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乃人也
战贡如同一架战车，极速冲向莽兽指挥所在。
勇字加身，不受任何迟滞阻挡，与霸体状态，无双状态一般。而疾字加身，如同战士的冲锋（wow里面的冲锋），第一时间冲到了前排，一双大盾狠狠与两只魂脉期莽兽撞在一起。
而李尘的速度也不慢，在战贡开路掩护下，他已冲过了重重阻挡，来到了兄妹俩面前。
同样的，东门洛峰学员，飞船内的学员也如同喝了火酒，激情狂热的冲向战场和冲出飞船。这里面一位娇小学员尽管比较虚弱，可仍然哽咽着冲出了飞船。
“以为可以拿捏我！你算老几！”李尘燃起魂焰，速度比之魂形期也毫不逊色，只在瞬间，横刀就劈向这个自负的女人。
尽管事出突然，可对方也面无惧色，极速后退躲过了这一刀。
可是，纨绔子弟青年督查却没她的心理素质，反应慢了一拍，被追赶上来的李尘刺中。
他本想用魂形期的实力挡住这一刺，然后跟着妹妹后撤。
可他根本没想到，李尘的刀这么利，直接刺穿拳头，将他的颈骨刺穿！
横刀将他的颈骨斩断后，一阵风刮过，左手将之头骨抓住，无情的魂焰当场涌入内部开始炼化。
“啊……”青年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嚎，而李尘除了炼化再也没理会他，因为已经追上这个自负的妹妹了！
没有多么精美的招式，就是一个字，快！每一刀都力求杀敌，狠厉无比，甚至不惜用骨体硬抗攻击，也要将她击毙！
短短数秒内，战贡正在与两只莽兽做第二次碰撞，洛峰十七墅预备学员刚刚进入战场，李尘的刀尖已抵在了对方颈骨前，一动不动。
庞大的压力在李尘即将击毙她的瞬间袭来，压的他僵在兽群中。瞬息内攻守异位，身处兽群中的李尘陷入了险境。
好在这股压力连周围莽兽也压制住了，而这个自负的女人借着李尘异状，惊惧的后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洛峰李尘，这次是我们鲁莽了，稍后会与你们老师沟通赔偿，但她不能死。”半空中突然浮空一位老者，就是他制住李尘，救了那个女人。
虽然被禁锢，但他可以说话。
李尘哼了一声：“你护的了她一生？”
短短一句话透出他的决心，这个女人他杀定了！
而女人听到后，浑身如同被凉水浸透，心如坠至冰窟。被一位天资绝顶的人盯上，她真该痛恨自己兄长，也痛恨自己犯了自大的错误。
老者感受到李尘的决心，面露狠厉与杀意说道：“实力这么低就如此嚣张，看来我要替洛峰好好教训你了！”
哗！一声碎响，前一秒还准备教训李尘的老者，下一秒就四散成碎骨，而碎骨在空中激飞时，又再次消散成骨沫，给附近扬起一小片纷飞的骨尘。
而李尘也恢复了行动力，看也没看上方，疾冲向那女人。
“不急，李尘。”温和的声音传来，李尘的身形彻底止住，抬头望向半空。
而后方的战贡与十七墅预备学员，同时大喊了一声：“合首！”随后恭敬一礼。
原老者位置变成了合首风泽，而他身侧还有一位中年男人。
风泽随意将手中头骨碾碎，化尘，转头看向一侧的中年人：“都看清楚了？”
中年人面露苦涩，屈辱，不忍，不舍，但依旧点了点头。
得到中年人的答案后，风泽落到地面走到李尘面前：“说罢，你想怎么处理？”
李尘眼睛一转说道：“您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风泽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而战贡也颠颠的跑来，恭敬的对风泽喊了一声老师。
李尘魂眼一跳，这莽货的老师是风泽？不该是老山么，‘狂战士’山望也行，怎么会是风泽？
轻笑一会儿，风泽拍了战贡说了句‘做的不错’。
“我是问你怎么处理。”风泽依然面带笑容的说道。
风泽的话音未落，李尘已经脱口而出：“杀掉！”
这句话让在场的同学很激动，合首在这不敢大声言语，但攥拳，挥拳表达兴奋的动作却是不少。
同样的，李尘的话音未落，那个自负的女人在大喊‘不’的时候，也化作骨尘散落在地。而还在空中的中年人，伸出的手停了下来，求情的话也生生憋了回去。
“如何？”风泽笑问李尘。
