峰除了修炼外，应该没有好好学习课程吧？”
北瑶云裳见李尘摸了摸鼻头，心中已是确定自己所言，随即语气更加肃穆的说道：
“给你个忠告，不要以原生物种的观念看待这个世界，否则会死。找一个不计代价的目标完成它，完成目标前，珍惜自己的小命。”
半晌后李尘挑眉：“没了？”
北瑶云裳沉寂了几秒，手指敲了敲桌面闷声一句‘没了’，然后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李尘急忙喊住她的问另个问题：“我与无式之刀有隔阂怎么办？”
北瑶云裳皱眉回头，盯了他半天才说道：“刀，不顺手就扔掉！”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走出房门那刻留下一句‘等我的人回来交代任务，你俩先休假几天’。
而李尘却陷入愣神中，内心在反复琢磨她的话，雀与碎尾见状，也悄悄撤出房间，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沉思中的李尘食指也不自觉的敲起桌子，笃笃笃……
今天北瑶云裳讲的东西大部分懂了，看来自己是钻牛角尖了，而且自大的很。依靠残缺的记忆和小清雪提供的文明录，就以为不用学洛峰的文化课，真是半瓶子醋晃荡。
更早之前，斯华老师也点过自己，她曾说要有定力，让我放眼更大的层面，多出去见识。也许老师察觉到自己基础不稳，没点的那么明显，只是隐晦的说涨见识，李尘呀，你真是个蠢货！以后文化课一定要抓起来，不能盯着功利性的课程学。
至于不计代价的目标……
有且越来越强烈，我要回家！无论多远，无论多久，至死不渝！
所以我不能死，我要了解这个世界，避免死于非命，我更要提高实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双眼空洞的李尘，忽然眼神大亮，随即闭目思索片刻然后陡然睁开，左手一转，横刀握在了手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去意识空间前，他就是想看一眼横刀，仿佛这样才能心安。
意识空间中，李尘盘坐将无式之刀横放与腿上。
以前他以为这是他的刀，可今日一谈就不那么认为了，再联想小清雪说的，他发现有好多种出刀的理由。
自己曾经为了安全和同学死亡，果断斩杀过敌人，也曾为他人出过手，更是为了资源大动干戈冲榜，按小清雪的要求来说，自己不曾后悔过。
但再次涉及他人时，第五区的人与自己形同陌路，他还没那么高觉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因为场景过于震撼，残忍，对于还没形成稳固三观的自己，造成的冲击太大了，才导致了心中不平与恍惚。
想到这里，他有些理解什么是立场，理念与信念了。
他读过的地球文明录里，很多人为了信仰，理念，立场而争。有的人胜利了，有的人失败了，可历史上那些人从未后悔，反而为心中热血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不惜己命。
反观自己，一无所有心还不稳时，就想找出那把刀，着实可笑。
在心中，刀有无数，可以说一念一刀，从中找出贯彻一生的刀，何其艰难，不急……
李尘低叹一声：“藏刀，小清雪只说了一半呀，里面竟然有这么深的道理。”
说完旋即看向腿上的无式之刀。
“刀不顺手就扔掉，可惜你还算不上是刀，是假的，是我每日磨炼技艺的表象。”李尘摩挲着腿上的刀：“反过来讲，要用顺手的刀，什么才是顺手？符合心意的才叫顺手，还是得找出从一而终的内心。”
沉默一会儿后，他继续说道：“处处不说刀，却句句不离刀，北瑶云裳，这个情分，我记下了……”
……
楼上静室，由于北瑶云裳刻意的动作，斯华没能听到他们间的谈话，见北瑶云裳上来，立刻悠然起身揣摩了下她的表情。
“我们洛峰的十七墅第一怎么样？”
北瑶云裳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考虑到对方同样是统治势力中的强者，有些交流是比较严肃的，比如她问的这个问题。
北瑶云裳思忖片刻，还是随着自己心意做了回答：“生死之间有智慧，除此之外，他成为第一有些牵强。”
斯华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单凭这点就够了。”
北瑶云裳刀眉一挑：“你们十七墅第一水准降低了？他对这个世界懵懂而无知，可不符合该有的地位。”
斯华心中嘿嘿一笑，这北瑶云裳肯定认识李尘，她虽然不完全了解李尘，可怎么听着有点关心的味道？
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观察，还是要对北瑶云裳做一些解释，否则自家重点培养的人，在其他势力眼中落个名不其实的名头，无疑会影响到洛峰的威望。
“他的一些选择很符合峰主的口味，有我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况且，有时候要让他碰碰壁，不然是认识不到自己问题的。”
北瑶云裳眯了眯眼，牵扯到峰主评价以及洛峰的理念，她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聊，随便聊了几句便言称很忙，离开了此地。
北瑶离开后，斯华冲着门口嘀咕了一句：“她怎么知道这小子生死间有智慧的？
随后，静室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