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老本行
回到百户所点卯完毕，裴长宇把一个腰牌扔给了他。
是个木质椭圆牌子，老文书速度够快的啊。
还是新的，一看就是现打磨的。
锦衣卫前所经历司校尉文书，秀远。
这是秀二的正式职位。
能挂这东西的，一般老百姓眼里，都是不能惹的煞星。
上值一个时辰后，裴长宇来到档案公房。
“秀二，领俸发饷，一个月你得几天？”
“三五天吧，您也知道呀。”
老裴点点头，把他带到了百户公房。
里面站着十几个人，领头的人看到秀二进来，立刻上前见礼，“秀校尉，小侯爷让小人来送银子。”
“哦，辛苦兄弟们了。”掏出一把银裸子送过去。
头领立刻手脑齐摇，“不敢，不敢，您看一下，二百锭金花银。”
把银裸子塞到他手里，看了一眼地下的五个木箱，“不用了，秀某信的过大家，天寒，喝杯茶水。”
“呵呵，谢秀校尉，那小人告退。”
大明一两约后世三十多克，一万两白银，也有七百多斤。
打开箱子看了看，整整齐齐的银锭，上下三层。
裴长宇看到这么多银子，没有羡慕，只有叹气。
“千户大人昨晚就告诉我了，年前你领两份俸禄，这里一份，千户所一份，不要说出去。自便吧，点卯我给你记着，别忘了发饷的事就行。”
“呵呵，大人，卑职这就吃空饷了？”
“空饷？你他酿的也配？”裴长宇笑骂了一句，返回椅子落座，“哎，咱锦衣卫不缺有本事的兄弟，缺有眼光的，飞黄腾达了，都互相提携提携，落魄了，这里还有你一碗饭。”
老裴说的倒是实在，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秀二扑腾的有点高，万一摔下来，谁接压死谁。
“大人，这银子恐怕还得在这里放几天。”
“我知道，千户大人还让给你抽调几个人手，抽谁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低调点，抽几个熟人，点卯先空着，发俸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秀二点点头，也难为老裴了，不是他不想给方便，实在是他也能力不足。
基层同志难呐。
中午的时候，除了水旌辰，另外九人在外城的崇文门的一个酒楼相聚。
“甲丁和楚兆，不用在官府的牙行做事了，反正是个跑腿活，也没多少钱。外城宣武门、崇文门附近的繁华点，有没有大块地的货栈转让，实在没有，正阳门也行。”
这是水甲丁的本行，小子微微一笑，“二哥，一听您就是外行，到处都能找到货栈，您得先说咱做什么。”
“赌博！”
“啊！？”八人齐齐一顿，没一个赞成。
明哲钲摸摸鼻子，尬笑了一声，“二哥，虽然赌场很多，甚至教坊司也开赌场，但大明律不允许赌博。”
“以武清侯的名义呢！？”
“更不行，还没开，就被唾沫淹死了。”
“所以老子准备换个名字。武清侯李氏公益彩行。”
四百年后的人，一听就知道这破烂玩意。
这时候的人可没听说过，二秀帮集体发懵。
这种数字游戏，不用作弊，也绝对不会亏。
先玩简单的，把三个数字的游戏玩法说了一遍，兄弟们更加懵逼。
听起来和赌场的本质是一样的，又是更复杂的概率算法。
一涉及计算，几人都不懂了，老大说啥就是啥吧。
“二哥，那就是说，门面一定得大，得有一个大厅，后面院里还得能放下人，交易量大了，还要很多掌柜。”
“甲丁说的对，就是这样。”
“二哥，还有一点很关键，我们卖给谁。崇文门附近都是豪商或读书人，正阳门都是大商号，批量走货的，还得宣武门，小商贩多，人多，还有几个勾栏。”
“没错，你小子真是做生意的料。”
“那还得宜北坊，宜北坊很大，不去西边，我们去东边。外城宣武门大街稍微东一点，这一片能把宜北、正西、正南、宜南、正东，五个坊都照顾到，不说所有人经过，至少有八成能看到。外城一共也就八个坊，崇文坊太小，都是官宦人家，崇南坊、白纸坊，也没什么人。”
瞧瞧，这就是地头蛇的好处，京师哪坷垃都门清。
“有合适的吗？”
“二哥，挂到牙行的都是冷清之地，专门忽悠冤种的。我去瞅瞅，做他一家。”
“不，不，不，正经做生意，不要用锦衣卫身份来坏事。”
……
两年了，秀二对‘逛大街’毫无兴趣，尘土飞扬或泥泞不堪，外加臭气熏天，皇帝都不想出来。
水甲丁说的地方，就是后世的骡马市大街和珠市口大街的交界处，清代的大栅栏，京师外城四坊汇集之地。
背靠宜北的人口聚集区，西临车马行，东临各省大商号和会馆，南面是很多工坊。
的确繁华，人来人往。
九个人有七个锦衣卫，别人都离他们远远的。
水甲丁和秀二在大街中间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确认以后，就进了一排商号的其中一家。
“各位军爷赏光，里边请，小店有成批棉线、棉布，还有农作工具、粟米，军爷要点什么？”
大明朝最多的店铺就是粮布店，像水果、零食等都是街头小贩，季节性的。
掌柜点头哈腰把几人请进大厅中间，很有眼色，瞬间就看出来秀二是领头之人。
门面八间啊，只开了两间门，其他地方堆满了货物，真是糟蹋。
“掌柜，这后院也是贵号的吗？”
“是，后院两层，前院存货，后院家眷，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
伙计还给倒茶水，秀二摆摆手让兄弟们坐下，“掌柜别紧张，我们不是买东西，也不是找茬。贵东家在吗？麻烦请出来，我们谈笔生意。”
“这位军爷，我们商号本分经营，不需要什么新鲜生意。”
“不一定，赚大钱哦，还是请出来见见吧。”
“哼，老夫好说好待，年轻人，不要自找麻烦。”
这话说的，几人听着好新鲜啊，他酿的，又是谁家的买卖。
真是背，出门不顺。
没有用强的心思，京师地界，几人除了使阴招，还真没那能耐，别说这大商号，小的也没有。
秀二站起来拱拱手，“老人家，我们真是要做生意，你不想就算了，以后看着别人赚钱，别后悔。”
说完，一口喝干杯里的茶水，准备去旁边转转。
“哈，老夫吓大的！？武清侯的买卖，小崽子也敢来伸手，看你上官都不敢。”
噗……
掌柜眼里，无往不利的名号。
这小子听了武清侯大名，喷了口茶，竟然稳稳当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