李尘回头望去，在场的学员在庆祝，从飞船冲出，头一批冲来的学员，也在奔跑中遥望自己，他们在看前线直播。
霍然回头，李尘手掌一挥说道：“还要杀她同族亲人六十七人！”
合首风泽收起了笑容，面色平静的凝视李尘，而他也坚定的与风泽对视。
良久，良久，久到所有洛峰学员到了现场，所有莽兽逃入丛林，风泽才轻声问道：“为什么？”
半空的中年人燃起希冀的眼神，他生怕合首说好的。
而同学们也都看着李尘，大部分学员都猜到了，李尘说过杀他一人，要杀对方十人，数目对得上。可又觉得他现在这么做，虽然解气，但怎么说也有点过了。还有他那句‘杀她亲人’竟让在场一些同学不断回味。
亲人吗？
“这就是捋虎须的代价！”
半空中年人彻底失去了希望，一脸的懊悔。
果然，风泽再次笑了起来，也没转头，直接说道：“你都听到了？她的亲人，同族，要再死六十七人，不要耍小聪明。”
中年人苦涩的称了一声是后，没打招呼便消失不见，而风泽也没有理会他。对风泽来说，他只是个小角色，七花这个势力也是个小角色，能拿得出手的唯有一人罢了。
“捋虎须是什么意思？虎我知道，也没多强，捋虎须很危险吗？”战贡拿出骨牌问李尘，这家伙不爱上课，偏偏喜欢听李尘说的一些话。
“没个正经。”风泽笑着拍了一下战贡，前排走向基地。
“这下满意了？”他又一次问李尘，不过中年人走了，风泽也没阻拦，说明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此时问李尘，纯属随口一问。
“我满意个锤子，杀再多，那七个同学能活过来？真是瞎了她的狗眼，找茬找到我身上来，有病！”
想到莫名被人找茬，害的七位同学身死，二十多位同学实力大降，李尘气就不打一处来。
敢跟合首这么说话的，也就李尘一人了，哦，可能还得加上椿灵，唔，只是可能。
风泽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
回到飞船后，风泽将李尘叫到了控制室。
“对于莽兽界战场，你有什么看法？”合首一开口就是个宏观大问题。
看法？李尘有些疑惑风泽为什么这么问，同时也认真的思索起来。
李尘思考了十几分钟，风泽也静静等了十几分钟。
“这就是一个历练地，跟战场没一点关系。”李尘先定了一个基调，然后继续说道：“自始至终，莽兽都是七花的奴隶，压榨的对象，就算有反抗意识，也仅限于个人而不是族群意志。
“就像我们养猪是为了杀来吃，什么时候考虑和猪打一场战争？没有任何可比性。所以说，用战场命名有点过了，历练场或者猎场还差不多。偶尔出去打打野味，打打牙祭那种。”
战贡要是在一旁，肯定会问什么是养猪，什么叫打牙祭。但风泽毕竟见过大世面，再加上精神波动交流的共通性，可以做到听弦音而知雅意。
风泽点点头，李尘说的没错，但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遂又问道：“你怎么看待莽兽界文明与我们的文明？”
这个问题李尘纠结了半天，显然他有想法，但不大想说。但见合首铁了心的要个答案，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一些看法。
“文明之间好像没有和平？”
风泽笑了笑：“和平源于实力，有了相互忌惮，相互毁灭的实力，那和平就很容易。”
李尘也点头认可，说白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止战能力，战争随时会到来。
“继续说。”风泽不紧不慢的催促。
‘看来合首真的在要自己的态度。’李尘暗叹一声继续说：“我不喜欢战争，确切的说，我不喜欢看到周围的人死，虽然我知道这很天真，但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还有，我依然坚持我的原则，这点不可改变，无冤无仇我不会杀戮。”
风泽依然很温和的笑，这给李尘带来不小的压力，像老山那样表情丰富些不好么。
“你是不喜欢看到周围的人死，还是不喜欢看到人死？”
合首风泽的话，精准的像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李尘的心底。
