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京城闹鬼
京师的百姓，作息时间比衙门人员迟半个时辰。
金城坊解户所在之地。
这天，大清早一个中年人起来，迷迷糊糊到了茅厕。
“鬼啊，鬼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惊动了贫民区。
中年人裤子都没提起来，跳出茅厕，嘭的一下倒在院里。
手脚并用，蹭蹭蹭往屋里爬。
院子里其他人家的房门打开，看他这惊悚的样子，也迟疑不定。
等天色大亮，到茅厕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是对门家的妞妞，披头散发，双眼流血，脖子都断了，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真的，千真万确。”
无论他说什么，别人也没看到，只能说他‘见鬼了’。
第二天，换做另外一个院子。
这里有两家解户是‘苦主’。
同样的时间，第一个出门的人，也是看到院子里有两个满身是血小女孩，被吓的嘭得一声返回屋内。
惊魂未定，再看，已经没有了。
第三天，又换了一个院子。
这次看到的，是其中一个解户本人，大门墙上吊着自己冤死的女儿。
立刻趴下痛哭流涕，“爹对不起你啊，实在活不下去了……”
耳边还有阴森森呜呜的笑声。
其他人起来，也没看到。
连续三天，闹鬼了，闹鬼了。
其他解户把这消息带到了工坊，瞬间就引爆这个弹丸之地。
当天下午时分，解户还在上工。
贫民窟外来了一个道士，打着招魂幡，闭着眼睛在附近游荡。
最后在几家解户苦主的中间位置停了下来。
没有人请他，自己一人在地下摆了一张黄布，摆了些祭祀用品。
做起法术来。
小孩子和不上工的老人、妇女渐渐围了过来。
“无量天尊，贫道天蝉子。近日打坐修行，发现京师龙气之地，隐约有一股至阴怨气，龙气竟不能驱散，贫道闻气而来，以无上功德化解这股怨气。请问是否有女子在二十四月内集体冤死。”
人群面面相觑，没人开口。
“有，有一个叫大妞。”小孩子总是天真。
也带动了其他人，闹鬼这么厉害，试试无妨，反正人家道士高人不要钱。
“小晚。”“梅子。”“还有小菊。”……
“无量天尊，果然是六股怨气合聚，至阴至怨啊，好，贫道做法让她们赶快放下怨念，早日轮回。”
道士点燃六根蜡烛，放下六张黄纸。
抽出桃木剑，原地施法，嘴里振振有词，“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拜请中方五鬼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往京师金城坊驱鬼散怨，速速领令，火速奉行……”
道士施法中，六张黄纸上各自流出两道殷红的血迹。
慢慢的，显现出六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无一例外，双眼流血，脖子断裂。
青天白日的，人群下意识惊叫着后退。
“……人间疾苦，莫再连累他人，去吧。”
……
六张黄纸没有反应。
“好顽强的怨气。”
道士大喝一声，再次挥舞桃木剑，一剑劈开黄纸。
六张纸才慢慢燃烧，直至灰烬。
道士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默默的收起黄布蜡烛，背起桃木剑。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无量天尊，惭愧，惭愧，六阴之气已化作一团妖气。贫道法术低微，只能封印三日，三日后怨气还会再现。”
“啊！？仙师，这怎么办？”
“冤有头债有主，怨气不会找无关之人。贫道火速回山，请师尊下山镇压妖气。”
道士说完就摇摇头走了，人群议论纷纷。
有点害怕，又不关自己的事，嘟囔了一会后也散了。
晚上，二秀帮全员到岗。
明哲钲和楚仕兴换班继续夜巡，大冷的天，与另外两人摸鱼，今晚多巡两圈，明晚他们多巡。
宛平县衙的管不了人家，打更的也管不了，见机行事吧。
宵禁一开始，明楚二人就出发了，随后山孝游水甲丁跟上，这两人大冷天还带着秀二给弄的湿口罩。
亥时，明楚二人又返回来，“二哥，妥了。”
八人瞬间鱼贯进入黑暗，路上很顺利，没有碰到巡夜。
到了金城坊辛家，轻轻敲门，里面的人打开门，六人进入院内，明楚二人还在放哨。
房内点了一根蜡烛，在窗台放着，这是为了避免几人的影子照到外面。
炕上的两人，脸上盖着两个迷药布巾在沉睡，山孝游点点头，示意安全。
秀二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分开，各自负责观察屋里的一片。
屋里衣柜和箱子不少，看完外面的摆设，还要打开柜箱看里面。
“翻一翻，看看有什么账本、记录之类的没有。”
他们找他们的，秀二看着炕上的两人，在想怎么挪开。
这两人睡姿实在有点豪放，山孝游和水甲丁也没有动这公母俩。
北方的土炕肯定是空的，敲了几下听声音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掀开炕上另一边的竹席，也没有什么发现，封土完好。
你奶奶的，还真天天睡在银子上。
招招手，几人检查完各自的区域后过来帮忙，八个人一起用力，抬起褥子的四边，把两人扔一旁。
掀开竹席，下面果然是一排厚厚的短木板。
秀二一个一个拿起，按原顺序放到一边。
几个兄弟已经瞪大了双眼，瞳孔反射出来的，都是银子的白色。
下面整整齐齐放着两排五十两的船型银锭，上面都有‘型号、属地’。
拿起来看了看，一部分是内帑的金花银，一部分只有重量，是私铸。
四十锭。
还有十两的些小元宝，六根金条。
一堆银裸子，和几十颗珍珠。
粗略看，价值三千两是有的。
发了，发了。
点点头，示意装货，这次可比之前那些百两的人家有钱。
钱多钱少，不在乎官大小，还得看实权。
双肩布包，都是老手，里面还有碎布垫着，就怕发出响声。
收拾完，下面是一层布，掀起来再看。
比起银子，这才是秀二想要的。
两本账本揣到怀里，又轻轻复位。
水甲丁把几人带来的六个纸人轻轻的铺在里面。
这东西，任谁冷不丁瞧见，都会吓的直哆嗦。
实在是做的太恐怖了，尤其是那六双血眼珠子。
再拿出十来个细竹管，轻轻的放到纸人下面，把木板复位，竹管前面一根细细的棉线栓到木板下面的尖刺上。
只要有人起木板，就会把里面泡过白磷的纸破封抽出来。
然后……瞬间引燃六个纸人。
想想都……恐怖。