而李尘也确实咯噔一下，有种被看破的感觉。
“无冤无仇不会杀戮……”风泽悠然说出这句话，然后风口一转：“若是整个战场的任务都是杀戮任务呢？你依然会选择杀戮，对吧？”
沉默良久后，李尘点点头。
“归根结底是莽兽是莽兽。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本性不喜杀戮，但不能容忍敌人与冒犯自己的人。”
“在此基础上，你极度不喜欢杀人，我说的是人类的人，对吗？”
李尘默默的再次点点头。
“说说为什么，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李尘先是点头，承认自己想过这个问题，后又纠结起来。
最后，他的神情变得坚决而肃穆：“合首，你是人族……还是骨灵？”
合首眼眸一亮，稍作犹豫后也坚定的说道：“我是骨灵。”
李尘摇摇头说道：“我与你不一样，我是人族！所以见到莽兽界现状时，我就犹豫了。我在想，若是以后，洛峰的敌人是人族，乃至亡域大界的敌人是人族时，我该如何自处？现在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无冤无仇，我不会杀人！”
“十七墅的其他人也会经历我这般吗？有个名义是保护，但真正任务是观察的保镖。即使到了现在，作为洛峰四首一首的合首，也要对我刨根问底？”
风泽摇了摇头：“他们不会这样，而且保护你也是战贡最大的任务，观察只是顺带，要知道人是会变的。”
“是呀，人是会变得，那您做这些有意义吗？”
合首依然笑道：“有意义，若非剧变，一个人很难改变自己的本性。”
李尘默默点头，半晌后说出了一句看似极度嚣张的话来。
“所以，洛峰，不，是峰主。他想让我当接班人？”
话一说出，风泽第一次被动的变幻表情，脸上有些许惊讶，转而又有些欣慰：“你能往这方面猜，很了不得。接班人不是说说就能决定的，每一位十七墅都有机会，我只是为他老人家看重的人提前摸摸底。”
合首风泽说完后，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风泽打破了宁静：“你现在是骨灵，为什么执着于前世的记忆？”
“……有人对我说过，生命是指‘存在’，‘我’的存在即是生命，无关其他。我认为自己是人，那我就是人！无关乎我的身体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流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人族，而现在，我依然是人！”
风泽听到后，整个意识突然发蒙，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不断的喃喃自语说着：我，生命，存在，这类的话。
？？这个情况，反而让李尘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就是转述了小清雪的话呀，怎么跟绝世箴言一样？
许久后，风泽长叹一声，竟对着李尘恭敬一礼！
这可把李尘吓得不轻，急忙起身挪开座位。
“谢谢你的话，我先走了，还有十几天就回洛峰了，处罚任务必须要完成，这可是洛峰的原则。”话一说完，风泽在他眼前消失不见，只留下莫名其妙的李尘。
“这句话威力这么大吗？”李尘喃喃自语。
“当然，这句近乎于道的箴言，你就这么白白给他说了？回头一定要向他讨个大大的人情，他肯定给。唔……我想想要点什么东西好呢。”魂火内浮现出小清雪，她正抱胸而立，精打细算的盘算着什么。
“嘿嘿，小清雪你来啦，想死你了。”李尘笑着讨好小清雪，有一些问题相与她讨论讨论。
“起开，别打扰我思考，好好做你的任务去吧。”说完，小清雪又消失不见。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了，李尘一刻不能自立自强，她一刻也不直接干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